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似氣得不輕,一副要秦絕給個說法的模樣。


    秦絕轉向二老爺,就賠罪道,“二叔誤會了,我家小夏夏身子弱,不宜飲酒,所以侄兒剛剛一時心急就......”,說到這裏,浮上來一抹笑,“還請二叔見諒,切莫和侄兒一般見識。”


    那杯酒沒把她怎麽樣,秦絕這句話差點兒讓她噎死了。


    這人......還真是本性不改。


    二老爺隻哼了一聲,看了他身後的夏花一眼,領著丫鬟們揚長而去。


    秦絕朝那個背影喊道,“二叔好走!”


    人走遠了,秦絕臉上的笑容迅速退下去,冷聲又問了一次,“剛剛那酒,你喝了?”


    夏花麵有疑色,“酒有問題?”


    秦絕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凝神感受她的脈搏,夏花感覺到他的意圖,便任由他握著。


    文玉緊張地看著,這位少莊主這麽緊張,果然那杯酒有什麽問題嗎?


    半晌,他鬆開了手,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以後別輕易吃別人給的東西。”


    夏花接受了他的好意,點了點頭。


    秦絕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秦絕轉向百通老人,麵色肅然,抱拳道,“這一趟,有勞先生了。”


    百通老人摸著胡須,笑道,“少莊主客氣了。”


    秦絕看向夏花,卻是喊道,“玉奴。”


    玉奴站了出來,“屬下在!”


    秦絕道,“夏姑娘的安危便交給你了,你務必要好好保護她,若是她有什麽事,本公子唯你是問。”


    玉奴持劍迴道,“是。”


    夏花微微吸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對她不放心啊!


    一行人出發了,除了一隊護衛隊,還有對她貼身保護的玉奴,百通老人身邊也有個貼身保護的高手,叫安尋。


    他們是下午出發的,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天便黑了,他們在一處客棧落宿了。


    這一路上,玉奴看得太緊,夏花和文玉都沒有說話的機會,直到晚上,夏花聲稱晚上要人照顧起夜,玉奴自然不肯攬這個活了,因此她這才能和文玉睡同一間房。


    關上了房門,夏花的臉色垮了下去,對文玉道,“打盆水來。”


    很快文玉打了水來,夏花將袖中的一塊帕子放了進去,原本濕透的帕子,在她袖中放置兩個時辰後,早已幹了。


    帕子很快便浸了水,濕透了,漂浮在水中。


    文玉皺眉,“小姐,這是?”


    夏花道,“銀簪拿來試一試。”


    文玉蒙了一瞬,頓時明白小姐是指她頭上戴的銀簪,她二話沒說就取下來了,這枚簪子是她們剛到火離國的時候小姐給她買的,她當時並不知道小姐為何突然有閑情給她買簪子了,隻是那時候小姐心情不好,不愛講話,她亦沒有多問。


    銀簪入水,一開始還沒事,就在文玉稍稍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尖端變成了黑色,黑色很快漫延開,不多時半個簪身都黑透了。


    文玉手一抖,簪子就落到了水中。


    竟然有毒......


    還是劇毒......


    文玉的聲音都顫抖了,“這、這是二老爺的那、那杯酒?”


    夏花點頭,神色變得凝重,二老爺突然給她踐行,她不可能沒有防備,因此在袖子的掩映下,那杯酒就全數倒在了這張帕子上。


    文玉覺得後怕,“他、他為何要毒害小姐?”


    這張帕子在她的袖中捂了兩個時辰了,這個可能她早就想過了,此時她並沒有過多的驚訝,“這是慢性毒藥,待到我毒發身亡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這是既想要我的命,又要撇幹淨自己。”


    “若他單純隻是不想我請迴閑雲客,這樣的話,他此舉並不是針對我,以後還有周旋的餘地,但——”,她眸光一動,神情變得複雜,“若是他就是想要我的命,那我還真不知道是為何,若是這樣,騰雲山莊就十分危險了。”


    經曆過花錦繡一事,夏花並不敢過於自信了,有些事情,似乎並不是自己想當然的那樣,就像她認為的花錦繡,就算不喜歡她,但也不至於到構陷她以至於要她非死不可的地步。


    想起這些事,她不由得歎息一聲。


    文玉在她的歎息聲中跪了下去,這樣的慌神是從來沒有的,就算剛剛踏上火離國土時,她也沒有這麽心慌過,她不敢想象,若是小姐真的喝了那杯酒了,她該怎麽辦,她慌了,聲如雨下,“小姐,我們逃吧,我們離開這裏吧。”


    夏花看著她,目光帶著憐惜,卻沒有任何鬆動。


    “小姐——”,文玉知道,小姐不喜歡她流淚,她用袖子飛快地抹了眼淚,“要是性命沒了,更是什麽事都做不成啊!”


    夏花看著她,將她扶了起來,“文玉,還記得我們見麵那日我對你講的話嗎?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除了往前走,沒有別的選擇了。”


    文玉張了張口,卻是啞然。


    她記得,小姐說,這條路,可能會丟命。


    夏花微微一笑,道,“若是真有那一天,我沒有完成目標便去了,若是你還活著,便迴大越去吧。”


    “小姐——”,文玉拚命搖頭,“奴婢不會丟下小姐的。”,文玉揉了揉眼睛,直到眼淚完全止住了,她才用紅紅的眼睛看著小姐,“自從和小姐踏入火離國開始,奴婢便知道這條命隨時會丟了,奴婢不怕,真的,奴婢不怕死,剛剛——剛剛奴婢怕小姐出事,所以才慌不擇言,是奴婢錯了,以後奴婢不會再講這種話了,不管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奴婢都會和小姐一起走下去。”


    夏花深深地看著她,看著淚眼朦朧的小臉,良久,她收迴目光,平靜地說道,“把東西收了吧,別讓人瞧見了。”


    文玉連忙去收拾。


    夏花轉身之際,將臉上的一片冰冷拭去。


    從樂陵離開之時,她和蕭子楓橋歸橋路歸路了,和花府也斬斷了關係,連長樂公主都死了,那時候心底是荒涼的,甚至生出一種和全世界對抗的孤勇,即使一人又如何?她必定要讓該償還的人都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是,文玉這個小傻瓜啊,明明像個拖油瓶一樣,卻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柔了下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她隻能期盼著,希望老天爺不會太辜負她。


    希望她能順利為公主複仇,還能有機會給這個小傻瓜一個光明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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