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留夏抬腳欲往不遠處的涼亭去,卻見涼亭裏不知何時有了人,而前麵的紫萼後掩映著一道淺色身影,那人明顯正偷偷看著涼亭裏的人。


    花留夏小心走近,越發覺得身影熟悉,直到她走到跟前了,才認出那人。


    長樂公主......


    花留夏跟著蹲在她身邊,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公主,你在這裏做什麽?”


    長樂公主受驚,一記手刀拍過去,花留夏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是我啊!”


    花留夏的目光落在涼亭裏兩道人影身上,竟是端王和安悠然。


    安悠然將一幅畫軸拿在手裏,柔聲說道,“聽聞王爺喜歡水墨之畫,正巧我這裏有一副沈周的畫作,想請王爺品評一二。”


    在長樂公主心裏,已認定花留夏是她的五嫂,因此對其他任何女子接近端王的行為都十分抵觸,長樂公主皺眉,怎麽安悠然也上趕子湊到五哥身前了。


    花留夏去拉她,“公主,這樣聽牆角可不好。”


    長樂公主不願走,“那是我五哥,我可不能讓他被人騙了!”


    花留夏忍不住輕聲笑了,“公主,你再這樣,端王殿下可能一輩子都娶不到王妃了。”


    長樂公主愣住,花留夏趁機把她拖走了。


    花留夏迴頭看了一眼,遠處涼亭裏隻能隱約見到兩道身影,一道雅致,一道清冷,這樣的兩人很般配呢,再說了,她也答應安悠然要幫她的,可不能讓公主壞了事。


    長樂公主被拉開的瞬間,突然想通了,她的五哥是堂堂端王,即使有了花姐姐,也不可能隻娶一個妃子,安悠然模樣家世都好,配得上她的五哥,這麽一想,長樂公主爽快地跟上了花留夏。


    走遠了一些,長樂公主問道,“花姐姐,你剛剛怎麽一點兒都不驚訝?”


    花留夏道,“端王是人中之龍,有愛慕他的女子很正常,這沒什麽好驚訝的。”


    長樂公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又問,“你怎麽一點兒都不擔心?”


    “我該擔心什麽?”


    “有人喜歡五哥啊,還是那麽傾城絕色的人物,家世也不錯,而且我聽說這位安小姐還頗有才華,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麽?”


    “唉......公主啊......我跟你說啊,這件事不能這麽想......你看,民間多有端王不近女色的傳言,更有甚者,還有人說他喜好男風,如今有人喜歡端王,端王也願意接近她,若是他們在一起了,所有的謠言都會不攻自破,這是好事呀!”


    長樂公主聽到喜好男風那裏,眉心已糾結成一團,聽她說完才重重點了點頭,很是感動地說道,“花姐姐,你真好!”


    沒想到花姐姐有如此開闊的胸襟,想來將來花姐姐當了端王妃,端王府後院一定十分和諧。


    迴到前院的時候,貴女那邊圍了一圈,不知是發生什麽事。


    花留夏和長樂公主走近,雙喜瞧見了自家公主,連忙上前,“公主,您迴來了。”


    長樂公主眉毛微挑,“發生了何事?”


    雙喜輕飄飄地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衝撞了永寧郡主,永寧郡主要她道歉呢。”


    長樂公主嗯了一聲,才沒有心思管這事兒呢,她的心思還在花園裏的那兩人身上,想及此她不禁又迴頭看了一眼。


    這時文玉見到了自家小姐,匆忙跑到她身邊,說道,“小姐,二小姐在裏麵呢。”


    花留夏神色微動,“怎麽迴事?”


    長樂公主聽見了和花家另一位小姐有關,不禁也認真聽著。


    文玉道,“剛剛沈小姐不小心將酒水灑到了永寧郡主身上,永寧郡主要沈小姐跪下道歉,沈小姐不願,永寧郡主便——便把一杯酒水潑到了沈小姐臉上,兩人起了爭執,二小姐幫沈小姐說話,正被一起罵呢......”


    花留夏撥開人群,走了進去,長樂公主趕緊跟上。


    人群中,囂張跋扈的永寧郡主睨著沈月和花錦繡,一字一句道,“沈家和犯了欺君大罪、被滿門抄斬的王家是姻親關係,花錦繡,你還敢跟沈月來往,莫非覺得命太長了?”


