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楓的柔情僵在臉上。


    “不、我是說——”,花留夏頓了一下,接著道,“至少我現在不能嫁給王爺。”


    端王蕭子楓是大越朝廷的中流砥柱,在民間威望也頗高,在樂陵貴女圈子中更是無與倫比的存在。


    可以說,端王蕭子楓何時何地都是無往不利的。


    偏偏對上這個女子時,一切不一樣了。


    蕭子楓俊逸的麵容一黑,那目光仿佛在瞧著一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感情混子。


    花留夏恢複了理智,認真而坦誠地說道,“我想我應該是有些喜歡王爺的,所以我願意接近王爺,給彼此一個機會,但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草率,其實我對王爺並沒有那麽了解,相信王爺對我亦然,我們對對方的想法都沒有那麽清楚,對彼此的觀念也不清楚,怎麽能糊裏糊塗就成親了呢。”


    這一番說辭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是出格的,偏偏她說出來,就毫無違和感。


    蕭子楓聽她說完,欣然總結道,“所以你是有點兒喜歡本王了?”


    花留夏厚臉皮地點頭。


    蕭子楓聽得心情不錯,神色已緩和了許多,隨即輕笑著道,“本王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子,若是你以後又不喜歡本王了,難道你就抽身離去,不對本王負責了?”


    花留夏笑吟吟道,“也有可能是王爺會對我厭煩,到時候王爺抽身離去,我一定不會追著讓王爺負責。”


    蕭子楓收了笑,眼中閃動著篤定的眸光,“不會有這一天。”


    花留夏唇間蕩開一絲笑容,笑意越來越深,連梨渦都生動了幾分。雖然有些話她想要事先說明白,可是他堅定的態度還是讓她心裏愉悅。


    花留夏準備離開的時候,手腕被再次捉住。


    她迴頭,眸子落在端王骨節分明的手上,動了動自己被握著的手腕,帶著疑惑之色,“王爺?”


    蕭子楓看著微微挑眉的花留夏,不緊不慢地取下腰間的龍紋暖玉,放到了花留夏的手中。


    花留夏微愣。


    “你不是問本王要信物麽?”


    花留夏突然覺得怪怪的,她滯了片刻,才不確定地問道,“剛剛王爺突然拉住我也是準備給我這塊玉佩?”


    蕭子楓清貴的臉上很是矜持,點了點頭,“沒想到能聽到一段坦誠的告白,實在是意外收獲。”


    刷的一下,花留夏臉紅了。


    花留夏這才發現,這個清貴的男人有時候就是狐狸。


    “嗬嗬,這塊玉佩看起來挺貴重——”


    端王看著女子泛紅的臉頰,眼裏不自覺帶著瀲灩的眸光,一時沒有說話。


    花留夏抬頭時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一時更是受不住了,她落荒而逃,“我先迴去了。”


    花留夏腳步有些淩亂。


    知秋有些驚訝,“花小姐?”


    花留夏有些慌亂地應了一聲,便往外走,但知秋還是看到了她手中的龍紋玉佩。


    知秋不敢置信——


    她日常照料王爺的起居,不會認錯,那塊玉佩是王爺貼身佩戴的那一枚。


    那塊玉佩是王爺封為端王時候先皇賞賜的,這是王爺身份的象征,王爺已隨身佩戴十多年了。


    沒想到王爺竟然將玉佩送給了花小姐。


    有個侍女在湖心亭的入口處翹首以盼好一會兒了,見花留夏出來了,趕緊上前,“您可是花小姐?”


    花留夏麵有疑色。


    那侍女道,“奴婢是趙嬤嬤身邊的,來請花小姐過去坐坐。”


    知秋已從震驚中迴神,微微一笑,“趙嬤嬤這些日子很是想念花小姐,小姐過去了,趙嬤嬤一定很高興。”


    傳信的小侍女心道,是啊,嬤嬤當真喜歡花小姐,誰都知道嬤嬤平時嚴肅,但剛剛聽說花小姐來,嬤嬤興奮地馬上差她來看,來之前還叮囑了許多話,說是若花小姐和王爺在一處,就先別請,待花小姐一人時再去請。


    小侍女不懂嬤嬤為何弄得這麽麻煩,但有一點她很肯定,嬤嬤很喜歡這位花小姐。


    花留夏想了想,當初在端王府罰書的時候,趙嬤嬤還是挺照顧她的呢,想及此她說道,“麻煩帶個路吧,我去瞧瞧趙嬤嬤。”


    兩個身影走遠了,端王從涼亭中走了出來,抬頭看了一眼,今日沒有明晃晃的太陽,天氣倒是舒爽。


    知秋感覺王爺心情不錯,不禁說道,“趙嬤嬤院裏來了人,請花小姐過去坐坐,王爺可要去瞧瞧?”


    端王搖了搖頭,抬步往書房去。


    趙嬤嬤瞧見花留夏,很是高興,拉著她講了好會兒的話,眼看就到午膳的時間點了,趙嬤嬤對身邊侍女使眼色,說道,“難得府裏來了客人,你去看看,若是王爺不忙,就請王爺來用膳。”


    那個侍女蹬蹬去了。


    花留夏起身告辭,“我父母親還在家等我用飯,恕我不能陪嬤嬤用飯了。”


    趙嬤嬤一臉的惋惜,但花留夏堅持要迴家用飯,她也不好再勸,最後隻好依依不舍地放她離去。


    花留夏已走了,趙嬤嬤身邊消息靈通的侍女對她笑道,“嬤嬤不必操心,王爺和花小姐之間,怕已八九不離十了。”


    趙嬤嬤急問,“怎麽講?”


    那侍女道,“奴婢聽說王爺把貼身玉佩送給了花小姐呢!”


    滿堂震驚,落針可聞。


    趙嬤嬤不敢置信地拉著她問,“是王爺素常佩戴的那枚玉佩?”


    那侍女點頭。


    又是一陣安靜。


    趙嬤嬤最先緩過神來,這麽多年,她最操心的便是端王的婚事,奈何不管她怎麽著急,王爺對這事兒就是不上心,這幾乎都成了她的心病了,有時候她都以為端王要這麽冷冷清清一個人一輩子了,卻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樣的消息。


    趙嬤嬤欣慰地笑了,忽而又想起花留夏剛剛言語之間絲毫不提這事兒,有些嗔怪地說道,“這孩子,也不告訴嬤嬤一聲!”


    離開了趙嬤嬤的院子,花留夏微不可聞地唿出一口氣。


    她還挺喜歡趙嬤嬤的。


    但趙嬤嬤的那點兒心思,她怎麽會不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她才找借口溜了,她不想被人幹涉她和端王之間的事情,即使是趙嬤嬤,也不行。


    這一天後,端王的護衛隊和暗衛營,上上下下八百餘人皆知道了一條新規矩,端王府的門禁白名單除了長樂公主外,又增加了一位,那便是——禮部尚書家的花大小姐。


    因為有人被罰了。


    花留夏跟王府暗衛打了一架後,端王並未對此事說什麽,但是肖青心虛,總覺得端王看他的目光帶著寒意。


    於是,當天與花留夏對上的八個暗衛通通被肖青罰去刷恭桶了。


    肖青忘了,他家王爺的目光向來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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