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之上,幾乎是一瞬之間,一大批武裝精良,而且誌氣高漲的軍隊幾乎是憑空之中便冒了出來。


    他們以北海聯盟的大帳為中心,堵塞上了幾乎所有的關鍵要道。


    有些動作比較快的名家還能堪堪的從自己領地上拉起一隻部隊來與他們對峙,但更多的名家則是連自己的部落都沒有迴到,便已經被劫持在了半道之中。


    從一開始,愛德華就沒有從想過僅僅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裏麵。


    他的思路很明確,既然他手上有人有錢,就應該全部運用起來。


    用重金賄賂祭司,但是又不向他們完全展示自己的實力,以消除這些神經衰弱的人的戒心。


    而對於小部落的酋長,則是將自己最精銳的部隊拉到他們麵前,給他們在最危險的時候以安全的感覺。


    對於那些大部落的非名門酋長,則是暗自裏派一些使者與他們接觸一二,承諾以他們在韋根人部落中更好的地位……


    祭司望著自己麵前的這個身披鐵甲的女將軍,已經大概的明白了她的身份之所在。


    於是開口問道:“那請問我們的愛德華大人現在究竟身處何地呢?


    “他?他隻會呆在最重要的地方,那就是跟他的軍隊在一塊。”


    揚迴答道。


    無論如何,作為北海聯盟的政治中心,大帳依然是整給北地防守最為森嚴之所。


    即使是不能從他的藩屬部落中獲取足夠的多的士兵,它依然有一隻令人敬佩的大軍駐守於此地。


    再度走到這麵宏偉的大帳麵前時,愛德華的心中已經少了些許的忐忑,而又增添的了幾分自如的神態,他用心打量著這片區域,就好像自己已經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主人。


    從霍普沼澤來到這裏,不過是三四天的路程,在結冰季,即使是帶著他的士兵,他也可以很迅速的來到這裏,但就是這段路程,坎貝爾家族已經走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就比如他的父親,梭羅,從一個懵懂但自信的青年,成長為一方諸侯,在從一方諸侯,走向了死亡……


    而他則從一個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成長成為了一個“在整片迪莉斯汀大陸上都具有影響力的男人”。


    “咳咳咳……”


    一個老人不失禮貌的咳嗽聲打斷了愛德華的沉思。


    “愛德華大人,您還沒有解釋清楚您的來意,即使你是我們北海聯盟的盟友,也不應該在沒有打過招唿的情況下就帶著這樣一支軍隊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土地上。”


    “特別還是在我們的聯盟在這種特別緊張的情況下。”


    另一位老人同樣非常客氣的補充道。


    愛德華目前的行動完全就是要取聯盟而代之了,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隻是這兩個老頭對著愛德華打起了眼藥。


    在他們看來,愛德華無論如何也不會敢與北海聯盟直接開戰的。因為相較於整個北海聯盟來說,愛德華那幾千私兵畢竟還隻是一個很小的武裝力量。


    至少在目前來看,愛德華的手中就隻有一千人,而他們則是有超過三千人的部隊。


    雙方就這樣在大帳前對峙著,有些士兵已經開始磨起了自己的斧頭。


    今日的愛德華沒有穿那一套絲綢衣服來,而是和他最精銳的士兵們一樣,在身上穿了一身半鐵甲。


    不過與那些士兵又不同的是,他半鐵甲的外層,還額外的加上了一層灰褐色的狼皮來。


    這雖然叫他的身上總有一種臭烘烘的味道,但整個沼澤卻是也再找不到能比狼皮甲更堅固保暖而且還輕薄的替代品來。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們談判的,我隻是來拿到本來就該屬於我的東西!”


