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斯的消耗確實很大,但收獲的戰果卻出奇的好。


    他把作為一個隊長應作的事情發揮到了極致,以前的他空有想法,卻罕有詳盡計劃,常在突發事件到來時麵臨手足無措的局麵。如今匆匆製定的行動計劃也井然有條。


    由近及遠,羅伯斯毫無怨言地冒著可能被地麵部隊發現的危險在各個外圍隊員的防區進行高空隱秘移動,然後以原力協助各隊員清除敵人的狙擊小隊。


    等羅伯斯迴到原地點的時候,周煒遠遠地都能發現他似乎在微微喘氣。


    周煒很能理解,就算他原力怎樣大進也好,在連續大範圍地毯式搜索一幢幢大樓還要分辨甄選出清除目標後,任誰也不會覺得輕鬆。


    現在周煒隻希望他能盡快恢複原力,好在接下來會發生的突圍戰中起到控場的作用,看羅伯斯盤腿坐下擺出類似冥想的姿態後,周煒確認了對方也是這樣想的。


    國安局大樓內正在發生激戰,戰況匯報不斷地從對講機裏傳來。原本在羅伯斯原力充沛的時候,廢柴隊已經決定盡量不使用精神聯絡,以避免隊長的無謂消耗,如今羅伯斯正在抓緊時間迴複原力,眾人就更不會蠢到去打擾他。


    突擊小隊已經搜索完了第九樓,正在向最後一層進發,而湧進大樓內的部隊士兵行動速度奇快無比,因為不需要停留和搜索,因此很快就在小隊處於第七層樓時追了上來。


    小隊四人組一麵繼續搜索,一麵與緊追不舍的本地警備區士兵展開了交火。


    現在四人小隊的隊形已經拉成了一條直線,首尾兩處便是卡爾和徐明明這兩個盾牌防護,龍嘯和楊鈴鈴則在中間位置尋空隙大肆收割敵人的性命。


    這倆盾牌都已經被逼的開始動用自身的能力,因為對方的攻勢猛烈,而且實在顯得太不要命了。


    一個又一個的武裝士兵順著樓梯衝上來,然後舉槍就拚命開火,幾乎不找隱蔽點。但是四人小隊的火力更加兇猛,又占據著居高臨下的優勢,所以士兵們傷亡慘重。


    徐明明對本國軍事十分熟悉,他還在聽到有部隊攻入後提供了一些戰術上的建議,誰知道這些士兵竟然沒采取那些常規的戰術體係,而是直接用近乎愚昧的人海戰術往上填。


    於是軍事宅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來,他認為這些士兵都被下了死命令,甚至可能是寫完了遺書才上陣的,估計高層對這些敢死隊的撫恤也很驚人。否則沒法解釋對方用這樣落後血腥的攻擊方式。


    不過在狹窄有限的空間裏,太多的敵人一股腦地猛攻上來,確實給突擊小隊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如果徐明明和卡爾不是盾牌型的角色,可能連隊形都已經被突破,現在多半都轉為肉搏近身戰了。


    就像現在,卡爾的戰鬥服已經出現了好幾個被火藥焦灼後的破洞,有的洞口已可看到殺戮都市戰鬥服那漆黑色的表層。而徐明明因為有金鍾罩護體,所以戰鬥服保持完好,但是看狂躁的軍事宅那鐵青色混合著憤怒的麵孔,就知道這並不輕鬆。


    事實和他們猜測的相差不大,隻是他們料不到高層們是通過背叛的周允和李娜才知道廢柴隊成員的能力性質的。


    為了保證火力的持續性,讓對方沒有喘息的時間,軍政雙方的領導們在猶豫片刻後終究采用了人海戰術的攻擊策略。


    既然那兩個大個子很耐打,那就連續不停地進攻,直到你再也沒力氣擋為止。


    雖然對部隊進行了事前的反複動員和激勵,又下了死命令,接著又給出了超級優厚的事後措施,算得上恩威並施,但人的天性終究沒那麽容易克服。


    尤其現在的士兵已不是許多年前那些毫無文化又被徹底洗腦的木頭人,在剛開始的時候,攻進大樓的部隊還在全力按照上級的指示行事,但是對麵那區區幾人的目標擁有的火力卻超乎想象,第一批與對方接觸交火的十人班組幾乎在衝上樓梯的一瞬間就被打得血肉橫飛。


    後麵的士兵並不清楚情況,他們隻是按照上級的死命令憑一股蠻勁往上壓,然而當追擊了兩層樓的距離後,終於有戰士感受到了恐慌。


    因為在一路追殺目標的路途中,後麵的戰士滿眼所見全都是自己人的屍體,且無一具能保持完整。而敵人的屍體卻一個也沒有。


    還有的戰士跑得急,一腳踩在濕滑的帶血內髒上,幾乎摔倒在地。再突然發現牆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是飛濺的大灘血跡甚至腦漿碎肉等人體組織,從沒有經曆過實戰的戰士們好多都忍不住當場彎腰嘔吐。


    一些班組的班長等帶隊者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慌,之前在下邊滿耳都是響徹樓道的機槍開火聲,還以為是戰況焦灼,一心隻想立功的班長們恨不得多長兩條腿飛上去搶功勞,哪知道跑上來一看才知,根本是己方在被敵人痛宰!


