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看著徐芳園,小聲道:


    “見琛哥說美人兒姐姐該是很適合這身衣裳,所以我才央爹爹買下的。”


    眾人聞言這才齊齊將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蘇見琛。


    其中好幾個夥計眼裏帶了分明的敵意。


    蘇見琛倒是坦然:


    “芳園姑娘平日裏忙,想來該是顧不得操心衣裳這等小事,正好父親給妹妹們挑選衣裳,所以我便順便多選了一套。”


    “我家妹妹年紀小,不會說話,還望大夥兒莫要見怪。”蘇見琛淺笑一聲。


    眾人聽了蘇見琛的解釋,這才勉強將防備的心思放下。


    咳。


    先前聽小奕?那般講,他們還以為這衣裳是蘇見琛特地為自家掌櫃的挑的呢。


    原來隻是順便啊。


    說實話,大夥兒對蘇見琛的印象也不錯。


    畢竟,他是東家,雖然年紀小,平日裏也隻是負責賬房上的事情。


    但是蘇見琛做事兒老成且幹練,最為關鍵的他還是小奕?的哥哥。


    愛屋及烏。


    因為喜歡小奕?,大夥兒連帶著對蘇見琛也一並喜歡上了。


    但……


    這並不意味著大夥兒對蘇見琛可以像對小奕?那般毫無理由的包容。


    其實,起初大夥兒對蘇見琛和蘇奕?的喜歡並沒有什麽區別。


    可是某一天,也不知客來居裏頭是誰嘀咕了一句: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東家好像經常偷摸看著咱們掌櫃的啊?”


    這話一出,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夥計們偷偷觀察,發現蘇見琛的確是時不時的會偷看徐芳園。


    雖說東家年紀尚小,按理不會對掌櫃的存什麽心思。


    但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


    掌櫃的好看又有本事,平日裏他們做活的時候可沒少聽食客們打聽自家掌櫃的可有婚配之類的話。


    而且……


    後來夥計們又聽蘇見琛自己說他早前在蘇家並不受待見。


    是掌櫃的改變了他在蘇家的地位。


    如此,夥計們對蘇見琛防得更厲害了。


    掌櫃的與顧公子那般情深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雖說吧,兩人還未成親。


    但是婚約是有的,聽說聘禮也給了不少。


    他們還聽說顧家公子近來在忙大事,等迴來了便是會與自家掌櫃的成親。


    如此,夥計們也不管蘇見琛是否真對徐芳園存了那般心思了。


    總之,防著便是了。


    ……


    見著眾人神情漸緩,蘇見琛方才繼續道:


    “隻是當時送衣裳到府裏的嬤嬤並未帶幾身過來,而見琛的眼光實在不怎麽好,不知芳園姑娘喜不喜歡。”


    蘇見琛說完,蘇奕?立即將衣裳遞到了徐芳園的手中:


    “美人兒姐姐你可喜歡?”


    “喜歡。”徐芳園點點頭,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衣裳。


    綢緞的料子,花色也極為就講究。


    雖然方才蘇見琛說得雲淡風輕,但知曉蘇見琛在蘇府地位的徐芳園並不覺得這身衣裳是他可以輕鬆得到的。


    於是,徐芳園不動聲色的將衣裳放在一旁,朝著蘇見琛淺笑道:


    “還是東家考慮周到,我瞧著這身衣裳這般好看,想來該是不菲,不知花了多少銀子,我迴頭將銀錢給你。”


    蘇見琛臉色微變。


    他看著徐芳園,雙拳微微握起,心中略有失落。


    竟是連蘇公子都不叫了。


    蘇見琛心頭苦笑。


    雖說他從未奢求徐芳園會待他如待倉夕他們那般親近,可……


    也不必越來越陌生吧。


    好歹,若說起相識,他與徐芳園相識之時,還排在倉夕他們前頭呢。


    “見琛哥你做啥呢!”


    蘇奕?見著自家哥哥半點不說話,立即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她悄聲道:“不是說好,不收銀子的麽?”


    蘇見琛無奈的衝著她淺笑。


    他也不想要銀子啊。


    但徐芳園這是擺明了不想受自己半點好處的意思啊。


    蘇奕?心急。


    哎,看來見琛哥是窮怕了,居然真想收美人兒姐姐的銀子。


    她衝著徐芳園擺手:“美人兒姐姐,不用給銀子的,這本就是我家阿……”


    “好啊。”蘇見琛淺笑一聲,將蘇奕?剩下的話悉數打斷。


    蘇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阿哥。


    一旁的夥計們則紛紛鬆下一口氣來。


    哎,看來果真是他們多慮了。


    一件衣裳都要收銀子的話,那麽想來東家該是對掌櫃的沒存別的心思來著。


    因著蘇奕?還要準備明日的雲霓宴。


    待得徐芳園試過衣裳過後,兩人便離開了。


    夜漸漸深了。


    徐芳園在臥房裏並未睡著。


    她擰著眉看著桌上那本醫書,以及一遝寫滿了筆記的紙和一堆藥材。


    筆記是她這段時日翻看孫臨安父親留下的醫書,時不時記下的。


    不得不說,孫臨安祖輩是了不起的醫者。


    醫書裏頭醫案遠比藥方多。


    好些稀奇古怪的病症,徐芳園聞所未聞。


    隻是可惜,那本醫書裏頭許多醫案隻有病例未有診治的方子。


    想來這也是為何當初是孫臨安得到醫書,卻並不怎麽看的原因。


    徐芳園暗忖。


    若是自己瞧見了與醫書上一樣的病患,卻不知該如何診治,定然會心急如焚的。


    如此,倒不如不看。


    不看,心裏頭興許還能稍微不那麽自責。


    不過於徐芳園而言,那些醫案雖然少見,卻也不是不治之症。


    至少,醫案裏頭將患者的病症講的足夠清楚。


    徐芳園依著自己所學,竟也勉強得出了診治之法。


    隻是,徐芳園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


    她得出那些診治之法,並不能證實是否有用。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還未遇到什麽疑難雜症。


    不,她遇到過。


    徐芳園閉上眼,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顧南弦。


    顧南弦對自己說過,他是中了毒。


    但顧南弦所中之毒過於古怪,前世她未曾見過,這一世,也未曾聽聞。


    要是能找到當初給顧南弦下毒的那個老婆子就好了。


    也不知此時在西境的顧南弦可有毒發。


    徐芳園輕輕地歎息一聲,心中焦慮,卻又無計可施。


    近來顧南弦半點消息也無,如此對她而言,倒算是好消息了。


    誰都知道,若是打仗還能傳來消息,那必定不可能是什麽好消息。


    徐芳園淺淺歎息一聲,繼續翻開醫書的下一頁。


    可是當她瞧著這一頁紙上所記載的醫案,瞬時就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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