    愛德華從狼皮外套裏探出頭來說到。


    “我曾經試圖用你們的方式來贏得尊重,但我卻發現,”說到這裏時,愛德華指了指一旁的議事大帳。“這個東西似乎並不歡迎我。”


    這使得幾位老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但他們已經多年沒有帶過兵,之能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後輩們:他們的部落將軍也完全由名門的人組成,隻不過他們都是些沒有繼承權的次子或是庶子(私生子)。


    他們希望這些晚輩們能出這麽幾個英雄,率領著部隊壓一壓這個狂妄之徒的士氣。


    但令他們心寒的是,這些人大都畏畏縮縮的躲在老人們身後,當狼頭的愛德華用犀利的目光望向他們時,他們甚至還會因此而嚇得發抖。


    老人們在心中問候過這幫人的親人,但隻問候到第九代的時候,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硬生生的把話又憋了迴去。


    而這卻叫愛德華和他的士兵們更加鄙夷自己麵前的對手了。


    但愛德華卻沒有高興太久,因為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發現,他方才還不屑的對手,此時卻正在後方不斷的加厚自己的陣型。


    看上去,他們似乎正在從鄰近的幾個小部落中壓榨更多的人手來,就隻為了能夠擊敗他。


    望著不斷增多的敵軍,愛德華突然就明白了那幾個老人的用以。


    站在前麵講話不過是找個理由惡心他罷了,實際上更是在拚了老臉的為自己的軍隊爭取更多集結時間。


    也許那幾個老人的話並不能惡心到愛德華,但他們的行為做到了。


    他決定不再等待那些老人還能有什麽新鮮的說辭,而是開始安撫己方士兵的士氣。


    “衛兵們!你們的對手是一群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懦夫!他們的人數是我的三倍,但卻還不敢主動攻擊,知道這證明了什麽嗎?他們害怕你們,隻要你們將自己手中的劍,朝著他們那單薄可笑的盔甲輕輕一刺,他們就迴血流不止,在痛苦中死去,而相反的是,你們的對手是要麵對全韋根人中最精銳的一隻士兵!他們那可笑的武器甚至戳不破你們身上裹的鬥篷!”


    “擊潰他們!我們隻做一次進攻!”


    於是,平靜的雪原上便瞬間響起了天崩海嘯一樣戰壕聲。


    愛德華手下的步兵們踏著緊密的陣型,就像是一隻比大普魯斯人更大普魯斯人的軍隊一樣向前推進著,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卻是為跟人常用的殺傷威力及其強大的雙手斧。


    陽光下,對方的士兵們甚至能看到那斧刃上的閃光。


    沒有人會懷疑這些斧頭的威力,大家都知道,像是這種東西,隻要碰上一下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來。


    一些名門的士兵投擲了自己手中的短矛,但他們釋放的卻根本不是時候。


    那些可憐的矛僅僅是在空中飛到了愛德華士兵們的腳下,便已經軟飄飄的失去了動力。


    這些士兵的無所作為自然是贏得了他指揮官的一頓痛罵。


    他們單薄的皮甲和兔子做的兜帽上頓時又多了幾道鞭痕。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就連投矛都不會投擲的人也算是士兵嗎?”


    但愛德華的部隊卻依然置若罔聞一般,他們隻聽從愛德華一人的命令,他們的主人命令他們前進,所以他們前進。


    而反觀名門的部落首領,則是在臨陣的緊要關頭鬧成了一團。


    “敵人越來越近了,我們應該進攻,衝上去,反殺一波他們的氣焰!”


    一位擁有著粗壯手臂的將軍說到。


    “才不是,隻有沒腦子的蠢貨才會隻想著衝鋒,我們應該叫他們在我們的防線上裝的頭破血流才對。”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雙腿還在不住的顫抖。


    “懦夫!隻有懦夫才會專心致誌的躲在防線後麵!”


