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王府後,夏花先去了百通老人住處,了解了這位如玉皇子的信息。


    原來這是當朝十三皇子,皇帝最小的兒子,小名如玉,他是一位貴嬪所生,剛出生不久母妃便病死了,皇帝便將他交給了另一位嬪妃撫養。他的養母不怎麽受寵,這個皇子也跟著不怎麽受寵。


    夏花沒有再問太多的消息,而且關於皇子,百通老人知道的也十分有限了。


    何況,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太多實證,隻要一些模模糊糊的信息就足夠取信於人了。


    從百通老人住處出來,夏花唇角漸漸揚起。


    不到一天的時間,一個消息傳遍街頭巷尾,就連懵懂孩童都知曉一二了。


    定北侯段慕白仗著軍功結黨營私,結黨營私倒也罷了,皇帝還指望靠他北伐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沒想到定北侯竟然變本加厲,居然拉攏十三皇子,欲扶持幼帝上位,以達到權傾朝野的目的。


    傳言有模有樣,甚至還有人說,都是因為一個叫夏花的女子。


    因為定北侯深愛這個女子,但她卻嫁給了肅王,以肅王的性子,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和定北侯有往來,定北侯為了心愛的女子,便不惜爭奪天下,等他權傾朝野之時,便是他將肅王府踩在腳下奪迴心愛之人的時候。


    這一日,段慕白的懊惱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一直籌謀的事情,突然被傳言擺到了明麵上,所有的陰謀都變成了陽謀,他心裏不堵才怪了!


    但若是論起來,知道他和十三皇子有聯係的人不少,但誰也沒有往這上麵想,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傳言出來呢?


    唯一讓他覺得蹊蹺的,便是昨日和夏花吃的那頓飯。


    夏花不同以往的態度,讓他實在沒法不生疑。


    可一想到那個明眸善睞的女子,他心裏就更惆悵了,他記得,曾經她同他說過,她對他不會手軟。


    這還真是不手軟了啊!


    流言一起,太子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雖然表麵平和,但一些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了,就再也迴不到過去君臣同氣連枝的時候了。


    皇帝大抵還是惜才,隻是訓斥了他,說他行事不拘,不注重影響,罰了他一年的俸祿,又罰十三皇子閉門思過一個月,就算是揭過去了。


    罰俸一年,實在不算什麽,當初段慕白打了勝仗,那些賞賜都夠他用十輩子的了。


    隻是,明麵人誰看不出來?皇上很是在意這件事,隻是還用得著段慕白,所以才忍了這事兒,隻是小懲大誡了一下,段慕白沒有怎樣,但十三皇子就不好說了。


    十三皇子的養母也因為這事挨了責罰,試問,以後她哪還敢讓十三皇子再見段慕白。


    肅王心情不錯,這件事一發生,皇帝對太子也不可避免多了幾分惱怒,再加上太子和定北侯離了心,太子一黨勢力大大削減,這樣大好的局麵,還真是前所未有過的。


    迴了王府,他原本是去蘭西苑的,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步子,問身邊的餘碩,“你說她怎麽會舍得對定北侯動手?”


    餘碩正憋了話,見肅王問他,也就說出了心中所想,“王爺,夏姑娘行事果決,對定北侯都沒有顧忌,難保將來不會反噬王爺您,屬下覺得,王爺還是該稍加提防才是。”


    肅王轉頭看他,突然有些不悅,“你叫她什麽?”


    餘碩一怔,立刻改口,“側妃娘娘——”


    肅王這才道,“她不會的。”


    餘碩因為不知道夏花和肅王合作的目的,自然會生出這樣的疑問,但肅王知道,他便知道夏花不會對付他。


    肅王正遲疑著,就有一個小丫鬟往這邊來了。


    小丫鬟行了一禮,說道,“王妃知道王爺迴府了,親手為王爺做了飯菜,請王爺一同用膳。”


    肅王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餘碩微微一怔,本來王爺是想去蘭西苑的,被王妃的人這麽一請,便直接去了王妃那裏,他雖然是一個大男人,不懂深閨內宅那點兒事兒,但是對於王妃如此不讓的性子,也領教到一二分了。


    那個小丫鬟跟在後麵,她往蘭西苑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閃過一絲蔑視,側妃還想跟王妃爭寵,也不看誰才是王爺心尖上的人!


    段慕白在定北侯府的花廳枯坐一天了,所有下人都被他趕了下去。


    阿溯有些心疼,想勸什麽,但他更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有勸解的話隻會顯得蒼白,他幹脆什麽都不說,隻是守在旁邊。


    傍晚時分,段慕白終於站了起來。


    阿溯想起,今日公子約了幾位郡王喝酒。


    隻是——


    阿溯艱難地說道,“公子,今日的約不必赴了,那些膽小鬼生怕連累自己,紛紛派人來遞了說辭,今日的會他們不去了!”


    段慕白理了理衣裳,說道,“我不是去找他們。”


    阿溯驚訝,“那公子您——”


    段慕白突然轉向阿溯,“你說她是不是被肅王脅迫的?”


    阿溯沒聽懂,“啊?”


    段慕白卻又不說話了,整個人如同枯竭的溪水,失去了往日的清靈之氣。


    阿溯後知後覺,“公子是說夏姑娘啊——”愣了愣,他瞪大了眼睛,“公子,你是說,這件事是夏姑娘做的?!”


    段慕白深深吐出一口氣,又突然坐了迴去,緩緩說道,“他們不赴約,乃是人之常情,拿酒來,你陪我喝一杯吧。”


    所謂一杯,並不是真的一杯。


    月上中天,院子裏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個空酒壇子。


    酒氣飄散開,籠罩了整個定北侯府。


    下人們心知肚明,侯爺這是心情不好啊,至於不好的原因自然也都聽說了一二,這種時候,更沒人敢去觸碰逆鱗。


    下人們都躲得遠遠的。


    阿溯已經醉了,雙頰通紅,嘴裏的話也開始含糊不清了,“公子,要我說,雲、雲都也沒什麽好的,報仇也挺沒勁的,我、我知道你喜歡夏姑娘,要不然、要不然我們劫了她,一起迴玉溪穀吧。”


    “玉溪穀——”段慕白看著夜空中的月亮,眼神變得迷離。


    阿溯倒在地上,嘴裏喃喃,“玉溪穀有我娘,我娘會給我們做好吃的,會給我找媳婦兒,嘿嘿——嗝兒——”


    段慕白站了起來,迷糊的眸子漸漸清晰起來。


    手一鬆,一個酒壇就滾落在地,酒水汩汩流出,漫延了一地。


    身形一動,玄色身影已飄上牆角,身形清逸靈動,即使是一流高手看到這樣的輕功也會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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