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樂陵十分熱鬧,往來的商販、熙攘的人群,無不透著樂陵城的生機。


    花留夏和柳長勝並排走著,後麵跟著文玉和柳家的兩個小廝。


    此時正值午間,街邊的茶肆小店分外熱鬧,有些話即使不想聽卻還是一字不落地進了耳朵,因為那五大三粗的聲音實在屏蔽不了。


    幾個糙漢子嘰裏呱啦地討論著時下最熱門的話題,一人道,“花家那小姐實在太有本事了,一邊把顧家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轉頭又勾搭上了端王,這哪有半點官家小姐的樣子!”


    另一人立即道,“據說花家那小姐貌美如花,男人嘛,哪有不喜歡美人的,將軍又怎麽樣,王爺又怎麽樣,還不都是男人!”


    隔壁的一桌是三個寒門書生,讀書人都是要走科舉之路的,對他們而言,天資聰穎、年少成名、享譽大越的端王,同時又是科舉主考官的端王,是不可侵犯的神聖存在。


    他們聽這話自然聽不下去,一人重重擱下茶杯,冷哼道,“不知所謂!端王豈是一般人可以比擬,這件事空穴來風,必定是有人攀誣王爺。”


    “劉兄所言甚是,端王殿下向來潔身自好,就算王爺和花家小姐確有其事,也必定是兩人心意相投,怎會如那些人描述的不堪?”


    持不同意見的不止這桌書生和那桌糙漢子,在這間不大的茶肆中,坐了多少桌人便有多少個不同的故事版本,但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幹涉他人的想法,隻是各自堅持自己心中所認為的。


    花留夏在剛迴樂陵時便把這些話聽了一個遍,此時她再聽到時已無波瀾。


    柳長勝看了她一眼,說道,“雖然表妹名聲受損,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因此嫌棄你!”


    柳長勝圓滾滾的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極力想表現出情真意切的模樣,但他的模樣落在花留夏眼中卻是極其的猥瑣。


    嫌棄?


    “嗬嗬——”,花留夏笑了,“表哥真是個好人。”


    柳長勝看著她的笑容愣了神,表妹笑起來可真好看啊,雖然常見她笑,但怎麽也看不夠。


    花留夏嘴角微揚,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再無多話。


    文玉跟在後麵,臉幾乎皺成了一團,這個表少爺實在太討厭了,尤其是他看著小姐的目光。


    兩人不多時便到了聚香樓下,此刻正是用飯的時候,一向生意火爆的聚香樓已無空桌,還好柳長勝提前讓小廝來訂了位。


    小廝恭敬地行了禮,將一行人引到樓上的雅間。


    花留夏進了雅間,打量了一圈,這間雅間倒真大,應有盡有,嗯,可以住人了。


    文玉看著屏風後的一張床,目瞪口呆,心裏隱隱生出不安來,雅間怎麽會有床呢.......


    花留夏沒有文玉那般大驚小怪,她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香爐上時,這才不經意地皺了皺眉。


    柳長勝才剛剛站定,便有小廝眼尖地發現他折扇上的玉墜子不見了,“少爺,您的扇墜子不見了!”


    柳家是巨賈之家,柳家少爺的一塊扇墜少說也值千兩,小廝不敢大意,柳長勝低頭一看,果然折扇上不知何時隻有空蕩蕩的瓔珞了。


    他一扇子敲了那個小廝一記,“這是什麽大事,也值得大驚小怪!”,當不知道的還以為柳家在意這點兒東西呢,他看了看紅衣女子一眼,隻見對方好奇地打量著房間,並未注意到這邊,他才低聲道,“你尋迴去瞧瞧,看是不是丟在路上了。”


    柳長勝是這裏的常客,小二自然已識得他,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紅衣女子,愣了一瞬,這次柳少爺帶的姑娘比以往漂亮好多,但這次的姑娘看著疏離,倒不像以往那些都要貼到柳少爺身上了,小二心裏這麽想著,臉上卻沒表露半分,待柳長勝打發了小廝後,他才躬身呈上了菜單,“柳少爺請過目。”


    柳長勝揮了揮手,另一名小廝立刻上前,穎指氣使地說道,“做一桌你們的招牌菜來!”


    小二連忙道,“是是,柳少爺稍等。”


    在柳長勝打發小二的時候,花留夏對文玉耳語了幾句,聽得文玉秀氣的臉龐皺成了一團,“小姐——”


    花留夏一笑,“放心,隻管去吧。”


    文玉看了表少爺一眼,目光再次落到自家小姐臉上,艱難地點了頭,“奴婢聽小姐的。”


    文玉離開了,柳長勝很是驚喜,灼灼的目光投向花留夏,隨即對身邊的小廝說道,“你也出去,去門口守著。”


    小廝依言退下了。


    房門被關上,柳長勝膽子也變大了,他毫不避諱地投去打量的目光,他這個表妹可真是漂亮啊,明眸善睞、朱唇皓齒、膚如凝脂,就是花坊裏最美的女子也比不了她。


    “表妹啊——”,柳長勝的手探了過去。


    花留夏端起茶杯的同時,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觸碰。


    男人對於美人兒通常都會更有耐心,柳長勝並不氣餒,他站起身來,緩步到花留夏身後,“表妹啊,自從上次在花府見了你,表哥心裏一直對你念念不忘,表哥想你想得覺都睡不好,飯也吃不下了,我的小心肝兒,你就讓表哥好好疼疼你吧!”


    說完這句,柳長勝雙手往前一擁,就要抱住花留夏的腰,但不知為何卻撲了個空,反應過來時,花留夏已在對麵落座,麵色從容。


    花留夏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舉動生氣,隻是說道,“表哥這是做什麽呢,你我並無婚約,如此行事,於禮不合。”


    柳長勝見她不識抬舉,臉色垮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自己還是過去那個尚書小姐嗎?本少爺肯要你,這是你的造化,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花留夏眉毛微揚,似有疑色,“哦,此話怎講?”


    柳長勝道,“你已經被退親兩次,整個樂陵誰還會願意娶你?要不是看在姑父的麵子上,柳家會答應這門親事?”,說完這話卻見女子仰麵看著他,麵色好整以暇,一點兒慌張都瞧不出,柳長勝不禁出口諷刺,“你不會聽外頭的謠言聽得糊塗了吧?真以為你和端王有個什麽?”


    這在柳長勝心裏,自然是絕無可能的事情,端王是處在雲端之人,一向有不近女色的名聲,就算哪日轉了性看上了哪個女子,也絕不會是花留夏這樣被退過婚的女子,何況此事他已向姑父求證,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若是花留夏真的應下這話,他們柳家才真要重新考慮下和花家的親事,畢竟和一個腦袋有問題的女子成婚,說出去都沒麵子。


    做個妾室還差不多。


    花留夏卻是搖了搖頭,“我沒這麽想。”


    這還差不多,柳長勝看著女子柔下去的臉色,頓時骨頭都酥了,他再次靠近了她,“表妹也別害怕,表哥一向憐香惜玉,隻要你懂事一些,表哥自然會疼惜你的。”


    鹹豬手搭在她的肩上,花留夏一陣惡心,頓時連周旋的心思都沒了,反手一擰便把柳長勝按在桌上。


    “啊!”,一聲慘叫。


    房門口的小廝嚇得一呆,這是少爺的聲音?小廝在破壞少爺的好事和擔憂少爺的安危之間猶豫,不敢莽撞闖入,隻是一個勁地敲門,“少爺少爺!”


    沒有迴應,不好!


    小廝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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