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留夏早膳後準時去花盛的書房報道,花盛隻對她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他的麵容看起來有些疲憊,顯然昨日沒有休息好。


    花留夏往小案幾一坐,便開始天馬行空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得小廝慌忙來報,“老、老爺,公主來了!”


    花盛陡然站起來,看了一眼花留夏,隻見她神色無常,眼皮都不帶掀一下的,他收迴目光立時走出去。


    一主一仆遠去了,花留夏抬頭看了一眼,嘴唇微微揚起。


    這辦事效率可以啊!


    花廳中。


    柳梅香說了幾次話,但長樂公主都對她愛搭不理的,她也沒再自討沒趣,隻得按規矩靜默地站在一旁。


    十幾個丫鬟小廝安安靜靜地站在廳中,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這可是當朝公主啊,要是不小心惹她不高興了,摘個腦袋跟摘個瓜一樣容易。


    金尊玉貴的長樂公主正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皺了皺眉,將茶杯放下。


    雙喜見狀,立刻端起杯茶,看了看,眉心狠狠皺了起來,這一動作讓柳梅香心驚,這可是上好的銀針茶,有什麽問題嗎?


    雙喜端著茶杯柳梅香的麵前,不客氣地說道,“我們公主隻喝玫瑰花露茶。”


    柳梅香暗自鬆一口氣,剛剛看這丫鬟的模樣,她剛點兒以為茶有什麽問題。


    麵對這樣不知禮數的丫鬟,柳梅香心裏是不悅的,但再不悅也不能表現出來,誰讓人家是公主身邊的丫鬟呢?柳梅香將茶杯接過來放到一旁的案幾上,立馬吩咐兩個小丫鬟,“你們快去準備!”


    “是。”


    雙喜道,“等等——”


    兩個小丫鬟頓住。


    雙喜很熟稔地說道,“玫瑰花要取在清晨摘下來的初綻花苞,沒開的不行,開久了的也不行,露水要玫瑰花上的晨露。”


    兩個小丫鬟為難地看著自家主母,這——要上哪兒找去?


    柳梅香派出了身邊最伶俐的丫鬟芽兒,對她道,“你也去,快些重新給公主泡花露茶來。”


    雙喜糾正,“是玫瑰花露茶。”


    “是是。”,柳梅香額頭冒出細汗了。


    她知道長樂公主和花留夏是同窗,看著公主這番架勢,心道花留夏莫非惹過公主了?


    砰地一聲,讓柳梅香的心肝兒都顫了一顫,隻見長樂公主拍案而起,“怎麽還沒來?”


    柳梅香道,“公主息怒,臣婦已經讓人去催了,應該很快就到了。”,說完又叫了一個小廝,“你再去催一催。”


    長樂公主下巴微揚,臉板起來,一點兒顏麵也沒留給她。


    但誰又敢說什麽,公主是君,他們是臣民,不管公主說什麽做什麽,他們都得受著。


    這時候,花盛到了,他上前行禮道,“微臣參見公主。”


    長樂公主臉色緩了一些,坐下來,慢悠悠地說道,“花大人讓本公主好等啊。”


    花盛道,“怠慢了公主,是微臣的不是,請公主息怒。”


    “哼!”,長樂公主輕哼一聲。


    花盛皺眉,看向了旁邊的柳梅香。


    柳梅香心裏委屈,她哪兒知道怎麽迴事啊,公主一來便火氣衝衝的模樣。


    花盛道,“公主駕到是微臣有失遠迎了,不知公主前來所謂何事?”


    長樂公主眼睛掃了一圈花廳中的丫鬟小廝,花盛當即明了,讓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


    下人退下去了,長樂公主問道,“花留夏病了?”


    原來是問花留夏啊,兩人心頭都微微鬆了一口氣。


    花留夏休的是病假,所以公主這麽問並不奇怪,但花盛卻不能再這麽答,騙公主等同欺君,他思忖一刻,說道,“承蒙公主掛念,小女前些日子是身體不適,所以休學了一段時間。”


    長樂公主冷冷的聲音響起,“是嗎?”


