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後來的韋根戰士們已經入住了搭建好的帳篷,他們嘖嘖稱讚著先鋒們做好的準備工作,能在辛苦的行軍路上住上這樣的條件無疑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有些身經百戰的部落將軍卻隱隱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一般來講,輔助先鋒的軍隊肯定會抓些俘虜和收繳些戰略物資以供軍用的,但現下似乎就隻有這個空空蕩蕩的營帳。


    “情況就是這樣的,父親。這些狡猾的大普魯斯人肯定是早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並且采取了堅壁肅野的政策。”揚麵對著自己正坐在大帳中央的父親俯身匯報道。


    聽完女兒的報告之後,梭洛深深的皺緊了自己的眉頭,但他並沒有責備自己女兒的意思,他知道,無論是換做他手下任何一個將軍去做這件事,都已經不可能比女兒做的更好了。他現在隻是有些後悔,自己還是缺乏指揮大規模軍隊的經驗,沒有考慮到大規模的人員密集引出的動靜會使這些大普魯斯人變得警覺起來。


    “有收集到什麽情報嗎?”良久,梭洛還是開口問道,現在後悔已是無用,唯今之計隻能是想辦法拿下這座小鎮,他帶的大軍並沒有準備太多的補給,即使帶的比先鋒多一點,也就最多不過能讓士兵用上一個周的時間而已。


    “我們倒是抓到了一個哨兵,大人。”站在揚身側的一個部落將軍搶先開口說道,“但梅奇斯莫德·揚將他放了迴去。”


    麵對著父親疑惑的顏色和手下的質問,揚隻是神色自如的給了答複,“我們處死這個哨兵或者是留著他毫無意義,一個人形成不了什麽戰鬥力,而且我審問過他了,他不過是一個小角色,不把他放迴去可能反而會增強鎮子的時期,我們得不償失。”


    對與手下的詰問,揚自認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她隻是父親任命的一個先鋒而已,這些將軍並不是她真正的手下人。她沒辦法讓自己所有的手下人滿意,更是不能讓自己的手下人都滿意,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梭洛含蓄的點了點頭,做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轉過頭對那個開口的將軍說到:“先鋒的工作做的還是很辛苦的,雖然沒能搜集到什麽戰利品,但是對勇士的獎賞是不可少的。無論這次收獲如何,等迴到部落之後,都從族中的財產裏麵分這批小夥子一份。當然,也不少你一份,吩咐下去吧。”


    部落將軍大喜過望,向著這位慷慨的領袖深深的鞠了一躬:“您的慷慨傳遍北海,祝您和您的家族英名永駐,大人。”說罷,便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良久,梭洛才又慢條斯理的說出一句話來:“揚,下次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盡量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看到揚沒有什麽反對的樣子之後,梭洛又有些為自己的女兒感到委屈起來,於是他又出口寬慰道:“揚,我知道你的,你是一個很有才能的女孩,很多男人都在嫉妒你的才能。隻要我還在的時候,他們就最多也就是在我麵前告告你的黑狀,這都沒什麽。但我總有撒手人寰的那天,但你的人生還很長啊,而且你還攤上這麽個兄弟……”


    “你得學的做事情更靈活些,我的孩子,多跟下麵人交換交換意見,就算他們並不能提出什麽想法,也要讓他們有更多的參與感,至少不能總讓他們反對你,揚。”原本俯身半趴在梭洛身前的揚突然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您是不是要說這個,諾貝爾大人?”


    看著這個一向英武的女兒突做小女兒姿態後,梭洛一陣無話,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語氣複雜的說到:“我的女兒要長成大孩子了呀。”


    看著父親的笑容,揚的心裏卻冷不丁的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見過那個男人笑過吧,而自己卻對他笑了不少次,真是不公平。揚想到這裏的時候,臉上不禁塗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隻是這番動人的景色卻無人欣賞,梭洛突然收緊了臉上的笑容,挺身走出了大帳。揚孤身一人,站在軍帳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嗚嗚嗚——”伴隨著沉重的海螺號聲,剛剛安頓下不久的韋根士兵卻又集結起來。他們的士氣絲毫沒有因為長時間的行軍和首戰的失利而有什麽下降的趨勢,正相反,先鋒的勇士得到了犒賞心滿意足,後來的士兵們也都眼巴巴的望著戰爭早些打響,自己也能賺的一份戰爭的紅利。


