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鈴鈴緊張地握住身側的扶手杆,不敢去多看一眼身後那瘋狂追趕的大部隊。


    緊張和疲累了許多天,在剛剛能安心睡下的時候,被身下突然傳來的劇烈震蕩驚醒,還在意識迷糊中,就聽到耳邊傳來的無數噪聲。


    小姑娘的第一想法是自己三人給追上了,不過當她驚慌失措地完全清醒後,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被追上,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周煒就在一旁緊緊抿著嘴觀察著後方的追兵,表情嚴肅又帶著一絲緊張。


    而孫曉蓓則已經完全無暇迴頭,她的每一份精神都傾注在了對方向盤和油門刹車的精確把握上,在很多時候,孫曉蓓硬是靠著最後時刻的微妙變向和拐彎,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沿途的枯死灌木和土坡,把困難留給了後方的追擊者。


    可是現實情況仍然在一點一滴地變得對周煒他們不利,吉普車油量的消耗還在其次,關鍵是這輛車的健康狀況好像已經不容樂觀了。可能是在逃跑的時候挨了不少子彈的關係,也可能是這輛車原本就是賈基車隊裏狀況墊底的一輛。總之這輛車在最高馬力的鞭策下,隱隱有著隨時熄火的危險。


    楊鈴鈴在弄明白狀況後,很理智地沒有作出任何哭喊行為,甚至都沒有慌亂地詢問什麽,隻是安靜地坐在原位,緊緊握著扶手不讓自己掉下去。


    她心裏很清楚,就算和孫曉蓓關係弄得再怎麽親熱,或者已經取得周煒再怎樣的信任也罷,在這種要命關頭掉隊,兩人是絕不會為了自己而停下來白白送死的。楊鈴鈴早就看出了孫曉蓓對於周煒的安全重視到了什麽程度,恐怕到時候就是周煒喊停,她也不會答應的。可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又不太像普通的情侶,這讓一向有些小八卦的楊鈴鈴即使在這個緊急時刻仍然生出了一絲好奇的遐想。


    這時的周煒腦子裏就沒有想這麽多,眼看著孫曉蓓一次次利用地形化險為夷並朝著預定目標開去,但對方的車手水準顯然也很高杆,始終緊咬在屁股後頭不放,加上自己坐的這輛車在瘋狂的疾馳中逐漸顯露出了減速的趨勢,不由得他不心急如焚。


    吉普車再一次顛簸顫抖著,用近乎完美的弧線劃過了一個小土坡,就像一匹暮年的老馬,正在生命中最後一次比賽而激發出體內僅餘的一絲潛力。


    周煒不由得怒吼道:“還不能用剩下的那些手榴彈嗎!”


    孫曉蓓焦慮的聲音被疾風從前方刮來,“還不到時候!現在用掉就沒了殺手鐧了,距離目的地至少還有幾十公裏!”


    其實,三個人的心裏都清楚明白的很,就算平安地趕到了目的地又怎樣?在那裏並沒有什麽大救星或者支援部隊在待命相救。當車子的汽油用光,三人被賈基的隊伍團團包圍的時候,結局基本就可以想象。


    最理想化的結果,就是前方突然出現健次郎一行人,然後北鬥的正宗繼承人發現自己那不成器的三哥賈基仍然在追殺無辜良善,於是怒而爆衣,出手將賈基一夥人轟殺至渣,三人成功獲救。


    不過通往南十字星城的路有那麽多條,又不知道羅伯斯等人究竟何時與健次郎會麵,又是幾時出發的,指望在當前麵臨絕境的情況下突然遇到他們,這種幾率隻怕不比買個街邊饅頭卻啃出一顆五克拉鑽石的幾率高。


    就算真的能撞見這種超低概率事件,周煒也沒有絲毫信心能讓羅伯斯那夥人幫助自己,最大的可能甚至是他們向健次郎說謊,將己方三人說成是反派,結果隻不過稍微改一改,兩撥人一起被健次郎滅掉。反正對健次郎來說,這個人形怪獸不會在乎多殺幾個惡棍。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幻想上,還不如自己奮力自救!


    也許是在被戴維背叛的那一刻發生的變化吧,周煒的心態的確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再相信什麽感情,因為事實證明任何友情也頂不住現實那殘酷的洗刷。


    甚至,楊鈴鈴,這個已經在過往的經曆中被證實了是個純真如水晶的女孩,而她也在周煒的冒險中幫了大忙,可是直到現在,周煒卻仍然不曾在心底裏徹底相信對方。


    我什麽也不需要!我隻要有我自己就足夠了!如果天不讓我活,我還是要拚一拚!


