與此同時,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跟在林初夏身後,一路被林初夏帶著上了火車的林浩宇,在火車開出許久後,終於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


    “姐,你不是答應過我,會跟媽說一聲再走的嗎?”


    留言條的事情,來一次,就已經夠夠的,來兩次,這是嫌日子太過平淡,恨不能每天都處於雞飛狗跳的熱鬧狀態呢?


    “你在想什麽呢?”


    林初夏抬手,就敲了林浩宇一個響指,在林浩宇痛唿出聲,下意識抬手,捂著額頭,看向自己時“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裏,扯了扯嘴角,無奈地道,“早在期中考試後,我就和媽說過這件事了。”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願意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然而,這樣的想法,連早就實現了財務自由的精英都沒法做到,就更不用說如林初夏這般雖然活了兩輩子,心理年紀比周圍很多人都大,但是,實際年紀卻才滿16歲的未成年人!


    “我又不是你,有著連天都敢捅穿的熊心豹子膽……”


    該怎麽評價林初夏這人呢?


    套用前世她所在公司大老板的吐槽“明明是跟老板一起出差,結果,你就隻顧著自己,卻將老板丟一旁去?”


    這樣的吐槽,是怎麽來的呢?


    在出差前一個月,提前訂好來迴的機票,確認好當地接駁巴士和酒店,和客戶聯絡溝通,確認好拜訪的時間,這安排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然而,除此之外,林初夏還會額外確認好當地公交運營路線,更會打聽好有沒有摩的三輪車等交通工具,方便在召不到的士車,或者,召到的士車後,司機不願意去的情況下,能在和客戶約好的時間裏,安全又順利地抵達目的地。


    聽起來有些慫,又有些膽怯,像極了“貪生怕死”的,但是,全套流程走下來,卻絕對很穩妥,對吧?但是,倘若,在迴到工作生活的城市後,依然會做出這樣的規劃呢?


    對此,林初夏也有自己的看法。


    雖然,老板和她一樣,都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是,既然是老板,哪能少得了一位隨叫隨到,且到當地每個角落都熟悉得跟自家一樣的司機呢?


    而,人嘛,在出差後,大多都會選擇迴到家這個能令自己感覺到溫暖又舒心的地方,老板和林初夏都不例外。


    偏偏,老板人到中年,在本地有妻子,也有情人,更有好幾位紅顏知己,在沒有讀心術的情況下,誰知道老板出差迴來後,會選擇迴哪個家休養生息?


    這種情況下,林初夏可不就得在機場和老板“分道揚鑣”?雖然,在這個城市裏生活工作了數年,但是,除非必要,一般宅在家裏的林初夏,對公司和家這兩個地方之外的地方,不也跟陌生的城市一樣“兩眼一抹黑”?


    當然,這些,都是擺在明麵上的理由,真實原因卻是林初夏不願意摻和進老板的家事裏。


    沒辦法,女人的嫉妒心,那還真是見仁見智的。


    尤其,在她年輕漂亮,才貌雙全的情況下,可不就會被這些女人惦記上?


    即便,在老板眼裏,她就是實實在在的“男人”,完全和嬌媚可愛惹人憐惜的女人沾不上邊,但是,“枕頭風”的厲害之處,那是真正品嚐過的人才知曉的。在她因為工作生活環境不錯,不願意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換工作的情況下,可不就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了呢?


    被迫當了迴“樹洞”的林浩宇,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我太難了,真的。


    在姐弟倆閑聊,不,應該說是林初夏單方麵吐槽的當下,林愛國也順利撥通了鄧秀珍的電話。


    “啥?你說啥?初夏和宇兒走之前,和你打過招唿?還跟我說過?他們什麽時候說過的?我咋沒印象?這不可能!沒那迴事!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他們是我兒女,我咋就不關心他們了?……”


    質問,不,應該說是情急之下,帶上了質疑情緒的話才說了幾句,下一刻,林愛國就被鄧秀珍“劈頭蓋臉”一通指責。


    換了平時,他必然是繼續維持自己那“沉默是金”的人設,任由鄧秀珍發泄心底所有的怨氣不滿。


    而,今天嘛?


    許是因為林愛軍和曾娟夫妻倆話裏話外流露出來的牽怒和怨懟,又許是陡然間就意識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雛鳥已經長大,並已經脫離他的掌握,從而令他生出一種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惶恐和不安。因此,眼下,聽了鄧秀珍這番帶削帶罵的話,他就隻覺得腦袋裏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忍不住對著話筒那端的鄧秀珍吼道。


    一旁的林愛軍,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身體下意識地護著曾娟往後退了幾步,直到,一個很是安全,卻又能清楚將林愛國舉動盡收眼底的地方後,才一臉思索打量地看向林愛國。


    臉紅脖子粗,就連額頭的青筋都冒出來了,顯然,正處於“失了理智,怒發衝冠”的狀態裏。


    這樣的林愛國,說實話,打有記憶起,林愛軍還真是頭一次見。


    曾娟抬頭,目光複雜地看了眼護在自己和兩個女兒麵前的林愛軍,心裏忍不住地浮現一抹遺憾:倘若,初見時,他也能像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護在自己麵前,一幅非自己不娶的架式,那麽,他們又怎會錯過這麽多年?又怎會各自經曆那麽多的苦難?


    不過,很快,曾娟就抿嘴,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心底這抹不該有的動搖和憐惜之情掐滅。她一直都知道,男人如果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了。因此,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準一切時機,抓住手裏的東西……


    “你要不要上去勸勸?”


    林愛軍偏頭,一言難盡地看著曾娟。


    “怎麽勸?這種事情,放到誰身上都受不了……也就我大哥性子好,這麽多年,才會一直由著我那大嫂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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