    而現在,他們表現的機會到了。梭洛在抵達前進基地整兩個小時之後,便朝著麵前的瓦盧諾小鎮發起了第一輪的衝擊。


    麵對著洶湧而至的敵軍,小鎮的城牆上上上下下都燃起了火把,將城牆的一處處區域映的恍若白晝。海螺聲不僅僅集中起來了韋根人的戰士,也吵醒了瓦盧諾小鎮人的美夢。輪值的士兵們紛紛燃起火把照明,候補的軍隊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城頭上,按照著預定的位置站了起來。


    梭洛站在韋根人軍隊的一處,借助著燃起的火光觀察著小鎮的部署。能看的出,城牆上披堅執銳的士兵不在少數,至少是經曆過一番訓練過的。“他們戰爭動員了至少有半個月。”梭洛暗暗的想到。“這根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已經有很大出入了。”


    站在城牆下的韋根士兵並不以為城牆上燃起的火焰有什麽作用,隻要他們距離城牆的位置足夠遠,那些大普魯斯人一樣什麽都看不見。


    韋根部落中城牆這種東西是非常少見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突破城牆的經驗。自從大普魯斯的酋長們開始修築高大的堡壘來抵禦韋根人的入侵起,這些韋根戰士就已經開始對攻城戰爭的學習了。


    事實上,很多韋根部落的將軍甚至認為,修築城牆是大普魯斯人的作繭自縛。在沒有足夠強壯的士兵守備城牆的情況下,麵對具有豐富攻城經驗的韋根軍隊簡直還不如直接在平原作戰,畢竟如果是那樣,大普魯斯人會騎馬的優勢還能多少有所發揮,城牆的使用隻會消弭他們自身的優勢。


    在小鎮上的獵人們在傭兵霍普的帶領下勉強試著瞄準了一次在夜色中接近城牆的敵人,並射出一陣歪歪斜斜的箭矢的時候,揚所帶領的一隊十幾人的韋根戰士距離城牆就隻有十幾步之遙了,雙方的士兵甚至可以勉強看清楚彼此的麵孔。


    弓矢劃破夜色,城牆上發出一陣陣弓弦緊繃起又放下的“嗡嗡”聲,但真正落在地上,接觸到韋根人並最終發出弓矢入肉的聲音的卻寥寥無己。韋根人的戰士們舉起盾牌互住自己的要害,這些箭矢便造不成任何傷害,這已經是韋根人在麵對大普魯斯人多年積攢出的經驗了。


    “滿天的弓矢隻是嚇唬人的把戲而已!士兵們,繼續前進!”一位身材出眾的部落將軍不顧暴露自己的位置,朝著周圍的士兵們大聲吼道。他一邊這麽喊,一邊還從他的手臂上拔下一根射中他的箭矢來。這已經是這一輪箭矢中的重失了,箭頭的位置上粘合著磨尖了的石塊,可即便是這樣的弓矢,也隻不過是堪堪射入了韋根人的皮甲後便軟軟的垂了下來,隻是稍微刺破了他的皮膚,這些已經開始興奮起來的韋根人是根本感覺不到這些疼痛。


    將軍的這一舉動極大的激勵了這些韋根士兵們的勇氣,他們在這些具有豐富經驗的將軍們的指揮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準備投擲上兩輪投矛後就開始攀爬城牆。


    是的,投矛,就像是他們突襲約翰是用的武器一樣,這些部落的戰士在平時不從事勞作或戰爭的時候,就會去四處尋找一些質地堅硬的木材或是獸骨,將它們磨尖以供戰爭中使用,是一種非常傳統的韋根部落武器,幾乎每一個韋根戰士都能熟練的掌握這門手藝,並且在戰場上用這些工具在直接接觸他們之前便給予敵人重創。


    韋根人總共投擲兩次投矛,這也是他們長期以來在沙場上磨礪出的經驗,攜帶太多的矛會消耗士兵太多的體力,太少了有不利於產生壓製效果,因此兩根是經過曆史檢驗後得出的最合適的比例。