    花盛應道,“微臣不敢欺瞞公主。”


    長樂公主再次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傲嬌和不甘心,“本公主還當她是瞧不上本公主,故意躲著本公主呢!”


    花盛臉色一變,她知道花留夏行事沒有章法,但不曾想,她連公主都得罪過,趕忙跪下請罪,“小女若是冒犯過公主,微臣替她向公主致歉。”


    花盛一跪,柳梅香也跟著跪下了。


    長樂公主很快跳開,躲得遠遠的才道,“花大人不必多禮,本來也是我和花留夏之間的事情,你無需如此。”


    長樂公主低唿出一口氣,她本來就是裝腔作勢來的,這要是讓花盛跪了她,萬一花姐姐生氣怎麽辦?


    “雙喜,快去把花大人、花夫人扶起來。”


    兩人站了起來,花盛道,“不知小女何處惹公主不快了,還請公主告知一二,微臣也好管教她。”


    長樂公主沉吟一刻,說道,“她答應教本公主術數,卻說本公主天資愚鈍,不該學術數。”


    花盛和柳梅香臉色齊齊變了。


    花留夏竟然如此膽大!


    在花盛要賠罪之際,長樂公主再次開口,“這便罷了,她在這方麵確實超乎常人,本公主被說也就算了,但她現在躲在家中是什麽意思?難道真覺得本公主天資不高,不屑教本公主?”


    饒是沉著淡定的花盛此刻也平靜不了,花留夏這些話完全可以判一個家教不嚴、藐視皇族的罪名了。


    此罪往小了說,可以什麽都不是,但往大了說,可以判流刑了。


    柳梅香臉色早已煞白了,驚慌地說道,“公主,這其中斷然有誤會,留夏萬、萬萬不敢對您不敬的。”


    長樂公主冷冷瞟了她一眼,“你是說本公主冤枉了她?”


    “不、不,臣婦不敢——”


    花盛低喝,“還不住嘴!”,他轉頭對長樂公主道,“臣教女無方,在此向公主賠罪。”,又是一揖到底。


    長樂公主心虛地受了。


    花盛道,“臣今後必定對她嚴加管教,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長樂公主擺擺手,有些不耐煩了,“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看著辦就是,本公主就是問問,這術數她還教不教了?”


    花盛忙道,“既是公主的詔令,小女自當遵從,她的身體已無恙了,明日便去清序學院報到。”


    長樂公主滿意地點點頭。


    “行吧,本公主迴去了。”


    長樂公主帶著雙喜揚長而去,花盛不可聞地吐出一口氣。


    突然長樂公主停下來,說道,“花大人,本公主來時碰到了安丞相,據說你休衙多日了,他托本公主問一句,你何時去尚書省?”


    花盛應道,“多謝公主關懷,微臣明日便去尚書高官樂公主沒說什麽,離去了。


    出了花府,長樂公主迫不及待地問著身邊的人,“剛剛本公主的表現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


    雙喜道,“是啊!公主剛剛可威風啦!隻是——”


    “隻是什麽?”


    “您那麽說花小姐,恐怕花小姐免不了挨訓了。”


    長樂公主不以為意,“要讓花盛相信,花姐姐難免做一點兒犧牲,沒事兒的,她臉皮厚。”


    “......”


    長樂公主蹦躂著去了端王府,邀功去了。


    花留夏知道長樂公主為何而來,卻沒想到她給她挖了一個坑。


    在她看奇談怪錄時,花盛和柳梅香氣勢洶洶而來,兩人逮著她就是一頓訓,她很快從他們的訓斥中明白了什麽。


    因此,她很是乖覺地受了。


    其實,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兩個人大概是訓斥地累了,停了下來,花盛看她眉心都沒動一下,皺了眉,問道,“明白了沒有?”


    花留夏應道,“女兒明白了。”


    花盛一副懷疑臉,“明白了什麽?”


    花留夏很順口地接道,“要卑謙恭讓,要遵紀守禮,不可對皇室不敬。”


    花盛沒好氣地嗯了一聲,看了她好會兒,見她沒有半分不服氣的樣子,這才沒有繼續追究,說道,“明日你便去清序學院吧。”


    花留夏平淡地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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