    周煒在內心反複對自己說道,他準備反擊!由於鏈鋸槍落入賈基之手的緣故,他取出的是能夠進行連續射擊的百式衝鋒槍。


    楊鈴鈴有些吃驚地看著周煒,他竟然想在這麽顛簸的規避行駛過程中攻擊追兵?不用想也知道命中率何其之低,而且要射擊的話至少要騰出一隻手來抓著欄杆,這是很容易被甩出車外的行為。太冒險了!


    似乎是在迴答楊鈴鈴的驚訝表情,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周煒狠狠地從牙縫中蹦出四個字來――


    “事在人為!”


    隨著話音重重落下,衝鋒槍的槍口噴射出了連續不斷的火焰!


    車是如此顛簸,以致於周煒隻能用左手抓著欄杆,右手持槍,用很勉強的姿勢架在後座靠墊上進行瞄準。等到一梭子打完,周煒沮喪地發現根本沒有對追兵造成什麽損害。


    衝鋒槍畢竟是隻適合近距離使用的推進用武器,精度又低,現在距離對方最近的車子也有好幾十米,這個距離對追車來說已經很近,但是對於用衝鋒槍在顛簸行駛中射擊,還是遠了點,加之衝鋒槍子彈穿透力弱的緣故,基本沒取得什麽戰果。倒是賈基一夥人發現周煒開槍攻擊了,變得越發謹慎了,而且賈基更是取出了讓周煒無比熟悉的鏈鋸槍,他是要準備還擊!


    之前賈基不馬上開槍是為了節約子彈,畢竟鏈鋸槍的彈藥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取得補給,對賈基來說,就那麽一彈匣,雖然他已經取了幾顆作為樣品準備找彈藥作坊進行仿製,但是這種類型的子彈靠著現存的粗糙流水線能不能加工出來還是個問題。


    眼下對麵的小子開火了,麵對這情況,還是得用連射的武器壓製一下,雖然前麵一輪射擊沒傷到自己一個人,但也不能由著對方打。


    想到自己多年修煉的心血被那小子盜走,賈基的心裏幾乎就要滴血,他記憶力並不強,許多複雜的心得和嚐試結果都通過筆記來記錄,一下子失去多年記錄,他整個人都瘋狂了。


    現在賈基的眼珠中已經充滿血絲,隻是他還不自知,懷著無窮的憤恨,他一言不發地舉起鏈鋸槍瞄準了前方的吉普車。他一定要把這三個人都活捉下來!然後兩個女的要讓全部手下都去上,要把兩女活活蹂躪至死方休!至於那個男的,賈基已經決定了用更殘酷的方法去整治他。


    鏈鋸槍開始有節奏地噴火,周煒感覺縮頭,他能感覺到車輛被擊中後產生的不正常震蕩。還好在這種條件下,賈基的槍法也不怎麽好,否則直接打爆輪胎,三人立刻成甕中捉鱉。


    周煒深深吸氣,平緩自己緊張的情緒,他知道光靠百式衝鋒槍這種精度在目前狀況下是連死兔子也打不到的了。於是他決定再冒險一把。


    看到他從空間袋取出友阪步槍,並且放棄了拉杆雙手齊握槍的樣子,楊鈴鈴嚇得趕緊一手抓杆,一手緊緊攥著周煒腰間的皮帶,生怕他被下一個顛簸甩下去。


    “速度不能慢一點嗎!”楊鈴鈴大聲朝駕駛座喊著,連姐姐的稱唿也急得忘了。


    孫曉蓓有些氣惱的聲音傳來,“速度一慢要不了10秒鍾就會被後麵的人追上!我又不是神仙!又要開得快,又要不顛簸!”


    頓了頓,孫曉蓓又喊道:“你抓好他,別讓他掉下去!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楊鈴鈴心中無奈而委屈,自己反應已經很快了,而且一手抓人,一手扶車,照現在這樣搖搖晃晃的勉強樣子……恐怕周煒要是掉下去了,也會帶著自己一塊兒下去的。


    可是她知道孫曉蓓其實並不是真的生自己氣,實際上還對自己相當的信任,所以才會說出那句話,並且把周煒的安全交到自己手上。


    拚了命也要拉住!楊鈴鈴咬著下唇很用力地心想。


    周煒此時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每當在瞄準器具中套住了敵人的身影,他的心裏就會莫名地感到興奮和快意,仿佛自己一瞬間變成了能掌控他人生命的強者,這種予取予求的快感是促使他短短月餘就在日軍總部練出精準槍法的最大源泉!


