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安寧握緊拳頭,身體無聲地顫抖著,臉上血色褪盡。與此同時,安寧那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脈上又添了一道新裂縫。一絲鮮血再也按捺不住,從安寧的口中緩緩溢出。


    薑芯見狀興奮極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對的!心脈才是季長離這小怪物的死穴!隻要毀了季長離的心脈,就能徹底滅殺她!


    “季長離,你怎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你那張狐媚惑眾的臉呢?怎麽,被阿曄毀了?”夜色中,終於看清了安寧容貌的薑芯心中驚疑,繼而又有幾分了然,“不不不,薑曄那蠢貨可舍不得動你那張狐媚臉。你是用了幻形術……”


    薑芯無限惋惜:“阿婉好生糊塗,當年就不該對你這個賤種心軟!若能早早毀了你的臉,薑曄那蠢貨又何至於被你這賤人迷惑,對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還讓你抓住機會跑了!”


    笑話!薑婉這個毒婦怎麽可能會對季長離心軟?


    當年西陵王季信臥病已久,甚至一度傳出了病危的消息。季長離這個宸陽王姬又因在關中違製征稅與看護歲貢不力這兩件事在朝堂上受到無數彈劾,被昭元太後趁機奪了兵權後圈禁在後宮中。


    阻礙季成嶠即位的季氏父子三人中廢了兩個,現在隻剩季君臨這顆最後的絆腳石了!然而季君臨這個太子向來循規蹈矩,昭元派一時間抓不到他的錯處。


    既然不能明著廢太子,那就隻能殺了他!為了除掉季君臨,昭元太後以孝道為由,下令太子即刻前往位於晉陽的太廟祭祖,為父祈福。季長離得到消息後,為了以防萬一,變幻了容貌扮成一個小侍衛跟在季君臨身邊,同他一起前往太廟。


    不出季長離所料,在迴程的途中,果然有一大批殺手提前在路上設下埋伏,對太子的車駕發起了猛烈攻擊。


    季長離早有準備,太子雲車上坐著的是與季君臨身形相仿的死士。季氏兄妹早就在半路換了衣服,帶著部分護衛輕車簡從,另選道路,快馬加鞭地往長安趕。


    然而,快到長安的時候,他們又遇到了另一波刺殺。


    這一次的刺客看著不像以往的那些江湖人士,反而更像薑婉陪嫁過來的南嶽老卒——看來是隨行的東宮護衛中出了叛徒,在路上偷偷向平昌君泄露了季氏兄妹的迴宮路線!


    此地離藍田大營不遠,刺客們必須趁著藍田大營那邊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殺掉季君臨這個太子!於是,兩方人馬剛一見麵就立時陷入死戰。


    季長離在第一時間點燃了信號彈——藍田大營是她的基本盤。縱然她這個王姬大將軍一時失勢,失去了那十萬羽林軍的指揮權。但隻要季信那個西陵王一日未斷氣,那些懷有異心的武將便絕不敢輕易站出來,公開參與昭元派對東宮的圍殺!


    況且,藍田大營中還有季信的心腹大將、季長離的恩師何大將軍親自坐鎮,季長離那三千死忠羽林衛此時也被安排在藍田大營待命。隻要季氏兄妹能撐到援軍趕到,他們便能反敗為勝!甚至,他們還能趁機抓住昭陽派謀逆的把柄,對昭元派發起反攻!


    昭元派這次下了血本,把薑婉陪嫁過來的所有南嶽士卒全都派過來了。季氏兄妹手下三百輕騎對上對方裝備齊全的一千老卒,苦戰一個時辰後寡不敵眾,幾乎死傷殆盡。


    季君臨在亂中被射傷了左胸,季長離趁亂帶他躲進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洞中。在給季君臨簡單處理好箭傷後,那些刺客也追到了附近。


    季長離知道此刻一定要做出決斷了——必須有一個人出去引開刺客!不然,等這個山洞被發現時,他們兄妹二人一個都活不了!


    季君臨身上有傷跑不遠,他的武力值也不如季長離這個久經沙場的武將高。這種時候,季君臨出去基本就是個死,季長離出去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為了保住季君臨的性命,季長離在洞中設下結界後立刻催動幻顏曇幻化成季君臨的樣子跑出去,順利引開了那些刺客。然而,她最終還是寡不敵眾,重傷墜崖。


    薑婉的手下比何大將軍的親衛先一步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季長離。


    薑婉對季長離這個壞她大計、還常常與她母國作對的賤種恨之入骨。她本想殺了季長離泄憤的。可在下手之前,薑婉盯著季長離那張極其肖母的臉看了許久,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薑婉對季信有著一種病態的迷戀,對雲姬這個被季信記掛了一輩子的白月光、搶了她元後之位的孤女更是恨到了骨子裏!薑婉做夢都想好好虐待雲姬一番,可惜雲姬那賤婢早早就死了,讓她沒法得償所願。


    這下可好,季長離這個小賤種自己送上門來了!


    彼時昭元太後再次垂簾聽政,太子季君臨重傷,季信命不久矣,西陵王庭大亂。昭元太後壓下了季長離這個宸陽王姬失蹤的事,趁著季氏父子分身乏術之時,快刀斬亂麻,直接公開宣布了宸陽王姬急病病故的消息。為了應對宸陽派勢力的反撲,昭元太後在第一時間就下令在長安城中實行宵禁一個月,幾次封城搜捕亂黨。王宮禁地更是設下重兵把守。


    宸陽派與昭元派在外麵打生打死,薑婉這邊卻是一派祥和。誰都不知道正被無數人瘋狂尋找的季長離早已落到了她薑婉的手裏!薑婉這人瘋起來真的連她自己都怕——她一個西陵王後,竟然真的膽大包天到敢在西陵王宮中玩燈下黑!


    薑婉把季長離這個太子黨鐵杆、在西陵王庭極有影響力的宸陽王姬囚禁在王後宮中的一個地下密室裏,對季長離實施了長達三十年之久的非人虐待!


    南嶽薑氏擅毒,薑婉身邊的掌事女史薑芯更是薑氏新一代毒師中的翹楚。她們把季長離當成藥人,經常給她灌不同的毒藥讓她試毒。


    薑婉每次看到季長離臉上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就會感到無比愉悅——季長離那張臉真的太像雲姬那個賤婢了!薑婉很喜歡欣賞季長離痛苦的樣子,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看見了雲姬那個賤人在自己麵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簡直是世上最美妙的享受!


    就這樣過了三十年,季信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不對。為了不被抓住把柄,薑婉本想毀了季長離的臉後再殺季長離滅口,一了百了。誰知在動手前竟被出使西陵的南越太子薑曄發現了。


    薑曄跟他的姑母薑婉一樣變態。他之前就聽說他姑母薑婉手裏有一個怎麽玩都玩不死的藥人,心中無比好奇。又聽說對方是那位敢跟他們南嶽上國叫板的宸陽王姬,更是起了獵奇之心。到了地下刑房一看,對方還如傳聞中的那般,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薑曄便不由地更想將其據為己有了!


    於是,薑曄阻止了薑婉針對季長離的毀臉行動,並提出了交換方案——南嶽加大對季成嶠的支持力度,薑婉把季長離交給薑曄秘密帶迴南嶽。


    當然,為了不引發兩國戰爭,季長離的存在隻能永遠是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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