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諾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吧,但最終還是帶著自己的士兵們按照斯沃德的要求擺開了陣仗。


    “切,你是頭,你說了算。”農諾撇撇嘴巴,有些惱怒的嘟囔道。


    站在一旁的騎士們倒是顯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感覺,一位年齡稍長的騎士觀察到了農諾有些不悅的神色,有些莊肅的開口評論道:“斯沃德騎士的戰術倒也沒有什麽特別不妥之處,這的確是最有效率的手段。”


    那些來自南方的士兵們吆喝著自己的方言,勒令那些正在做無用傷亡的雜牌武裝退下來,隨後即舉著盾牌迎了上去。


    站在圍欄中的北地武士剛剛贏過一陣,然後便又看到了這些看上去“笨重”的龜殼子,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自得的神色。


    “啊哈,兄弟們,那些走狗的主人們來了,還是是一幫騎士。如果是在平原上跟他們打,我一定下令叫你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可現在,我告訴你們,阿巴斯奇亞人的小馬連一道淺淺的圍欄都跨不過,他們也就隻能裝裝樣子罷了,隻要我們看守好自己的麵前,保管叫他們有來無迴!”


    “我的兄弟們,贏下這一仗,你們就是北海王國真正的英雄,到時候我的父親,奧洛夫陛下將親自請你們飲酒,全國上下所有的酋長都會搶著把他們的女兒嫁給你們。”


    北地指揮官的一番話大大的鼓舞了他手下武士們的士氣,無論是國王的宴飲還是酋長的女兒都極大的滿足了這些戰士的虛榮心,在許以重利之下,他們再度煥發出了高昂的士氣,先前和那些民兵們鏖戰所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武士們舉起用身邊的鐵質武器在圍欄上狠狠的投擲了下去,鐵器雖然昂貴,但它所帶來的恐怖殺傷確實對得起價格。


    用來抵禦亞嘜人弓箭所製作的大盾牌根本擋不住這些沉重的飛斧和重標槍。它們借助本來坡度上的優勢將重能充分的轉化為動能,將南方軍團將士們的盾牌紛紛砸的破碎開來,而失去了盾牌掩護之後的農兵往往會在幾次唿吸之間的功夫,就遭受到更加密集的鐵器打擊。


    戰士們一個個的跌倒在了前進的道路上,但剩餘的兵士們卻好像沒要看到周圍的傷亡一般,隻是一味的頂著盾牌上前走。


    農諾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這些北方人的臂力確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投擲的武器雖然沒能徹底阻攔軍團前進路線,卻極大的遲滯了士兵們的速度,而這些犧牲掉的時間增添了士兵們被擊中的風險。


    武士們愈發得意了,他們站在圍牆之後叫囂:


    “來啊,你們這把阿巴斯奇亞來的豬玀,讓我的長矛親吻你們的屁股!”


    “滾迴你們的南方吧,北地永遠屬於北方人,奧洛夫陛下萬歲!”


    就連北海王國的指揮官都感覺到了勝利的氣息,他知道,北地的氣候會極大的損害任何試圖在冬季發動進攻的敵人,隻要南方的皇帝不敢下決心焚燒掉整座城池,那麽隻要戰局這麽僵持下去,他們很有可能會有取得勝利的機會。


    按照過往防守的經驗來看,第一輪的進攻往往是敵人最勇猛的一次衝擊,處理掉這些手持盾牌,宛如一隻隻大海龜一般的士兵,他們應該會有很不錯的勝算。


    在山下的南軍陣營中,有一位體態和甲胄都相當突出的壯漢,指揮官判斷出了那是一個與他身份相匹配的人。


    “如果能一舉將其殺傷,應該能狠狠的挫傷南軍的銳氣。”


    然而,就他剛剛要舉起投矛,準備殺敵之時,一陣零散的馬蹄聲再度響起。


    如果硬要用什麽形容詞那來模擬出北海指揮聽到馬蹄聲的時心中所能聯想到的事物,那大概是一種詭異的音樂。


    雖然覺不出危險從何而來,但他確實紮紮實實的察覺到了幾分不妙的氣息。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個南方的壯漢也後知後覺般的察覺到指揮官手中瞄向他的長矛。


