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六所食堂嗎?都這樣?”


    鄧秀珍一臉的驚訝,這半個月來,她也和左右鄰居打探過。大夥都說南山中學的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品種豐富多樣。而,其它學校呢?食堂裏的飯菜,經常性地半生不熟,還能吃出許多莫名其妙東西。


    當然,最最重要的,就是南山中學的每個食堂,都請了掌勺的大廚。據說,大廚親自做出來的飯菜,能和大酒樓的招牌菜媲美。


    提到這事,林初夏也隻能歎氣:“說是食堂的掌勺大師傅,要麽生病,要麽出去玩還沒迴來,要麽迴家收麥子,剩下的都是些小工。”


    原本,軍訓期間,正是體力消耗最大,身體最為疲憊和倦怠,合該吃些好東西補補的。然而,誰能想得到,他們這屆新生,運氣就是這樣差呢?!


    “不是還有小食堂嗎?你就沒去小食堂吃?”


    情感上告訴鄧秀珍,她應該心疼拿麵包和奶茶當正餐吃的林初夏。


    但,理智上嘛?


    旁的不說,單單,林初夏這比軍訓前還要白皙,任誰見了都會覺得躲懶,根本就沒好好訓練的皮膚,和短短半個月時間裏,就養出來的雙下巴,都讓她完全沒辦法說出“可憐了,瘦了”這些早就準備好的話。


    除此之外,被林家“吃好”的理論影響了十多年,寧願省穿省用,也絕不會省吃喝的林初夏,絕不可能放著可以改善生活的機會,去一天三頓地吃那些難吃的飯菜。


    “唉……”林初夏又歎了口氣,“我觀察過了,這半個月,竟然沒一個人去小食堂點菜。就連那兩個擇校班的學生,也都乖乖地吃食堂。”


    所以,向來以“低調”為處事準則的她,哪敢做那招搖過市的“出頭鳥”?


    “你們放幾天假?”


    鄧秀珍眉頭微皺,琢磨著要不要像林初夏初三到鎮初中讀書時那樣,準備些罐頭菜,等林初夏迴校的時候帶上,平時吃食堂的時候,也能捎帶著添些營養。


    “一天半。”林初夏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晚上七點看新聞聯播,然後上晚自習,第二天,正式開課。”


    “媽,我下午坐車迴去,要不要一起?”


    “一天半時間,迴什麽家?”鄧秀珍瞪著林初夏,“你是覺得錢多燒著手了?拿來,我給你存著!”


    “媽啊,我的親媽啊……”


    林初夏起身,將飯盒收到塑料袋裏,係了個結,丟到外麵的垃圾筒裏。


    “家裏就我爸和宇兒兩個人在,這都半個月沒迴家了,你就不想迴去看看他們兩個人過得咋樣?是天天在外麵吃,像我這樣吃胖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有錢的時候就胡吃海喝,沒錢的時候就勒緊褲腰帶,往肚裏灌水……”


    “說得你爸是三歲小孩子,什麽都不懂……”鄧秀珍嘴裏小聲地“嘟嚷”著,然而,手裏動作卻並不慢地清點起錢來,嘴裏還吩咐道,“你字寫得好,寫個牌子,掛到外麵,就說明天我迴老家,後天才開門。”


    林初夏比了個“ok”的手勢,找出紙筆,洋洋灑灑地寫了兩行字。剛好,這個時候,最後幾位顧客也都付款離開了,就趁機拉下門,將牌子掛到了外麵。


    感覺到光線暗下來的鄧秀珍,下意識地抬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嘴角抽了抽,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將到了喉嚨的話又咽下肚,隻是,手裏數錢的動作卻再次加快了幾分。


    五分鍾後,鄧秀珍將清點好的錢,用一個信封了,放到挎包裏。


    “媽,你怎麽不用我做的錢包?”


    林初夏無奈地撫額,作為飾品店的老板,竟然跟普通人一樣用信封裝錢。這說出去,不是讓人懷疑店裏的東西質量不好嘛!


    “你懂什麽?”鄧秀珍搖頭,“把錢放到錢包裏,鼓鼓囊囊的,不是告訴小偷,我有很多錢,讓他們來偷?放到信封裏,鼓起一大坨,他們也隻會以為裏麵裝了好幾封信,就算摸到了,也會放下,拿起一旁的錢包。”


    錢包裏,當然有錢,但,損失那麽一點小錢,挽迴這麽大一筆錢,這筆賬合不合算,小偷不會算,他們這些被偷的人,可會算了。


    林初夏再次豎起大拇指,一臉的佩服:“媽,果然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對了,媽,我給外公、大姨、二姨、四姨和舅舅寫了信,準備明天和包裹一起寄給他們。你有沒有要添的東西,到時候,我們一起寄過去,這樣,還能省一個包裹錢……”


    說到寄東西,林初夏也挺無奈的,誰能想到,前世扶貧親戚多年的她,此時,竟然變成了被親戚扶貧的呢?人生的際遇,真真是奇妙!


    “你要寄什麽東西給他們?”


    鄧秀珍眉頭微皺,她並不反對林初夏和鄧家人通信,甚至,還有些欣喜林初夏終於想到了這一點。


    沒辦法,家裏兄弟姐妹那麽多,偏偏,就數自己混得最差,哪好意思和人聯係呢?但,這半個月的開店生活,也讓她悟出“曲線救國”的道理。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認可林初夏寄東西的舉動。


    “他們一個比一個有錢,哪需要你用從牙齒縫裏省下來的錢,買些不入流的東西寄給他們?別到時候,他們還覺得你看不起人,才會買那些沒檔次的東西給他們……”


    鄧秀珍的這番言論,林初夏並不陌生。


    隻因,前世,鄧秀珍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當時的她,雖覺得有些不對,卻也因為閱曆不足,而察覺不到隱藏在這背後的自卑和憤懣等情緒。


    最最重要的是,明明有著那樣廣闊的姻親關係,卻一個都沒能用上!這叫什麽?拿了一手好牌,自己卻全部打爛?


    “媽,禮輕情意重嘛!”林初夏笑著說,“你看,你和大姨他們很少聯絡,一年到頭,也就那麽一兩封信。但,這次,我考上南山中學後,你一打電話給他們,他們就立刻允天喜地送毛毯、衣服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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