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對我也很好,還跟我約定,等高考結束後,我們一起出國留學。就算到時候,我的成績還是很差,沒法和他進入同一所大學學習,但是,我們也可以選擇同一個城市的大學……”


    “偏偏,認識林初夏後,就變了個人……你知道嗎?他不止一次跟我說林初夏能文善畫,又寫得一手好字,爺奶見了後肯定會喜歡……又說林初夏溫柔又善良,讓我和林初夏交好,隻要能學到三五分就受用無窮……”


    語無倫次的話語,悲愴又絕望的神情,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來,就更不用說和錢玫從小玩到大的孫雲剛了。


    是的,與其說,孫雲剛厭煩錢玫“扯兄弟大旗,接近劉凱”的舉動,到不如說,孫雲剛是在萬般勸說卻無果的情況下,對錢玫這般做法生出來的牽怒和嫌惡。


    要知道,錢玫沒開竅前,可是一個漂亮又愛美的小姑娘。


    而,開竅後呢?就變成了個假小子!


    哪怕,錢玫的改變小得家屬院很多看著她長大的長輩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就連錢家人也都會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話來跟不明真相的外人來解釋,但是,在孫雲剛眼裏,錢玫分明是喜歡上了劉凱,才會做出這樣的改變!


    這些年,錢玫扯出來的“兄弟”大旗,之所以能成功,與其說是錢玫的演技精湛,到不如說是因為孫雲剛為首的一眾人有意無意地打了掩護。


    “劉凱已經出國了……”


    孫雲剛長歎了口氣,眼見著,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的錢玫,有再泄洪的跡象,忙不迭地掐住話頭,心裏卻忍不住吐槽:愛情這玩意,真是操蛋。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學習,在一個月後的期末考試中取得一個好成績……別等到分班考試的時候,別說實驗班,就連重點班都進不去……”


    學曆和文憑的不同,所帶來的差距,別說混跡江湖數年的老狐狸,就是他們這些待在象牙塔,所謂沒經曆什麽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都心裏門兒清。


    錢玫垂眼,孫雲剛說的這些,她又怎會不懂?如果可以的話,誰不願意成為人人稱讚豔羨的“別人家的孩子”?隻是,正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句話所說那般,她的技能全部點到了人際交往這一塊,對於學習,就還真有些力不從心了。


    要知道,她是因為喜歡劉凱,才在初三那年埋頭苦學,最終,由倒數的學渣,踩線進入南山中學實驗一班,從而再次和劉凱成為同學的。


    啥?


    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的,但是,現實呢?


    就拿劉凱和吳濤來說,劉凱不聰明?不勤奮?不努力?但是,不論隨堂考,再或者周考月考,縱使劉凱使出渾身解數,最終,還是隻能悲愴地戴好“萬年老二”這頂大帽。


    第一嘛?一直都是吳濤。


    他們之間的總分差距,也一直都在十分以上。


    而,這麽多年的相識相知,錢玫比任何人都明白劉凱是個天才——雖沒達到過目不忘,出口成章的程度,但是,舉一反三,融會貫通這些,卻是輕易就能做到的。


    偏偏,對上吳濤時,劉凱卻被迫屈居第二。


    孫雲剛不提了,錢玫卻並不打算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就見她突然抬頭,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孫雲剛,生怕錯過孫雲剛臉上任何細微的情緒變化。


    “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也做錯了?”


    孫雲剛收迴眺望遠方的視線,淡淡地瞥了眼錢玫,雖然沒吭聲,但是,眼底流露出來的失望和遺憾等情緒,卻猶如一把最鋒利的刀,深深地刺入錢玫的心髒。


    錢玫捂著胸口,臉上的血色盡褪,身體也顫抖起來,卻依然倔強地和孫雲剛對望,仿佛一旦她移開視線就是認輸了般。


    “明年就要分班了,這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聚會,我也隻是想辦得盡善盡美些,不讓大家留下任何遺憾,所以,才會費心費力地跟廠裏的叔叔阿姨請教……”


    純粹的一片好心嗎?孫雲剛不置可否。


    若是他不知道“劉凱出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那麽,還真會再次相信錢玫的這些為自己開脫的話語,甚至,還會覺得林初夏“不識好人心”。


    但是,現在嘛?


    錢玫心裏陡然生出無盡的恐慌,這樣的情緒,不知由何而來,但是,眼下,她卻是任由它們將自己包圍住。


    “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迴去問問叔叔阿姨,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為了這件事忙裏忙外……我沒其它的意思,隻是想盡到自己團支書的職責……”


    “過去那段時間,我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確實做了很多錯事……雖然,並沒有傷害到林初夏,但是,你放心,我會和她賠禮道歉的……”


    話落,錢玫就掩麵跑開了。


    孫雲剛:“……”


    ……


    從足球場一溜煙地跑迴女生宿舍樓的錢玫,沒空搭理這一路上,那些見到自己淚流滿麵的同學們詫異、震驚和疑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徑直敲開了321宿舍的門。


    不等宿舍門被關上,錢玫就跟隻滑溜的魚似的,竄到林初夏麵前,彎腰,用哭泣過後特有的沙啞嗓音說:“林初夏,對不起……”


    張莎下意識地停下了關門的動作,偏頭,看向錢玫的目光裏滿滿的惱怒,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說些什麽,卻在得到了林初夏隱諱的暗示後,毫不猶豫地將到了喉嚨的吐槽咽下肚,然後,姍姍然地走了迴去。


    埋頭刷試卷的林初夏,抬頭,茫然又疑惑地看向錢玫:“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錢玫:“……?”不是應該毫不猶豫地迴答一聲“沒關係”嗎?


    然而,就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所說那般,錢玫這番舉動的用意,連張莎這個真正的“傻白甜”都意識到了不對勁,就更不用說狡詐如林初夏、於麗玲這兩位了。


    至於外麵那些或探頭,或側耳的圍觀群眾們?


    聽過這樣一句話嘛?


    ——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尤其,能考進南山中學讀書的學霸學神們,那更是個頂個地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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