    在發現危險的第一時刻,那壯漢想到的卻並不是躲避他的攻擊,而是舉起了他的大闊劍,狠狠的朝著他吐了一口唾沫。


    身為奧洛夫國王,北軍的指揮哪裏受過的侮辱,他當即將手中的長矛瞄準目標狠狠的丟了過去。


    然而,農諾將軍此時早有準備,他瞄準了那根矛,此時的天空還算得上亮堂,幾乎是沒費什麽功夫,就用手中的劍抵擋住了此次攻擊。


    在南方的士兵向前推進的檔口上,騎士們並非碌碌無為,他們在相互的幫助下,已經撤去了身上厚重的護甲,穿戴了部分輕甲保留了對要害的防護。


    即使是失去了重量上的優勢,大普魯斯的騎士依然可以應對所有的對等戰爭。


    在騎士們衝到籬笆山坡之下的之時,北地的指揮官才剛剛丟出自己的長矛,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整飭隊形的機會。


    為了能將投矛更好的命中自己的目標,原本就有些鬆散的防禦隊形早就化為了一盤散沙,如果是麵對步兵的突襲方可勉力維持,但如果叫他們麵對整個迪莉斯汀(傳說中的所羅門聯邦的創世女神的命名)大陸上最恐怖的進展軍團的衝擊……


    南方士兵們幾乎是在同時蹲下了身子,他們用雙手托舉著他們那龜殼似的大盾牌,並將其拚接在一起,鏈接成為了一個近乎完整的斜麵。


    他們幾乎是在平地上硬生生搭建出一堵牆來。


    在斯沃德近乎炫耀的指揮下,哈魯見證了自己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絢麗的一幕場景。


    騎士們駕馭著他們心愛的戰馬,經過短暫的助跑之後,騎士夾緊了馬腹。


    戰馬在山坡下微微跳起,騎士沿著斜麵前進,並最終輕而易舉的越過了那麵低矮的籬牆,朝著北軍的陣型狠狠的衝了上去。


    “帝國萬歲!”


    “彩虹騎士團萬歲!”


    原本站立成鬆散陣型投擲武器的北地武士們躲閃不及,奧洛夫精心組建的親衛隊幾乎是在一個瞬間就被打坐了一盤散沙。


    馬蹄踐踏軀體,劍槍收割靈魂。


    即使騎士們隻有一次衝鋒的加持,但居高臨下的身位仍舊能使得他們在貼身肉搏中占據一定的優勢。


    更何況,在送完第一波騎士之後,早已經部署到兩翼的南方農兵們也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一把丟掉被踩的坑坑窪窪的盾牌,舉起腰間的鐮刀,就這樣輕裝上陣。怒吼著奔向了還在惶恐中的敵軍。


    雖然還有零星的北軍在試圖保護籬牆,但大麵上的部隊都已經被在王宮附近四處亂竄的騎兵們牽製的死死的,他們緊張的盯著那些染血的騎槍,騎士劍,卻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戰鬥任務。


    本就單薄的籬笆牆很快被士兵們用鐮刀拆成碎片,而失去了掩護的北軍防線更加難以抵擋南方軍團的攻勢。


    原本還在占據地利優勢的防守方,被帝國“中心開花”外加兩翼包抄的戰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甚至連撤退到王宮中的機會都沒有,便悉數喪送在了戰場上。


    至此,有北海國王奧洛夫組建的“奧洛夫親衛隊”,隻在打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之後,便徹底被粉碎在了帝國的攻勢之下。


    四百人的衛隊,在死傷超過百人的情況下,僅僅有十幾人得以逃脫,其餘的部隊麵臨前後夾擊、幾乎是無處不在的帝國士兵,值得紛紛丟下了武器,跪在地上請求皇帝陛下的寬恕。


    好在現在帝國的遠征部隊正缺人手,斯沃德的示意下,這些士兵將會被集中起來看押一段時間,在確保他們忠誠之後,可以用於接下來的北伐事業之中。


    眼前的這一幕多少有些顛覆了北地的居民對騎兵的認識,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騎兵不隻是在平原上得力,而且甚至還能直接參與到攻城戰役之中。


