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端王府門口的時候,花留夏卻猶豫了,想到昨日端王奇怪的言行,不禁想要打退堂鼓,“公主,我想起來我《棋譜》還沒有抄完,若是不小心遇上端王,王爺若是知道了,一定覺得我怠慢於他,肯定就不高興了,情緒不好會影響王爺身體康複的,我還是不去了吧?”


    長樂公主抓住她,不讓她臨時逃脫,撇撇嘴道,“花姐姐,你想的實在太多了。”


    這時候,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響起,“花留夏,你站住!”


    顧逸飛撐著傘,站在數步之外,臉上神色難看。


    長樂公主頓時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顧逸飛,你還想找茬兒?”


    花留夏看了一眼端王府的門第,心中驚喜,沒想到端王府還有如此妙用,她迅速權衡了利弊得失,抬腳往端王府走去。


    長樂公主揚了揚眉,心情大好。


    顧逸飛再次吼道,“花留夏,你站住!”


    花留夏步伐穩健,絲毫不受影響,在端王府門口,對小廝道,“煩請通報一聲,花留夏求見趙嬤嬤。”


    顧逸飛眸子暗暗發紅,怒斥道,“花留夏,你我婚約未解除,你如此著急地踏入端王府的門庭,難道絲毫不顧禮義廉恥了?”


    顧逸飛聲音響亮,端王府門口的護衛小廝都聽個一清二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留夏身上一瞬,又極快地垂眸,不敢再看。


    花留夏停下來,迴頭看他,眸子是從未有過的清冷。


    顧逸飛霎時間住了口。


    長樂公主氣得一鞭子甩過去,“顧逸飛,你再胡說八道!”


    花留夏迴身,她看著那人,一步步走過去,她的雨傘已被端王府門口的小廝收下了,花留夏淋著雨走過去,淅瀝瀝的雨水很快潤濕了她的青絲,她卻恍若未覺,隻是看著那個天青色的人影,小廝不敢怠慢,立刻上去為她撐傘,卻被她推開了。


    長樂公主不禁擔憂,上前替她撐著傘。


    花留夏站在顧逸飛麵前,她的青絲已被潤濕了,紅衣因浸了雨絲變成暗紅色,她的睫毛上還殘留著細細的雨滴。


    花留夏開口,語氣冷然,“顧公子問我禮義廉恥?那你有嗎?你我自幼便有婚約,是你悔婚在先,悔婚了便罷了,又不顧廉恥地上門求親。若說寡廉鮮恥,普天下可沒人能比得上你們顧家的人。”


    顧逸飛拳頭緊握,鳳目暗紅,“我跟你解釋過了——”


    長樂公主打斷道,“花姐姐這麽好的人,你如此傷她,顧逸飛,這是你有眼無珠,怪不得別人,你不懂珍惜,自然有人懂,你若是識相點兒,便滾遠些,不要來惹人厭!”


    顧逸飛看向長樂公主,目光不善,“公主說的有人懂,是說端王嗎?”


    長樂公主下巴一揚,“是又如何?我五哥比你好千倍萬倍!”


    顧逸飛神色平靜地轉向花留夏,“天下人皆知,端王不近女色,你以為你多來端王府幾次,王爺就會對你另眼相瞧嗎?”


    長樂公主杏眸怒視他,突然想到什麽,她嬌俏的臉上帶出一抹笑來,“顧逸飛,本公主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五哥過往不近女色,那是因為天下女子都配不上他,但現在不同,花姐姐不同於一般女子,我五哥就喜歡花姐姐這樣的。”


    “長樂公主,你——”


    “怎麽樣?”


    在兩人爭執之際,紅色身影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蒙蒙細雨中。


    趙嬤嬤被幾個侍女摻著到了王府門口,卻沒瞧見一個人,問了門口護衛,才知剛剛發生的事情,頓時捶胸頓足,一陣心塞。


    侍女們嚇了好大一跳,趕緊把她扶迴去。


    端王府的湖心亭中,雨滴打在涼亭的瓦蓋上,發出滴答答的細小聲響,漫天的雨滴落下,深深淺淺地落在湖裏,驚起一片漣漪,湖中的荷葉和荷花被雨滴洗淨,顏色特外明亮,粉荷亮麗,綠葉飽滿。


    此時的端王正在涼亭中撫弄琴弦,不知是想到什麽,唇角帶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來,這樣明顯的笑容隻有他獨自一人時才會出現,端王一笑,霎時間奪去了天地色彩。


    知秋正端著托盤來,一個小侍女為她撐著傘。


    小侍女看著端王的笑容,險些連傘都拿不穩,但她不敢逾距,很快垂下頭,不敢再看。


    知秋看著端王那抹淺淡卻奪人心魄的笑容,微微愣神,但她畢竟是侍奉端王多年的侍女,定力還是不錯的,很快反應過來。


    知秋將一碗藥放在石桌上,微笑著道,“王爺最近似乎心情不錯呢。”,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王爺笑了。


    可這樣的笑容在過去六年裏是從來沒有過的。


    在侍奉他多年的知秋麵前,蕭子楓並沒有十分刻意地收斂情緒,他神色仍是柔和,忽而想起來一事,問道,“江明出發了嗎?”


    知秋聽說過王爺派江大人去南邊辦事了,具體卻不清楚,她想王爺既然問起,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想及此便迴道,“奴婢並不清楚,但早上瞧見吳侍衛給江大人和冷大人送行,看樣子是已經出發了。”


    端王點了點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撫過。


    知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稟告一件事情,“王爺,剛剛趙嬤嬤似乎動了氣,引發了心絞痛。”


    端王好看的眉毛不禁擰起,“可請過禦醫了?”


    知秋道,“府裏有常備的藥,嬤嬤用過,已無大礙了,管家也去請了禦醫診脈,不會有事的,王爺不必擔心。”


    端王問道,“怎麽迴事?”


    知秋將小廝傳的話如實以告,“聽說長樂公主和花小姐來了端王府,要見趙嬤嬤,但不知道怎麽的,顧公子和花小姐起了爭執,後來似乎說得不太愉快,花小姐便走了。趙嬤嬤親自到了府門口,沒見到花小姐,聽說這件事後,便氣得惹起了舊疾。”


    端王站了起來,“去看看趙嬤嬤。”


    知秋不禁提醒道,“王爺,您還未喝藥呢。”


    端王已走到蒙蒙細雨裏,隻留下冷冷清清兩個字,“無礙。”


    知秋一瞬間湧起心疼之色,外人隻看到王爺諸多的好,可王爺的隱忍與艱辛又有幾人知曉,有時候,她真希望王爺不是端王,隻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快樂地過一生,可一這麽想,又很快止住這個想法,王爺是最好的端王,換做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比王爺做的更好。


    知秋搖了搖頭,很快拿著傘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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