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文玉為她端來了薑湯,花留夏喝了薑湯,一覺睡到了天亮。


    次日,安悠然約了她,花留夏帶著文玉出了府。


    在湖邊,安悠然已到了那裏,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煙羅衫,一半青絲在頭頂綰成髻,隻用一根白玉簪子簪好,其餘青絲自然垂落,一副素雅簡單的打扮,顯然是想低調從事,可安悠然長得極美,即使是簡單裝扮,還是光彩奪目,一旦看到了她的麵容,就讓人無法別過眼去。


    安悠然的身邊隻跟著小菊一人,卻有幾個紈絝公子哥兒圍在她身邊,為首的便是袁暉。


    花留夏知道袁暉是個紈絝公子,而安悠然是如明珠一般的存在,自然是袁暉這種人不該染指的,花留夏正想上前為她解圍,卻聽到清麗的女聲響起,雖輕柔,卻不失力量,花留夏不禁頓住步子。


    安悠然對袁暉道,“袁公子請自重,你我父親同在朝為官,你今日如此行事,是將他們置於何地?”


    小菊在安悠然身後,憤恨地盯著幾個浪蕩公子哥兒。


    袁暉扇了扇扇子,嬉笑道,“安小姐不要這麽嚴肅嘛,我們又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恰巧遇上了,想約你一同遊玩罷了。”


    花留夏上前,梨渦淺笑道,“袁公子來晚了,今日安小姐已經有約了。”


    安悠然見她來了,神色柔和不少,“留夏,你來了。”


    袁暉陡然變色,折扇緊握在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花留夏。


    這裏除了袁暉,其他人卻是不認識花留夏的,他們見著又來了一位美人,有人調笑道,“美人兒,相請不如偶遇,大家如此有緣,不如一起吧?”


    花留夏站在袁暉和安悠然之間,笑吟吟地瞧著袁暉,“袁公子覺得呢?”


    明明是笑著,袁暉卻感覺到一股寒意,他立馬朝另外幾個人道,“走吧走吧,這裏也沒什麽意思,我們喝花酒去。”


    有人不願意,還怔在原地,看著笑意盈盈的花留夏,卻被袁暉一把拖走了。


    走得遠一點兒,袁暉才對興致缺缺的幾人道,“剛剛那女子還是不要惹了,若是讓她不高興,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有人問,“袁兄你未免太誇張了,不過是個女兒家,再厲害能折騰出什麽事情來?”


    袁暉搖搖頭,“顧逸飛如今的聲名狼藉就和她脫不了關係。”


    眾人咋舌,暗暗稱奇。


    安悠然指著畫舫,對花留夏溫言道,“留夏,這邊請。”


    花留夏跟上,卻發現文玉怔在原地,花留夏迴頭喊道,“文玉,發什麽怔?”


    文玉瞬間臉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安小姐好美......”


    安悠然輕輕笑了笑,對文玉道,“快些跟上吧。”


    文玉急忙點頭。


    小菊得意地揚眉,她家小姐可是樂陵第一美人,論美貌和才藝,在樂陵沒人能比過小姐去。


    畫舫飄在湖麵上,兩人所處的船艙空間極大,內設香爐和更衣室,香爐裏麵正燃著安神香,隔著一道屏風,有琴師在彈琴,兩人對坐在桌案上,桌案上擺了一些水果點心,船艙兩邊都開了平地的窗戶,湖風扶來,帶來些許的涼意。


    小菊和文玉分別跪坐在自家小姐身後。


    花留夏環顧一圈,讚道,“安姐姐可真是一個雅致的人,這個地方真是不錯。”


    安悠然輕笑道,“曾經是父親帶我來過這裏,我見了喜歡極了,便求著父親買了這艘畫舫,你若喜歡,以後隨時可以來找我。”


    花留夏道,“那就先謝謝安姐姐了。”


    琴聲錚錚地傳來,船艙內安靜了一陣,安悠然突然對小菊和文玉道,“這裏也不需要伺候了,你們自個兒去玩吧。”


    小菊聞言退下了,文玉看了看花留夏,花留夏點頭,她便也退下了。


    船艙裏隻剩她們兩人了,琴師隔得遠,再加上琴聲掩蓋,因此聽不到她們的談話聲。


    安悠然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動,問道,“留夏這些日子可好?”


    花留夏道,“還不錯!”


    安悠然垂下眸子,有些惆悵地說道,“造化弄人,沒想到不過一月的時間,你和顧家公子的婚約又提了出來,近日樂陵關於顧家公子的傳言頗多,你真的還好嗎?”


    花留夏道,“謝謝安姐姐替我考慮,顧逸飛如何,我根本不關心,我也絕不會嫁給他。”


    安悠然訝然,“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家和顧家已立下這門親事,你又能如何呢?”


