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第一次小規模的接觸性戰爭之後,時間轉瞬之間便來到了第三日。


    韋根人雖然打破了伯爵的突襲計劃,但野戰上的小小失利也最終導致了他們無力將伯爵徹底驅逐遠去。


    這使得伯爵在韋根人的駐地之外另選了一處山林,作為自己的駐軍之所,如此,這隻韋根人部落的動向便悉數掌握在了伯爵的手中。


    雖然伯爵的士兵來的匆忙,身上並未帶有太多的補給,但時間仍舊是站在大普魯斯人的這一側。


    無他緣由,韋根人的部落至今還是一盤散沙,他們雖然在暫時擁有人數上的些許優勢,但背地裏卻沒有絲毫的援兵,即是一隻沒有後勁的部隊,而“狐狸”伯爵的身後可是坐擁的帝國的軍團。


    伴隨著第三日太陽的升起,一陣馬蹄聲打破了韋根人和大普魯斯人雙方對峙營地之間的僵局。


    簡單的了解過對方的軍備情況之後,斯沃德騎士興致勃勃的邀請了小皇帝觀禮。


    “陛下,我在皇宮的時候,便對您有過承諾,總有一天要讓您見識見識比打獵更有意思的場麵,而今便是我能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就當是為了您忠實的仆人的一片忠心,陛下。”


    佩利斯自然無不應予,在兩位王國衛兵的攙扶下,他緩緩的從轎子上爬了下來。但令佩利斯感到有幾分尷尬的,從戰局的雙方來看,帝國的軍隊屬於仰攻的戰場。


    年齡不到十四歲的佩利斯陛下的身高還遠遠不到能在較低的的地形下觀察到戰場的地步。


    望著那似乎高不可攀的小山丘,和站在他周圍的一幫人高馬大的將軍,小皇帝臉上的笑意逐漸變的凝固了起來,一雙眼睛中慢慢的騰起了怒火,好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燒平到跟他一樣高才好。


    斯沃德感到有些頭痛了,他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卻沒想到在此刻卻要承受這樣的尷尬局勢。而強攻的命令確實已經下達過了,士兵們已經站成了進攻的態勢,估計先頭部隊的碰撞幾乎就已經要開始了。


    如果戰爭因為主帥不在場,而意外的陷入僵局,恐怕的要成為整個帝國最大的笑話。


    現如今,北海王國的事情已經伴隨著大嘴巴的商人傳播到了整個的帝國的商業網絡之中,估計用不了多久,阿巴斯奇亞城內的街邊走販都會知道,帝國有位名叫斯沃德的將軍,下令進攻了自己的友邦。


    當所有人的眼睛的都匯集在他身上的時候,任何所做過的一點帶有缺陷的成分都會被徹底放大,取而代之的則是他所作的功績不會被承認。


    正當所有人的額頭上都在冒汗的時候,小皇帝卻為自己找到了解決的方案。


    他眼中的火氣好像是被澆了一大盆冷水一般被滅的幹淨。


    “那個大個子,你過來一下,對,說的是你們兩個,都過來吧。”


    小皇帝指著兩位皇宮衛士說到


    “把我舉起來,我不就比你們都高了嗎?”


    衛士聞言,有些尷尬的望向了斯沃德元帥。


    他們不敢違逆皇帝的意思,但這同樣也不符合皇帝的禮儀。


    這些事情本來應該由修士們監管著,但現在是在北地的沼澤,而不是阿巴斯奇亞的宮殿山。因此,這種瑣事也就都有將軍所管轄了。


    而斯沃德早已經將頭偏向了別處。


    前線,戰場上。


    一隻大普魯斯人的輕步兵已經衝到了韋根人的小山堡底下,他們迎著韋根人的投矛,展開了第一輪的進攻。


    大普魯斯軍團中的輕步兵本有投矛、弓箭兩種武器,但此時的韋根人在山堡上,威力較小的弓箭完全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因此,雙方的戰士都選擇了投矛作為自己第一輪使用的武器。