    在瓦盧諾的城牆上,這兩次投矛都發揮了相當的效果——在韋根人第一次舉起投矛的時候,雖然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何塞騎士的傭兵們已經預見了危險,並且立即向市民戰士們發布了躲避命令,但依然有不少市民戰士躲閃不及中了招,至於第二輪投矛落在城頭的時候,則是因為有不少戰士因為好奇探出頭去觀看韋根士兵的下一步的行動狀況,再次中招。一時之間,瓦盧諾城頭上哀嚎聲不絕於耳。長矛穿過看起來厚重的皮甲,釘在市民們的肩胛骨上,血液冉冉的流了出來,染紅了城牆上的泥土泥土。有個運氣不佳的小夥子在第二輪投矛的時候將自己的腦袋伸出了掩體——一根體積不大但是鋒利的骨矛從眼框穿過後腦,這個小夥子連一句驚唿都沒有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血腥味、慘叫聲、還有一些令人難以啟齒的腥臊味覆蓋了整座城頭。


    就在後備的市民還沒有頂上去,受傷的市民們還撤不下來,小鎮的城頭上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站在軍隊最前方的揚適時的發動了前軍總攻的命令,之前還一直保持著相對安靜的韋根戰士一下子就跟釋放出了自己兇性的野獸一般呐喊著衝向了城頭,瓦盧諾的城牆雖然足有三米之高,但是對於這些恐怖的沼澤戰士而言,也絕非什麽不可逾越的屏障,依靠著自己手中的短斧作為工具,他們有把握在幾個唿吸之間就衝上去。


    然而,就在城牆上的市民絕望的看著這些兇獸撲上來的時候,這些韋根人卻突然不見了蹤影,隻有零星幾個韋根戰士的衝到了城頭底下,發覺自己兄弟莫名消失的情境,碩果僅存的幾個韋根戰士尷尬的麵麵相覷,城牆下兇狠的吼叫聲不見了,隻能從黑暗中依稀聽到有刺耳的慘叫聲傳來。


    憑借著火光,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的市民們先城根下韋根戰士們一步發現了這些兇獸們的下落。黑暗中,那些韋根戰士們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城牆前,有一條窄窄淺淺的壕溝。


    驕傲的韋根勇士即使發現了這條壕溝也斷然不會就次停下他們衝鋒的腳步,,這隻是一道看上去輕輕一躍就能跨過的壕溝,就算不慎掉下去,這半米深的陷阱也困不住任何人。雖然壕溝內依稀有些還有些有些不慎鋒利而且稀稀疏疏的木樁的影子,活像是一套製作了一半的陷阱。


    然而,當勇猛的韋根部落的戰士們真正的踏入這道陷阱中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他們好像被——卡住了。是的,即使是再強壯的韋根人也絲毫奈何不了這東西,這條淺淺的壕溝有足夠的寬度,即使是最敏捷的戰士也很難一躍而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掉進壕溝裏麵,然後被那些看起來稀稀疏疏的木樁卡的動彈不得,還有些運氣不好的韋根戰士不幸被木樁刺穿了大腿,站在壕溝裏,原本奔向勝利勝利的怒吼聲變成了痛苦的哀嚎。


    部落將軍們發現這些掉進韋根戰士們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和時間——他們必須拔掉這些木樁中的兩個或者三個才能往前走上那麽一步。且不說這些大普魯斯畜生絕不會看著他們把這些木樁都拆掉,就算他們拆完了這些木樁,勉強走到城根底下,恐怕也早已經是力不能支,別說打仗了,從底下能不能爬上去都要兩說。


    不僅僅是市民們注意到了這一幕,韋根人的後續部隊和沿著瓦盧諾市民們預留下來的窄道一股作氣衝過去的韋根戰士也終於迴首看到了那些消失不見的兄弟們的下落。原本銳不可當的他們變得勢單力薄,隻得暫時放棄了登上城牆的打算,紛紛舉起自己手中的盾牌保護住自己的要害,等待將軍們下一步的指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刀與劍與騎士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教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教徒並收藏刀與劍與騎士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