    這並非是防守的部隊能力過差,而是處於進攻方的帝國騎士實在是具有領先了北方人一個時代的戰鬥經驗。


    這種“大盾農兵+騎士”的組合同樣最早出現在追溯起來可以計算到紅獅帝王遠征時期的南方的戰場上,塞普魯斯地區的穀地為當地帶來了更加豐富種類的農作物產出,可也同樣也帶來了加深了攻占此地區的艱巨性。


    在淪陷區,大量的亞嘜莊園主據山而守,僅憑幾個忠誠的戰士和奴隸們就能牢牢的守住自己的莊園,為南下的大軍在已經征服的地區埋下釘子。每每到兩軍決戰之時,這些莊園主便可借機突襲大普魯斯軍隊的糧道,或者是攻城武器,甚至還包括摧毀新建成的鄉村。


    曾經有過很長的一段時間,費利佩的騎士軍力在正麵戰場上早已經超過了塞普魯斯的亞嘜人,但也卻遲遲因為這些釘子打不開局麵。


    吃過幾次虧之後,當年的費利佩大軍便下定決心掃除那些釘子,渴望得到自由的塞普魯斯農民們為征討的大軍製作了各種各樣的器械,他們原本隻是一些被騾馬一樣使喚的人,思想麻痹,幹起活來粗手粗腳,是亞嘜人眼中“同母驢的屁股一般愚不可及生物”。


    但在經曆過解放之後,他們確實是天資聰穎。在那些奴隸之中產生了大量的軍人、小領主、修士乃至如今帝國的官員,都有不少人出自南方的莊園之中。而在這些奴隸中最叫人覺得驚豔的部分,便是南方的工匠。


    一次天才般的構想中,他們發現了斜坡戰術的雛形。


    在一場進攻山間莊園的戰爭中,亞嘜貴族率領著他的七個兒子用大小的石塊封死了莊園的大門,這使得聯軍準備的攻城杵變成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大門被堵住了,壘起來的石牆爬不上去,由十幾個王國士兵和數十個農夫展開的攻勢似乎就要有一次的換做無用功。


    也許就是命運使然,一個農夫大膽的將粗壯的木頭架在了莊園的“城牆”之上,打算當做攻城梯用,但木樁做的梯子實在是過於粗糙,士兵們行動不便,很容易就會被以逸待勞的亞嘜人逮個正著。


    在折騰過整整一個下午後,雙方的人馬都陷入了深深的疲憊之中,隻有一個年輕的騎手,他雖然練習騎術的時間不長,卻願意做一次大膽的嚐試。


    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山穀之間,騎士從滾木上衝了上去,一鼓作氣飛進了莊園,殺盡了那個狡詐的莊園主和他兒子中的五個。


    剩下的兩個人被他俘虜,他們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搬走了堵門的石頭,在第二天的太陽徹底照耀整個世界之前打開了莊園的大門,跪倒在地上迎接了農民的審判。


    士兵們皆稱讚稱讚騎士的英勇,但當時在軍中的工匠卻惦記那根承載騎士入城的柱子。


    再後來,為了騎兵承載方便,柱子演化成了木板,而木板卻又在另一次意外中演化成為了一塊快的方盾。


    表麵上來看,這些北地的武士是輸給了麵前這些耀武揚威的騎士,但實際上,他們輸給的是帝國的一代軍魂。


    大普魯斯的騎士訓練的方法被整理成冊,大量寶貴的經驗都收錄在《紅獅帝王錄》、《南征記事》這一類的迴憶錄中,這使得如今的騎士團成員們有了現成的訓練依據。


    而南方的農兵。他們手中的武裝都是從父輩們那裏繼承得來的,更不要說這些經驗了。


    方才還想要跟農諾一較高下的北海指揮羞愧的低下了頭。


    從現在開始,他便不是北海國王的兒子,而是北海叛逆奧洛夫之子。從現在開始,他也不再是奧洛夫親衛隊的指揮官,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戰俘。


    但,他到底是不同於他的父親。作為家族的長子,他的父親奧洛夫本就隻是一個實力強盛的中等部落的酋長,本沒有資格參與到北地核心事物的抉擇之中,隻是在政治博弈中選擇了支持北海的一代名君“田森國王”之後,才名聲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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