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的那陣風波過去了,她這個不受寵的小姐自然又被晾起來了,花留夏對此求之不得。


    花留夏一連三日在將軍府門口盯梢,眼見著將軍府門口貼出了告示,聲稱顧逸飛不招親,圍著求親的百姓才漸漸散了。


    花留夏撇撇嘴,不解風情,丁五當時看到她的表情,還狐疑地說道,“求親人群散去不是好事嘛,姑娘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似乎不喜歡顧公子啊。”


    花留夏道,“丁五,你閑著沒事做麽,整日裏就守將軍府一個地方了?”


    丁五聞言卻是笑嘻嘻道,“姑娘有所不知,隻有這一塊是我的地盤,其他地盤我還真不好去。”


    花留夏不再管他,這時候一個天青色的身影從將軍府裏出來,那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


    花留夏問著丁五,“那就是顧逸飛?”


    丁五點點頭。


    顧逸飛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服,手執折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不笑時狹長的鳳目也似含著一分笑意,就連丁五都看著他怔了神。


    真是妖孽!


    花留夏自顧品著茶。


    顧逸飛和他的侍衛走到主街上,看也沒看這邊一眼,徑直往前去了。


    前方似乎發生了什麽熱鬧的事情,顧逸飛也停了下來,花留夏喝了一口茶,將幾個銅板放在桌上,湊了過去。


    人群中間一個農家女子跪在地上,旁邊的草席上卷著一具直挺挺的屍體,是這位女子的爹,她爹死了,她求錢埋葬她爹,一個跋扈公子要買她迴去做小妾,姑娘苦苦哀求,“公子,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求求您,不要這樣!”


    跋扈公子道,“五十兩,就是把你賣到妓館也賣不到這個價,本公子給你五十兩讓你安葬你爹,你從了本公子,有何不好?”


    跋扈公子把銀票塞到她手裏,已去拉她的手,那女子害怕地直磕頭。


    “給臉不要臉!”,跋扈公子一腳就要踹下去,突然一個物什穿過人群,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他的腳踝,跋扈公子頓時抱著腳跳了起來,“是什麽人,敢暗算本公子?找死是不是?”,說著喊著幾個隨從做出要打架的模樣。


    顧逸飛站了出來,搖著折扇,笑得顛倒眾生,“你說誰找死?”


    百姓們看著氣度不凡的公子,紛紛自動與他隔開了幾步,他站在那裏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所有的吵鬧聲都止住了,所有人隻是凝神看著他。


    花留夏心底竊笑,古代的人也這般沒出息,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了?


    那個跋扈公子見了顧逸飛,頓時氣勢焉了下去,也不敢再抱腳了,一時冷汗涔涔,拱手道,“原來是顧公子,是我眼拙了。”


    顧逸飛道,“你該道歉的是這位姑娘,不是我。”


    那跋扈公子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卻不得不看在顧逸飛的麵子,對那名農家女子作揖,道,“姑娘,剛才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那姑娘早就看顧逸飛入了神,此刻聽到跋扈公子的聲音,才醒神道,“公子言重了。”


    跋扈公子帶著隨從慌忙逃開了,人群也隨之散了,顧逸飛一把打開折扇,繼續往前走,卻突然被一個清麗的聲音叫住,“公子留步。”


    顧逸飛迴頭,隻見一個女子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女子穿著一身紅衣,一身利落打扮,她淺淺地笑著,一雙眸子既清且亮,嘴角還帶著兩個梨渦,顧逸飛迴以一笑,“姑娘何事?”


    花留夏上前一步,在顧逸飛跟前站定,說道,“剛剛見公子見義勇為,實在是大快人心,可是凡世間的事情最是紛繁複雜,在下好奇,公子對自己所行之事有把握嗎,會不會後悔?”


    自稱‘在下’的姑娘,顧逸飛鳳目閃動著饒有興致的眸光,道,“哦,依姑娘之見,我為何要後悔?”


    花留夏似臨時起意一般,指著他腰間的青霜,道,“公子若是不信,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就以你腰間這把匕首作賭如何?”


    顧逸飛繞著她轉了一圈,嘖嘖道,“那你能拿出什麽足以匹配這把匕首的物品來作賭?”


    花留夏摸了摸渾身上下,她身上一件首飾都沒有,找遍全身隻能找到一錠銀子,顧逸飛看了看她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她,“就這?”


    花留夏指著他的貼身玉佩道,“舍不得匕首,要麽就用你的玉佩來賭,賭不賭?”


    顧逸飛看了看腰間的藍田玉......


    花留夏轉身就走,“輸不起就算啦!”


    顧逸飛一個閃身出現在她麵前,狹長的鳳目帶著一抹笑意,“我和你賭。”


    花留夏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對他道,“跟我來。”


    花留夏沿著一條僻靜的小道穿過去,在一個巷子口止住了步子,對身邊的人道,“喏,自己看吧!”


    剛剛的農家女子把她爹用板車拖到了巷子裏,又左右看看無人,這才叫起了她‘死去’的‘爹’,她‘爹’站起來,分明是一個小夥子的體格,他撕去胡須,露出原本年輕的臉來。


    女子道,“你看五十兩!這麽多錢,我們可以歇一個月了。”


    男子抱著女子道,“寶貝兒,若不是你生得這樣美,哪會兒讓那個冤大頭上鉤,你真是我的好寶貝兒!”


    顧逸飛劍眉一沉,雙眸閃動著危險的氣息,花留夏抱胸道,“世事紛繁複雜,你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就是真的,你剛剛的見義勇為讓那個公子白白損失了五十兩銀子,唉——”


    花留夏在將軍府門口盯梢了好幾日,她早就看出這女子的把戲了,隻是以往名頭都是爹生重疾求助,這次好了,直接升級為爹死了。


    顧逸飛的侍衛青山壓製不住怒氣,忍不住道,“公子,我去教訓他們!”


    花留夏才懶得管他們後麵的事情呢,隻對顧逸飛道,“怎麽樣,願賭服輸,玉佩是不是該給我了?”


    顧逸飛當真解下了玉佩給她,花留夏瞅了瞅,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他腰間的青霜,笑吟吟道,“再會。”


    紅衣女子順著小巷去了,顧逸飛凝著眸子,對青山吩咐道,“查一查她的底細。”


    花留夏在城裏轉悠了好幾圈,最後消失在一座青樓之中,青山猶豫了一瞬,再進去時,卻已不見那女子人影了。


    就知道顧逸飛是屬耗子的,她這麽鬧一出,他必定會派人來跟著她,若是她那麽好跟蹤的話,白混那麽多年了。


    花留夏迴到梨水院,心情甚好,文玉已等在那裏了,花留夏摸了一把她的小臉,“乖文玉,這個賞你了”,說著已自顧進了屋子。


    文玉接住扔過來的東西,竟是一枚精致的玉佩,看樣子價值不菲,文玉不禁跟了進去,“小姐,此物貴重,奴婢不能收。”


    花留夏道,“不過是我打賭贏來的,沒多稀罕,你日日替我守著梨水院,這是你應得的。”


    “小姐——”


    花留夏打了一個哈欠,“準備熱水吧,我要洗洗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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