    永寧郡主此話一出,那些原本為沈月和花錦繡打抱不平、站她們身邊的貴女頓時走遠了,生怕惹禍上身。


    花錦繡在花盛還任丞相時也享盡了風光的,從來沒被人這樣欺辱過,一時臉色鐵青,可因著對方身份,又不敢發作,隻是倔強地盯著永寧郡主。


    旁邊的沈月更慘了,被直接指出有汙點的家世,嘴唇氣得哆嗦,“沈家沒有犯事,你、你憑什麽這麽說?”


    林夫人也正站在那裏,一臉的為難,顯然是連她也沒能勸動囂張跋扈的永寧郡主。


    花留夏走上前,擋在花錦繡前麵,正對著永寧郡主,唇角微揚,說道,“沈家是沈家,王家是王家,既然王家的罪不至於抄斬九族,自然和沈家無關,此事已經過去,郡主再提起是何意?”


    永寧郡主指著她,怒道,“花留夏,你不要多管閑事。”


    花留夏微笑,“郡主在為難我二妹,這對我,可不是閑事。”


    花留夏身後的花錦繡早已在花留夏出現時驚呆了,她臉上的倔強一點點鬆弛下去,看著那個杏色背影,目光變得晦澀。


    三妹說她和三妹夫的事情便是大姐促成的,可她們關係並不好啊,從小到大都不好,大姐她怎會幫三妹?此刻為什麽又會擋在她麵前?


    長樂公主在邊上看熱鬧,雙喜好奇地問道,“公主,您和花小姐不是好朋友麽,您怎麽不幫她呀?”


    長樂公主眼睛一眨,“一個蕭清兒,還不能把花姐姐怎麽樣。”,那可是為了退親能把顧逸飛搞得聲名狼藉的花姐姐啊,一個永寧郡主,不足為懼。


    永寧郡主被人挑戰了威嚴,突然氣急敗壞地指著花留夏、花錦繡、沈月三人,“花家如此袒護沈家,莫非花家也是一夥的?”


    花錦繡和沈月齊齊變色,花留夏聞言卻是笑了。


    永寧郡主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笑得出來,一時更氣了,“你笑什麽?”


    花留夏道,“聽郡主的意思,王家的案子並未結束,還要查到沈家和花家的頭上,不知這是大理寺的意思,還是安平王的意思?”


    花留夏重重地咬了安平王三字。


    安平王,是永寧郡主的父王。


    在場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永寧郡主。


    永寧郡主臉色一陣煞白,她隨口說的話,當然不是大理寺的意思,但這跟她父王有何關係,花留夏這賤人居然引火到父王身上,暗指父王指使大理寺辦案,這可是潑天大罪,即使安平王府,也承擔不起。


    永寧郡主氣勢頓時弱了下去,恨恨地盯著花留夏道,“你別胡說。”


    花留夏道,“此事不弄個明白,想必郡主也不能釋懷,正好這麽多人都做了見證,趁著端王和安平王都在,大理寺也有大人在場,不若到他們麵前說個明白,若沈家花家真有罪,也不讓郡主平白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竟然要鬧到端王麵前......


    所有人不禁用同情的眸子看向永寧郡主,安平王雖然也是王爺,但無實權,自然不能跟端王比,而端王向來鐵麵無私,此事明擺著是郡主不占理,若是端王知道了,郡主怕會被罰得很慘。


    永寧郡主不禁後退一步。


    長樂公主抱胸,這個蕭清兒,真是活該!


    林夫人也慌了,此事本隻是幾位小姐間不愉快的小事,若鬧得那麽大,林府的麵子就丟光了,何況今日還是兒子的大好日子。


    林夫人不禁勸著花留夏,“花小姐,這是個誤會,郡主她不是那個意思,就不必讓王爺知道了吧?”


    花留夏看著蕭清兒,見到對方眸子在恐懼中竟然隱約有期待之色,她正色道,“不可。”


    蕭清兒臉色煞白。


    花留夏善解人意地說道,“留夏知道夫人是心善,為我和二妹及沈家姑娘考慮,可是這對郡主多不公平,此事若不鬧個明白,傳出去別人定會說永寧郡主無法無天、仗勢欺人。”


    這話說得如此有道理,林夫人後麵的話都梗在了喉嚨裏。


    花留夏迴頭,隻見遠遠地小徑上,正有一道白色人影走來,她唇角笑意更甚,“正好端王來了。”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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