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倩兒和碧兒是輪流休息,隻有一人守在蘭室門口,第二日一早,花留夏從窗戶跳出來,倩兒靠在門口打盹兒,花留夏步伐很輕地走開了。


    花留夏不喜歡這一身穿戴,可是她自己的衣裙被趙嬤嬤收走了,她隻能穿成這樣,這一身荷色煙羅長裙在她看來太累贅了,她得小心地拎著裙擺讓自己不踩到裙邊,她的頭發也沒有重新梳,隻用一根簪子將半數頭發簪起來。


    花留夏從蘭室中出來,拎著裙擺,仿若無事般走在路上,一路上遇到很多侍女小廝,那些人並不認識她,見她衣著不凡,都俯身行了禮。


    花留夏淡定地迴以一笑。


    走在九曲迴廊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她,“花、花小姐?”


    花留夏迴頭,原來是管家福伯。


    福伯看到她,明顯很驚訝,“花小姐,您不是在蘭室——”,顧及著花留夏的顏麵,他沒能說下去。


    花留夏一本正經地說道,“王爺叫我來的。”


    “王爺?”


    “倩兒碧兒說,王爺找我,我便來了,正好,福伯知道王爺在何處麽?”


    福伯雖然疑惑,但一想,若沒有王爺的吩咐,倩兒碧兒定然不敢私自放花小姐出來,當即也沒再懷疑,隻說道,“請跟老奴來。”


    福伯領她到了湖心亭,還是上次見到端王的那個地方,湖中的一片粉荷仍然開得燦爛,亭中的白色身影長身玉立,隻留一個清冷的背影,福伯道,“王爺剛剛下朝迴來,花小姐稍等,老奴先去稟報一下。”


    花留夏拉住福伯,笑道,“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找王爺吧。”


    “這——”


    這時候,一個侍女端著早膳往湖心亭去,福伯叫住她,“我怎麽沒見過你,王爺的早膳怎麽是你送來,知秋呢?”


    那侍女停下步子,垂眸,恭敬迴道,“見過管家,奴婢蓮兒,是新來府裏的,知秋姐姐病了,所以讓奴婢為王爺送早膳。”


    福伯點點頭。


    花留夏去接侍女手中的托盤,“我來替你送吧。”


    那侍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花留夏的手,花留夏微愣,那侍女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又看花留夏穿著不凡,立馬解釋道,“這是奴婢分內之事,不敢勞煩小姐。”


    花留夏沒有錯過她一瞬過度驚慌的表情,她想到什麽,唇角若有似無地上揚,對管家道,“還是不麻煩您了,我就和她一起進去吧。”


    那侍女見管家不再問話,福了福身子,便往湖心亭裏走。


    “花小姐——”,管家還想說什麽,花留夏卻已跟那叫蓮兒的侍女往湖心亭去了。


    福伯不禁跺腳,這位花小姐!難怪王爺要請趙嬤嬤教她規矩。


    進了亭子,那侍女將托盤放在石桌上。


    端王似在想事情,並沒有迴頭。


    花留夏看著白色身影,隻覺得他周身都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心底暗自歎息一聲,一時不知道該喜歡端王還是該討厭他,讓她可以暫時逃過婚約的人是端王,讓她抄書抄到痛苦不已的也是端王。


    那侍女見花留夏似在怔神,她看向那個白色人影,眼神陡然變得淩厲,突然拔出袖中的匕首,向端王刺去!


    花留夏想也沒想就朝端王撲上去,“小心!”


    端王身形微動,輕易躲開了匕首的刀鋒,花留夏撲了空,撲到石欄上,眼見著匕首揮過來,她伸手去擋,匕首剛好刺在她的手鐲上。


    暖玉手鐲霎時間碎成三段,落在地上。


    眼見著那隻匕首就要刺向她的手腕,花留夏正要拿出青霜來擋,一隻白色衣袖落在眼前,端王一手擒住了那侍女的手,那匕首沒能再逼近花留夏一分,端王眸子微縮,反手一掌,那侍女被震開數丈遠。


    這時候十來個侍衛從天而降,將那侍女團團包圍,那侍女吐了血,支撐著身子半坐起來,“蕭子楓,你害我家破人亡,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花留夏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不免驚訝,這是多麽深的仇恨?


    吳皓從侍衛中走了出來,聽了女子大不敬的話,一腳踹在女子胸口,惡狠狠道,“找死!”


    力道十足的一腳,讓那女子再次受了內傷,吐了一口血,已沒有力氣再喊出話來。


    吳皓再也不看女子一眼,對侍衛下令道,“帶下去!”


    那女子已被帶下去了,侍衛們也都退了下去,吳皓上前,拱手做禮,一改先前的冷峻之色,帶著無限的崇拜和敬畏,麵露喜色,“王爺果然料事如神,沈家餘孽果然出現了。”


    蕭子楓眉目未動,下令道,“嚴加審問,務必追查出其他沈家獨子的下落。”


    吳皓答道,“屬下遵命。”


    “退下吧。”


    吳皓抬頭時不經意和花留夏對上了一眼,麵露驚奇,這不是當初捉拿采花賊秦無花的那位姑娘嗎?此時她一副世家小姐的打扮,明眸大眼、皮膚白淨、身形窈窕,如姣花照月,讓人錯不開眼,此時的她看起來既高不可攀又美麗不可方物,他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一時看愣了神。


    花留夏自然也記得他,當初他可是口口聲聲讓自己不要對端王心懷妄想,花留夏勾唇,頗為諷刺。


    “吳皓——”,蕭子楓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吳皓當即醒神,這位姑娘既然能站在王爺身側,自然身份不簡單,他麵露羞愧,慌張道,“屬下告退。”,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經過剛剛那場動亂,福伯已命人將早膳撤了下去,吩咐人重新準備早膳。


    花留夏去拾三段碎裂的玉鐲,端王拾起腳邊的一段碎玉,墨玉眸子凝著碎玉的切口,花留夏急忙搶過那段碎玉,嗬嗬笑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不用麻煩端王的。”


    端王收迴了手,似不甚在意,他在桌邊坐下,墨玉眸子半斂,慢悠悠說道,“書抄完了?”


    花留夏站到端王麵前,幾隻手鐲隨著她的動作叮咚作響,“王爺,怎麽說我剛才也奮不顧身地救了您,您有必要一上來就提抄書的事情嗎?”


    蕭子楓俊逸清貴的臉上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問道,“這麽說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他的笑不明顯,但花留夏還是注意到了,端王蕭子楓豐姿如玉、清貴絕塵,這一笑如太陽照進雪山,又如千樹梨花開,讓人如沐春風,花留夏從來不是視覺動物,卻還是看愣了神。


    蕭子楓垂眸不語,但臉上的清寒明顯斂了三分,花留夏迴神,頓時覺得自己犯花癡好丟人,一時也忘了剛才的話題,強自鎮定說道,“那個、剛剛我的手鐲為了保護王爺碎了,若是王爺不介意的話,送我一隻新的?”


    端王眉目溫涼,應了一聲,“好。”


    花留夏驚喜,“多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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