    帝國的軍隊雖然訓練有素,但那是相對於騎兵和中等裝甲的步兵而言的,對於這些輕步兵而言,他們似乎還沒有韋根獵人來的更有素質。


    大普魯斯人勉強投擲上去的幾根投矛看上去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反倒是韋根人的擲矛又快又狠,在輛三輪的攻擊中就給大普魯斯人的輕步兵造成了巨大的損傷,原本差不多四五百人的隊伍堪堪丟下三四十具倒黴的屍體後,迅速的逃迴了大營。


    他們紛紛拋下自己身旁倒下的戰友,朝著大營的方向狂奔了過來。


    雖然這也是工程計劃中的一部分,但這樣難看的戰績也叫一眾帝國的將軍們覺得有些臉上無光,倒是爬在皇宮衛士脖子上的斯沃德看的津津有味。


    他用雙腳纏住衛兵的脖子,而騰出來的雙手則不住的比劃了起來。


    “打啊!衝上去打他們!你們這幫膽小鬼,怎麽這就撤了迴來!”


    “傳令,告訴那幫懦夫,如果不能取幾個韋根人的腦袋複命,那就不用再迴來了!”


    站在皇帝身邊的幾個騎士眼皮忍不住一連跳了幾次,但最終還是有一名騎士奔上了前線。


    他的出現無疑使得帝國原本的進攻部署出現的一些混亂。


    原本準備好了衝鋒的第二梯隊被強行攔截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原本就已經消耗掉大量體力的第一梯隊再次頂了上去。


    他們原本不想在繼續進攻,但騎士直接抽出了自己背在背上的雙手劍。


    這原本是帝國騎士用來殺傷敵人的利器,此刻卻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士兵們敢怒不敢言,隻得要緊了牙關,舉起投矛,心中暗暗念著薩丁保佑,再次怒吼著衝向了韋根人的城池。


    前往督戰的騎士原本站滿了士兵的土地上僅僅剩下了他自己一個人,這叫他的背影從遠處望去,總有些落寞。


    為了滿足皇帝陛下想要見韋根人流血的願望,這些輕步兵直接衝向了比剛剛衝鋒時更近的位置,並且用上了更重的鐵標槍。


    幾個韋根戰士在土牆上被命中了。他們的身體被注入了鐵槍上傳遞的巨大動能,一個身形不穩,直接從上麵跌落了下來。


    雖然倒向後方的士兵結局如何不得而知,但倒向前方的士兵卻是死了個透。


    跌落城牆之後,便在沒有機會爬迴去,即使是一時之間還沒來的及斷氣,也早有大普魯斯人的戰士將手中的武器送向了他們的要害處。


    城牆上的敵人夠不著,難不成城牆下的還不行嗎?


    但對於這些收獲了些許戰果的士兵們來說,傷亡卻遠遠要比他們贏到的多得多。


    這次的戰爭中,過半的士兵再也沒能撤迴到大營的位置。


    薩丁沒能保佑他們。


    隨軍的修士默默的念到。


    也許,他們能在死後少受些罪吧……


    但無論如何,小皇帝倒是對這些輕步兵的表現相當滿意,似乎他並不在乎自己臣民的傷亡,而是更加在乎戰爭的結果。


    他拍著手笑道:


    “看吧,我就覺得這些士兵能做的更好,果不其然,他們本身都是真正的勇士,隻是需要有人在背後推他們一把。”


    “凡是能活著迴來的那一列士兵,都有賞賜!這是給英雄的待遇!”


    皇帝再次發表了他的言論,但斯沃德騎士卻沒有如同之前那般的去奉承皇帝所談及的那些觀點,而是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韁繩。


    第二批士兵繼續跟進了上去。


    在帝國的布置中,他們比第一次衝鋒的士兵擁有更好的武裝,而且人數上也更多,這對在戰鬥中多少有些脫了力的韋根人戰士來說,多少算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


    第二輪的戰士們沒有攜帶多少的遠程武器,但他們佩戴了盾牌。不同於塞普魯斯軍團的那種寬闊盾,這些來自阿巴斯奇亞地區的軍人更多是長條盾和中短劍的組合,當然,也有的士兵手上拿的是一把與之不太相稱的彎刀。


