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啊……”林初夏一臉的無奈,“爸前幾天不是說,這個周末,範叔的小兒子滿月,請他去喝酒嗎?”


    “既然去喝酒,哪能不送禮。”


    “爸和範叔關係特別好,送錢吧,先不說俗不俗,關鍵,這個‘度’不好掌握。”


    “送多了,倒還好,至少能表明他們確實是‘鐵哥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是拿金錢這些物質上麵的東西能衡量的。就算其它人,比如說,送錢最多的範叔的爸媽、嶽家和領導們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萬一,送少了呢?範叔是個男人,肯定不會多想,但,範嬸呢?女人嘛,多半都有些‘小心眼’,而且都愛吹‘枕頭風’。這一時半會,興許不會影響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時間長了呢?誰知道範叔心裏會不會有個疙瘩?”


    “到時候,我爸少了一個好哥們,倒還是小事。就怕這好哥們被挑撥得心裏發狠,直接反過來就捅我爸一刀。”


    “你想想,這世上,最了解我爸的人,除了敵人,也就剩下朋友。而,敵人嘛?就算我爸再心大,也會下意識地防範,不會那麽容易就上當。但,朋友呢?”


    “這……不可能吧?”話雖如此,然而,單由鄧秀珍那忽青忽白,忽黑忽紅的臉色變化就可知,其實,她確實將林初夏說的這些話放在心上了。


    “誰知道呢?”林初夏攤手,聳肩,“人心難測。”


    “我爸那人,你也知道,就是個說話直來直往,眼裏還揉不了沙子,情商低到負數的人。難得的一個好哥們家裏添丁,這樣的大喜事,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哪能不幫著想想法子呢?”


    不管怎麽說,至少,前世,範叔確實是幫林家很多。


    不論對方是因為和林愛國之間曾經的高中同學情份,抑或是單純的好麵子,總之,既然對方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扶一把,那麽,自家也應該給予相應的迴報。否則,不就成了讓人討厭的“隻知索取,不知付出”的那類人了嘛?


    “錢這一方麵,我確實能幫著湊一些,但,我爸那人,你也知道的,就算我拿了,他也不好意思收啊!”


    “所以,我就想著用這些布頭拚一張包被,再做一個圍嘴、一套睡衣和一套秋裝,加上我爸準備好的禮金。這份禮,雖然不能重到讓範叔範嬸都感動的程度,但,不管誰瞧了,都說不出什麽話來!”


    鄧秀珍忍了又忍,末了,還是忍不住地嫌棄道:“你覺得,他們看得上你這些東西?”倒迴去二三十年,還差不多!


    “媽,你得對我有點信心。”


    雖然,林初夏沒有“讀心術”,但,架不住,鄧秀珍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婦,早就養成了一個“想到什麽,雖然心裏沒說出來,但也會顯露在臉上”的直率性子啊!


    “要不,這樣吧,等我拚好了,你再過來看?”


    鄧秀珍默默地看著林初夏,沒有吭聲,卻也沒有立刻就離開,顯然是並不信任林初夏。哪怕,林初夏昨天就在她的眼皮子下,將那些布頭“變廢為寶”,拚出了一套十二生肖版的床上用品。


    “不行的話,我再剪一些布頭,拚大一些,拚成一張大被套,再拚一張床單,兩個枕頭套,和昨天那樣湊成‘四件套’。”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林初夏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


    眼見,鄧秀珍眉毛一挑,就準備噴出“你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做”這句話,林初夏又道:“昨天那套就賣了五十元錢,今天這套圖案有些小,感覺沒昨天那套好看,也可以賣個三十元。”


    下一刻,鄧秀珍就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初夏,吐出一個“行”字,然後,就迴去繼續拿起頭花,做收尾的工作了。


    “嗒嗒嗒”的聲音,再次響起。


    ……


    如果說,之前,埋頭做頭花的鄧秀珍,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林初夏,一幅身心都沉浸在“快一些,再快一些,做多一些,賺多一些錢”的快樂中,那麽,此刻,鄧秀珍就很有幾分神不守舍了。


    然而,早就點亮“一二心用”技能的林初夏卻佯裝不知。隻不過,手裏那再次加快幾分的動作,卻已經出賣了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默默圍觀的係統:“……”果然,宿主就是個傲嬌,還是“口嫌體正直”的那種!


    ……


    嬰兒包被用的布頭並不多,因此,又過了十來分鍾,林初夏就做好了。


    正當林初夏伸手,準備疊好包被,放在一旁時,鄧秀珍卻跟個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竄到了她的身旁:“我看看。”


    包被的模樣和鄧秀珍以往見過,甚至用過的一般無二。唯獨上麵那些熱鬧喜慶的圖案,乍眼望去,難免給人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但,再仔細看,卻能發現每兩樣、四樣、六樣圖案,卻又能組成一個新的圖案。


    ——像是特意將整塊的布,裁剪成巴掌大小的布頭,再拚出這樣層疊的圖案,而不是用丟在大街上,都不會瞅一眼的小塊布頭拚出來的!


    即便是鄧秀珍都有些愛不釋手:“我想想……標多少錢?15?不行,太少,20吧,湊個整數!”


    “媽,這是送人的。”林初夏雖然很無奈,卻不得不打破鄧秀珍那暢遊在“錢海”裏的美夢,又指了指堆放在縫紉機搭板上麵的那十來塊布頭,“我找遍了那兩袋布頭,才湊出這些布頭,做完包被後,就剩下這些了。”


    鄧秀珍又摩挲了幾下手裏的包被,戀戀不舍地折疊好,放到一旁去,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又坐了迴去,嘴裏卻仿若漫不經心地問道:“剩下的布頭,你準備做什麽?”


    林初夏拿起剪刀,將布頭上的圖案剪下來,再一字排開在縫紉機上:“我不是還要做個圍嘴、睡衣和秋裝嗎?”


    “既然是送禮,那肯定得送一整套。但,這種布頭剩的不多,沒法再像拚包被那樣拚了,所以,我就準備用顏色淺一些的布頭來做,再在上麵縫上這些圖案,這樣就能湊成一整套了。”


    ……


    “宿主,你很有奸商潛質。”送禮,送到人的心坎上不說,還讓對方在感激涕零的情況下,幫著大勢宣傳一波,真正地“當了廣告模特,還不自知”!


    “彼此,彼此。”林初夏瞟了眼懸空的麵版,目光特意停留在日常任務獎勵那一欄:嬰兒用品四件套原材料十份,經驗:100


    ……


    吃過晚飯後,林初夏就將一個禮盒塞到了林愛國懷裏:“爸,範叔小兒子的滿月禮,記得周末帶過去。”


    碩大的盒子,在林初夏的角度,恰好將林愛國擋了個嚴實。隻令看見這一幕的鄧秀珍,在那一刻,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什麽?”正沉浸在書裏那精彩紛呈的劇情中,隻恨不能化身為主角,將那些追趕自己的敵人全部殺光的林愛國,一臉的茫然,雙手卻下意識地掂了掂紙盒的重量。


    輕飄飄的!好像裏麵並沒有裝什麽東西似的!!


    “滿月禮。”想了想,林初夏又補充道:“今天才做好的包被、圍嘴、睡衣和秋裝四件套。”


    林愛國:“……”都什麽時代了,送禮,還送自個兒做的東西?真不嫌不夠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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