    這次說話的卻不是第一個說話的將軍。而是另一個跟矮個子有仇的人。而有仇的原因則是他漂亮老婆生出來了一個與矮子將軍一般矮小的嬰兒,而他去找族長評理之後則莫名其妙的當上了將軍。


    矮子自知罵不過這個家夥,於是便試著去找了他之前的對手。


    但他往身後望去的時候,卻發現方才還站著人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而正在此時,他們聯隊的指揮官才終於下達了“拋擲投矛”的命令……


    而正當矮子舉起他手中的投矛之時,卻發現自己的麵前再次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使他不得不放鬆了自己手中的投矛。


    正當他準備大聲謾罵一番的時候,一根來自背後的長矛卻刺進了他的身體之中,他隻來的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失血倒在了地上。


    隻不過此時發出慘叫聲的遠不止他一人,因而當他周圍的戰友們發現他背後的長矛時,也隻當他是被來自對方的流失所傷。


    那位勇敢的將軍身上僅僅披了一層皮衣,但他拿了一把大普魯斯人留下來的重劍。


    依仗他手中的劍,和身上的那股蠻勇,他已經不知道親手砍倒過多少根豎起來的木樁。


    他相信,自己的敵人也一樣會同那些豎起來練習用的木樁一樣,被自己砍到在地上的。


    直到他的麵前忽然飛來一隻鐵頭做的投矛。


    那投矛徑直刺穿了他粗壯的喉嚨,並將其釘在了地上。


    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那位有些魯莽的名門將軍所率領的幾十名“有膽氣”的士兵最終連碰都沒有碰到愛德華的軍隊,便已經被紮成了一個個刺蝟使得人滾到在了地上。


    但他們的舉動倒也不是完全徒勞無功,至少,如果愛德華的軍隊繼續筆直的向前推進,那麽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必然會影響到他的隊列。


    而察覺到戰機的名門統帥,一個看上去頗為肥胖的光頭男人,則是此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咆哮著,命令他手下的那些部落將軍安排人手,填平方才死去士兵的位置,抓緊排列成為較整齊的一排。


    “舉起你們的投矛,剿滅那些叛亂者!”


    胖子漲紅了臉繼續喊道。


    隻是經過他下達了新的命令之後,那些各懷心思的將軍們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去調教他們手下的步兵,等到他們真正抬起投矛的時候,愛德華的軍隊早已經有了新的變化。


    為首的,身披鐵甲和鱷魚皮的重斧手沉著的繞開了前方擋路的屍體,他們從密集的一整排轉變成了散兵的陣型繼續向前推進。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則是一排排手持原形盾牌和鐵投矛的投手們。


    在名門的軍隊方才在慌亂中陸陸續續的展開第一輪投矛之時,這些投手們早已經將第二根鐵槍握在了手中。


    隨著負責指揮投矛隊伍的將軍一聲令下,他們便紛紛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拋擲向了敵方。


    而且,由於他們投擲的鐵矛威力遠遠大於名門部隊所投擲的骨矛,而且投擲的時機也更為整齊,因而雖然他們在數量上不占上分,但一時之間竟是反手壓製住了名門的部隊。


    名門的軍隊知道自己手中的骨矛太輕,不僅威力上不如鐵矛,而且射程也跟不上,因而他們沒有選擇將手中的武器投擲向那些躲在盾牌後麵的擲矛手,而是瞄準了那些看上去更容易命中的斧頭兵。


    但那些看上去笨重,而且距離更近的斧兵也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命中。


    正相反,在他們將彼此之間的間距拉大,並且站成兩三排的散兵陣型之後,所能站立的位置變得更加靈活了。


    骨矛多半落在了空處,即使是命中這些斧兵的投矛,也沒能擊中他們的要害部位。


    這些被命中的斧兵隻是稍稍延緩了一下他們的腳步,拔掉或者是掰斷了那些妨礙他們行動的骨矛之後,便能好像沒事人一般的繼續前進了。


    但那些被拋擲出去的鐵矛卻在站成密集隊形的名門軍隊中造成了巨大的殺傷。


    因為他們站立的位置過於緊湊,那些矛兵基本上隻要拋出去的力氣足夠,就能擊中敵人的目標,一時之間,名門的部隊中便又倒下了近百名戰士。


    胖子統帥不禁伸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留下來的汗水。


    自從退迴到這片北方沼澤之後,所遇到的敵人多半都是些沒有鐵,而且戰術上亂糟糟的原始人,一隻都是驕傲的名門戰士利用自己相對較好的陣型和裝備上去碾壓敵人,像是這種一邊倒的局勢,倒還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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