    而且,在部隊之中,更有不少的貴族從中壓陣,他們雖然沒有騎馬,但身上卻一樣穿戴了不懼骨矛的護甲,有這些人作為中堅力量,使得軍隊強度更勝幾分。


    韋根人的戰士們這才有些追悔莫及了起來。


    方才大普魯斯人一擁而上的時候,部落中本就儲備不多的鐵矛早已經被拋擲一空,現下大普魯斯的裝甲士兵們用了上來,骨矛雖然夠用,但在穿甲能力上卻有所不及,對大普魯斯大軍所造成的傷亡相當有限。


    幾位韋根人的披甲戰將望著一擁而上的大普魯斯人終於是再耐不住心中的壓力。


    隨著他們距離城牆的位置越近,韋根人所具有的地形優勢就越小,即使是為了更好的為防守城池爭取時機,他們也必須做出自己的抉擇。


    “衝啊!殺光那些南方佬!!!”


    “殺光他們!!!”


    一群頭戴熊頭的戰士們從城牆的犄角中突然便冒了出來,伴隨著韋根人獨有的戰嚎,這些韋根人的精銳武士終於亮相了。


    他們手中持著巨大的斧刃,身上披著厚實的三層獸皮甲,實在是還處於部落時期的韋根人的真正殺手鐧。


    倚靠著幾乎是跟棕熊一般的蠻力,他們自城門處衝殺出來,縱使是麵對數倍的大普魯斯步兵,也絲毫不能阻止他們衝鋒的腳步。


    更有一眾部落戰士跟隨在這些熊首戰士的身後,用各式各樣的矛為他們提供著戰場上的支援。


    不得不說,在眾多武器之中,無論是大普魯斯人還是韋根人,都酷愛著矛這種武器,無論用它們獵殺野獸,還是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都是上上之選。


    從大門處湧出的韋根人愈發的多了起來。其數量竟大有超越大普魯斯步軍的趨勢。


    更多的韋根人戰士選擇了從城牆上爬下去,追隨那些熊頭戰士們的足跡。與攻守城池的戰爭相比,這些大普魯斯人明顯更熱衷於在野外與敵人麵對麵的搏鬥。


    農諾將軍站在一眾人牆之後,不由得有些沮喪般的搖了搖頭。


    這座城市倒像是早早有過準備,但卻連隨手可得的礌石和滾木這種隨處可得的守城利器都沒有準備,可見他們是真的沒有打過攻守城市的交互戰爭。


    這反倒叫他有些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他喝令著那些士兵慢慢的從前線退出來,並且不斷的延伸戰場的寬度。


    這當然也需要很高明的指揮技巧,畢竟戰場上到處都亂做一團,單單是叫士兵能聽到你的指揮就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還要叫他們能聽懂元帥的含義呢?


    隻是隨著戰線日益加寬,想要維持住的難度也變得愈發大了起來,特別是衝在最前方的幾十名熊戰士,好似出入無人之境一般,單單從戰線上來看,這對於大普魯斯人增添了很大的困難。


    所幸對於大普魯斯人來說,獵熊也算不得多新鮮的活動了。


    韋根人的領袖揮舞著手中的寬刃斧頭,帶著自己的親兵們四處衝殺。他並非疏於戰陣之人,但遇到大普魯斯人這樣的強敵到還是第一次。


    不得不說,這些大普魯斯人雖然看起來不怎麽經打,但部隊的韌性倒還不錯,正常情況下,如果是其他韋根人的部落,隻要找到他們的首領,然後砍掉他們首領的腦袋,戰鬥也就結束了。


    但如同大普魯斯人這般,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軍隊,他根本便是有些無從下手。


    正當首領做出如此感歎之時,並沒有來得及注意到的是,他距離部落的距離,已經有些遠了。


    而他麵前的士兵,也如同被大船劈開的波浪一般裂成了兩半,隻是將他的身後和兩翼堵得水泄不通。


    麵前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但首領的心情卻反而如同墜入了冰川一般。


    他有些疑惑的遲滯了一下自己的腳步。


    作為一個首領,他有過超人的見識,他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騎乘的生物叫“馬”。


    但在他的記憶中,那似乎是一種拉車用的工具。


    他繼續抬高視角,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片招展的旗幟,它們驟然間出現在這一片隻有銀灰兩色的世界中,就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


    酋長的眼睛瞪得筆直,腿卻有些不聽使喚的打起了寒顫,這好像是那種來自本能中的恐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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