    花留夏輕哼一聲,“還沒成親,一切皆有可能。”


    安悠然道,“不知為何,總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若是旁人說這話,我定是不信,可是你說了,我覺得這紙婚約束縛不了你。”


    這樣被人誇讚的感覺還挺不錯,花留夏水眸閃現盈盈亮光,笑道,“多謝安姐姐。”


    安悠然站了起來,走到窗口,看著湖麵,湖風帶起了她的紫色衣擺。


    花留夏側身看著她,問道,“安姐姐今日找我,是有事情吧?”


    安悠然沒有迴頭,說道,“留夏,你記得你跟我說過,人的幸福該自己爭取嗎?”


    花留夏點頭,“當然記得。”,這話是在皇家獵場上,她對她說的。


    安悠然又問,“你現在還這麽覺得嗎?”


    花留夏點頭,“當然了。”


    安悠然迴身,坐到她的身旁,看著她,認真問道,“留夏,你喜歡端王嗎?”


    “什麽?”,花留夏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悠然再次問道,“你喜歡端王嗎?”


    花留夏想起那個穿白衣經常冷冰冰的人影,想到他便覺得通體發寒,渾身一陣激靈,她還是喜歡江明那種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又溫文爾雅的。


    花留夏知道是棕熊一事鬧出的謠言太多,所以安悠然才有這個疑問,她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不喜歡端王。”


    花留夏笑了笑,“安姐姐是你喜歡端王吧?”


    安悠然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被她這麽直接地問中心事,她的臉頰不禁微微紅了。


    花留夏一時間好奇地很,問她,“安姐姐,端王殿下一向冷冰冰的,話也少得很,你怎麽會喜歡他呢?”


    安悠然看著遠方的湖麵,似陷入迴憶裏,悠悠說道,“六年前,他救過我。”


    原來是英雄救美的情節。


    花留夏卻覺有些奇怪,上次她綁了安悠然時,端王隻是派身邊的侍衛來,自己並沒有出現,怎麽六年前他還有這副俠義心腸?


    六年前,算起來,端王十五歲。


    安悠然道,“其實那時候,端王殿下並不冷,他品行端方又溫文如玉,一直是樂陵世家子弟爭先效仿的榜樣。”


    花留夏覺得驚奇,不禁問道,“那端王怎麽突然變成如今這樣的性格了?”


    安悠然迴道,“端王殿下十五歲時單槍匹馬剿滅了九龍寨,重傷昏迷了很久,再度醒來時,人們都說他變了,也就變成了如今這性格。”


    花留夏嘀咕,“難道是在剿滅九龍寨時,頭部受到撞擊,導致性情大變?怎麽聽都覺得離譜啊......”


    安悠然迴神,輕輕歎息道,“我不知道端王殿下為何性情變了,可我想,一個人從來都隻是冰冷對人,那他也一定凍傷了自己。”,說到後麵,她的臉已黯然失色。


    美人花容失色,就連花留夏都覺得不忍,她暗歎一聲,安悠然是真的很喜歡端王。


    花留夏不想她繼續難過,問道,“安姐姐,我能幫你做什麽?”


    安悠然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對她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清序學院就讀,有機會見到端王殿下,你能不能替我將這封信傳給端王殿下?”


    “當然沒問題!”,花留夏收好書信。


    安悠然臉有些燙,不太好意思地對她說道,“留夏,我知道你現在也瑣事纏身,我不該找你,可我沒機會見到端王殿下,不得已才來麻煩你,若今後你有任何需要,盡管來找我。”


    花留夏道,“小事一樁,安姐姐不必掛心!”


    下了畫舫,文玉不禁問她,“小姐,安小姐找您做什麽呀?”


    花留夏揉她的頭發,“你關心這麽多做什麽。”


    文玉跳開,脫開她的魔爪。


    花留夏不禁問文玉,“你覺得安小姐如何?”


    文玉答道,“安小姐生得國色天香,又極有才情,是樂陵有名的世家小姐。”


    花留夏又問,“你覺得安小姐和端王般配嗎?”


    文玉有些犯難,“奴婢並沒有見過端王啊。”


    “顧逸飛你見過了,你就想端王殿下蕭子楓比顧逸飛好一倍”,花留夏想了想,不禁更正道,“不,是十倍,你現在覺得如何?”


    文玉眼睛瞪得老大,顧公子已經是世家公子的典範了,比顧公子好十倍,她實在想象不出端王是怎樣的人。


    文玉想了好會兒,才迴道,“應該般配吧,安小姐是樂陵第一美人,天上有地上沒有的,整個樂陵能配得上她的人,一個手掌都數得過來,再說了,自從咱們皇上登基後,端王爺已名列樂陵三大公子榜首,而且至今還未娶親,這麽看,兩人真是很般配。”


    花留夏點頭,心裏也這樣想。


    花留夏去了醉春樓,原本想找牡丹,可聽人說,牡丹已經離開醉春樓了,不知去向。


    文玉站在醉春樓的門口,簡直如坐針氈,她不禁拉了拉花留夏的衣袖,“小姐,我們走吧?”


    花留夏沉默,半晌,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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