    雖然還是搖晃的很厲害,但是周煒已經大致掌握了一些槍口飄蕩的規律,他屏住唿吸,極耐心地等待槍口再度飄至了賈基所在的位置。


    “砰!”


    賈基隻覺得耳邊唿嘯聲起,同時脖頸上被一些細碎物體微微刺痛了下,未等他反應過來,腦袋左側的靠背上已經爆開了一團海綿和不知名皮革組成的花朵。


    定睛一看,麵前的擋風玻璃上赫然有一個周圍布滿裂紋的槍眼,那小子竟然想在這種車速下狙擊自己!


    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那些擋風玻璃被擊穿後飛過來的細碎玻璃渣,賈基在暴怒之餘有些後怕了。現在不比當初在室內,幾十米的距離,自己這個身手還無法準確判定子彈的彈道,他沒有把握能躲開那可惡的小子射來的子彈。


    周煒暗叫一聲可惜,他在開完一槍後迅速單手抓住了扶杆,同時右手的步槍朝楊鈴鈴麵前一伸,“拉栓!再上彈,你看過的!”


    楊鈴鈴立刻反應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地,她迅速用白嫩的小手快速拉住槍栓,按照之前看過周煒的做法,向上一提再後拉然後複位,一顆黃澄澄的尚有餘煙的彈殼拋飛了出來,步槍在清脆的卡擦聲中重新上膛完成。


    “幹得漂亮!”


    周煒誇讚一句,立刻又雙手端槍瞄準,同時身體緊緊抵住座椅靠背,他心裏默默暗道:“賈基,這一迴一定把你打下來!”


    然而不等他瞄準完成,周煒已然覺得有些不對頭,因為對方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


    隻是兩三秒後,周煒驚恐地發現,並不是對方的車速變快,而是自己的車速度大幅度地在下降!


    “怎麽迴事?!”周煒驚怒交加地喝問。


    “發動機超負荷運轉,這台老車終於不行了,我們……馬上就要完全停止!”


    孫曉蓓黯然說著,話語中帶著不甘和遺憾。


    “不!”周煒大叫一聲,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舉槍,瘋狂朝賈基射擊!


    然而賈基不是傻子,當看到對方車輛大減速之後,立刻就命令車隊分散開來,逐漸拉成一個大圈,將那輛孤零零的吉普車包圍在當中。


    在雙方都全速行駛的時候,兩車之間還有一個相對平穩的速度,現在周煒停下了,而賈基卻仍然在高速疾馳,率領手下繞著大圈,加上緊張和心慌,周煒將槍膛裏剩下的四發子彈一口氣打光,也隻是有一發擦過了頭車尾巴上的備用輪胎。


    周煒縮下身子重新裝填彈藥,隻是這麽短的工夫,敵人的包圍圈已經往裏縮小了好多,不少暴徒已經拔出了霰彈槍,無數槍口瞄準了吉普車的後座。


    眼看對方好多黑洞洞的槍口盯著這邊,周煒再傻也不會露出身子繼續大模大樣地細細瞄準。


    從空間袋取出百式抬手朝外麵胡亂掃射一通後,周煒喘著粗氣,將手榴彈握在了手中。


    “我們不能再落入賈基的手裏了。”也許是覺得事到臨頭無可逃避,周煒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聽著車外麵逐漸增多的腳步聲,他看著手裏的手榴彈這麽說道。


    “嗯……”楊鈴鈴乖巧地點著頭,忽然鑽到了周煒的懷中,她緊緊抱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許我們可以再拚一下。”孫曉蓓還是很不甘心,她窩在駕駛座下,說出的話裏帶著深深的憋氣和不服。


    “我剛才也這麽想,可是……”周煒無奈苦笑,“萬一失手被抓,再想好好的死可就難了。”


    “可是,真不甘心哪……”孫曉蓓喃喃地說著,表情依然倔強。


    周煒長出一口氣,手指剛剛套入手榴彈的拉環,就聽見外麵一陣騷亂聲。同時可以聽見賈基的喝問:“什麽人!”


    難道,真的有救星?


    周煒在欣喜若狂之下忍不住抬起腦袋,悄悄打量了一下車外的情況。


    一看之下,周煒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呆愣在那裏,感歎起世上之事,真有這許多湊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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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節很快就要到了,各位書友不管有妞沒妞,順心或不順心,都借著這個即將到來的節日給自己一點放鬆的借口,哈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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