    這些戰士心中一生怯意,攻勢也不免減緩了下來,這才給了突擊小隊以喘息的時間。


    其實在初期那不要命的猛攻下,徐明明和卡爾都已經先後連中數彈,雖然不在頭胸等致命部位,但若不是各有防護能力,隻怕現在也都喪失戰鬥力了。


    被夾在當中的龍嘯和楊鈴鈴,一方麵猛烈反擊,一方麵也慶幸自己不是盾牌。


    楊鈴鈴眼光敏銳,之前就親眼看到有子彈擊中了徐明明的左肩,然後突然撞上了一層無形的金色屏障彈飛,還發出嗡地一聲,煞是好聽。


    但楊鈴鈴知道這金鍾罩可不是無限製使用的玩意兒,這玩意消耗真氣不小,就和卡爾的黑球戰鬥服消耗防禦力一樣,一旦見底了仍處在槍林彈雨中便是死路一條。


    還好這徐明明看來也沒閑著,楊鈴鈴眼看著金鍾罩連續擋下了好幾發子彈的衝擊卻仍沒有衰竭的樣子,心中安定不少。


    眼看這最後一層樓也將搜索完畢,卻仍然沒有發現證人三人的蹤影,龍嘯作為小隊負責人心中有些急了。


    他抓著十樓最後一個活人,也是職務最高的一個人,此時這個胖子正在高頻率地發抖,如同風中飄落的殘葉。


    龍嘯的眼中兇光畢露,扣在那胖子手臂上的五指稍一運勁,那胖子頓時慘嚎起來。


    “說!告訴我三個證人的下落!說實話,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那胖子警官雖然已經嚇得幾乎要暈過去,但是卻從眼角餘光瞥到了樓梯下有軍方的士兵在試圖衝擊,隻是幾次都被眼前匪徒的猛烈射擊給打退。


    於是他在心中抱了萬一的念想,試圖拖延一下時間,興許之後部隊就會衝上來擊潰這批悍匪,自己也可以得救。說不定還能立大功。


    胖子的小眼睛眨了眨,哭喪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他的話沒說完,就感到左邊手臂傳來了難以忍受的劇痛,定睛一看,整條手臂居然已經腫脹了近兩倍粗!


    龍嘯的臉色如同肅殺的地獄魔王,他冷冷地盯著胖子,一字一句道:“再認真想想,我說完後你還有三秒鍾時間考慮,之後你這條胳膊就會變成一堆爛肉,但沒關係,你還有一條胳膊兩條腿……”


    他本不是這樣嗜好虐待敵人的脾氣,隻是此番突擊無功而返,實在太不甘心,好不容易又抓到一個官銜比較高的,不逼問一番如何死心。


    本以為胖子還會堅持一下,沒想到胳膊的恐怖異狀瞬間就摧毀了他的自持,隻聽那胖警官涕淚橫飛地嚎叫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這次行動的兩個指揮肯定知道!啊啊啊!”


    龍嘯先是一愣,隨後狂喜,沒想到真的逮到了大魚,雖然不是直接告知下落,但有這樣的線索,也是意外之喜了。


    “兩個指揮是誰?什麽樣子!在哪裏!”龍嘯一疊聲地催促。


    “啊啊……!是……劉海江和陳曉鬆!他們之前都辦砸了些事,現在將功補過,大概是被安排在外麵哪輛指揮車上!他……他們直接接受上邊的命令,然後負責傳達給現場行動部隊……啊啊啊!我真的隻知道這些!求求你饒了我吧!”


    “謝了。”


    龍嘯說罷,一巴掌拍在了胖警官的頭頂,輕輕鬆鬆便把他擊斃。


    他不喜歡折磨人,卻不代表他會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最多給對方一個幹脆痛快的死。


    龍嘯一邊繼續朝樓梯口射擊,一邊朝對講機匯報:


    “這裏是突擊小隊,沒有找到三個目標,但是獲得了重要線索!目標的具體所在至少有兩名指揮官知曉,這兩人應該在外麵的某指揮車內,一個叫劉海江,還有一個叫陳曉鬆,可惜不知道他們的長相,不然……”


    不等龍嘯說完,對講機裏便傳來了讓他驚喜交加的迴答。


    “我知道那兩個人的模樣,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如果需要支援,我會通知大家的。”


    周煒說完後,想了想又補充道:“羅伯斯正在迴複原力,暫時無法發號施令,既然已經有了線索,你們趕快退出來!還有,小丫頭千萬不要逞強亂衝,知道嗎?”


    乍聽到周煒最後的叮囑,楊鈴鈴小臉一紅,還好被麵罩擋住,無一人看見。


    龍嘯表示收到後,立刻開始組織突圍,他提氣喝道:“我們剛才打得非常好,在盡可能保存實力的情況下,消滅了至少一百五十名以上的敵人,根據之前羅伯斯的消息,第一批進入大樓的也就兩百名士兵,趁現在後續部隊還沒頂上來,我們必須立刻出去!”


    餘下三人默默點頭,此刻樓梯下的攻勢陷入了停滯,於是突擊小隊眾人紛紛抓緊時間上彈調整,預備突圍匯合。


    掛斷之後,周煒的嘴角也露出了冷笑。


    “好一個劉海江指揮,之前跟我交待了那麽多全是實話實說,偏偏在最後三個證人的所在撒了謊,這就是所謂的九句真話一句假話好騙人麽。”


    周煒當然會氣惱,因為三個證人的下落是他最後從劉海江大隊長那裏逼問來的,之前他說了那麽多情況,包括看守所的配備和武裝乃至地形,無一句假話,誰知道最後這個答案卻是假的。


    大概這便是劉海江為自己留的一條後路,既然嫌疑犯的逃跑已經是板上釘釘,那幹脆把能說的都說了,隻在最關鍵處留個心眼,也好在獲救後不至於被立刻問責。說不定還能給上級領導留下個善於應變的印積極象。


    “很好,劉海江隊長同誌,你最好期望別再落到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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