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的那段時間,我發現這世上有許多人見不得別人好。”蘭馨淺笑:“尤其是見不得自己的親人好。”


    “我聽聞那老奴家中也有一個閨女兒,且早到了婚嫁之年,卻因著拿不出嫁妝,遲遲找不到好人家。


    原本啊,那吳鐵蘭與她家閨女兒是一般光景,正是因著同樣苦兮兮,所以他們兩家走得格外親近。


    但如今這吳鐵蘭一下子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說,還讓她來給自己做些端茶送水的下人夥計,你覺得她心裏能高興麽?”


    “可是……”絮兒仍舊不解:“雖說她來府中是做下人,但吳鐵蘭並沒有讓她做什麽力氣活兒啊。”


    “讓沒讓沒關係。”蘭馨臉上笑意更濃:


    “重要的人心。”


    徐芳園租了匹馬迴鎮上。


    見著徐芳園下馬,孫臨安忙不迭迎上前來:


    “丫頭,到底是誰家府上讓你去看診,可有受了委屈?”


    孫臨安一臉懊惱的看著徐芳園:


    “方才你走了之後,我才想起這等事情其實是可以朝著呂大人講的。


    呂大人那般看重你,定然不會讓你被人這般脅迫。”


    徐芳園:“請我去看診的正是呂府。”


    孫臨安愣住:“什……什麽?”


    呆滯了一會子,孫臨安才大惑不解的看著徐芳園:


    “可是那呂大人不是向來對你都十分客氣的麽,怎麽突然之間就轉了態度,難道……”


    話說到一半,原本憂心的臉色瞬時變得十分難看。


    孫臨安小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方才將徐芳園拉在邊角:


    “莫不是我們做了什麽事情得罪了呂大人?”


    話剛出口,便被孫臨安給否定了:


    “不可能啊,食肆開張那會子,呂大人不是還特地拿了賀禮前來道賀的麽,我瞅著他走的時候,也十分高興的呀。”


    見著孫臨安困惑模樣,徐芳園不禁淺笑:


    “是呂府新納的小妾請我去的。”


    “小妾?”孫臨安微怔,他反應過來:


    “哦,我聽聞過那位小妾,是呂大人從尋鴛樓裏頭救迴去的。”


    徐芳園:“……”


    好嘛,先前在曉慧那裏沒有吃全的瓜現在在孫臨安這裏居然吃全了。


    原來竟是在尋鴛樓裏頭遇見的。


    等等,尋鴛樓?


    那呂非恆向來將名聲看得比命重,如何會去尋鴛樓那種煙花之地。


    吳鐵蘭又如何會在尋鴛樓與呂非恆遇見?


    沒等徐芳園問,孫臨安已然解開了她的困惑:


    “說來,也真是緣分使然。”


    孫臨安有些唏噓的歎息一聲:


    “自打呂夫人去世後,呂大人便十分痛苦。


    那時正好尋鴛樓裏頭的姑娘尋了一首極好的詞兒,好些文人墨客聽了都讚賞不絕來著。


    呂大人手底下的衙役知曉呂大人平日裏最喜那些個詩詞歌賦什麽的,便有意揣局想著讓呂大人聽聽那詞兒。


    不曾想,聽詞兒那日,竟是遇見了新招來的那位夫人。”


    徐芳園:“……”


    這是哪門子的緣分啊。


    嗬,男人。


    尋歡作樂便尋歡作樂嘛,居然找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仿佛看出了徐芳園的心思一般,孫臨安接著道:


    “聽說那位夫人早前就與呂大人有情,隻是造化弄人沒能在一起,誰都想不到,再見麵時,那位夫人竟是被罵到了尋鴛樓裏頭。


    聽聞那日,那位夫人被逼著接待客人,想要以死明誌來著。


    哎,若不是那日呂大人正好去聽曲兒,那位夫人,指不定真就沒了性命呢。”


    孫臨安越說越是唏噓:


    “哎,不過,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徐芳園瞧見孫臨安感慨萬千的模樣,唇角揚起一絲淺笑。


    呂大人啊呂大人,還真是知曉人心啊。


    去尋鴛樓是因為對發妻的死無法釋懷。


    將吳鐵蘭接迴府中更是一段英雄救美且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


    這些個事兒但凡放在別的為官者身上,怕是要被老百姓給罵死。


    但瞧瞧呂非恆不過是隨口讓人傳些話給老百姓。


    不僅不被罵,還要被稱頌。


    “哎,不對啊。”本來還感慨得不行的孫臨安突然反應過來:


    “聽聞那位夫人溫文爾雅且出生在書香世家,怎地會養了那刁奴。”


    “許是,傳言有誤吧。”徐芳園淺笑一聲。


    孫臨安不解。


    徐芳園道:“那位夫人好巧不巧的我認識。”


    “丫頭你認識?”孫臨安愣住:“不會吧,我聽聞那位夫人是外地人啊。”


    “傳言有誤唄。”徐芳園看著孫臨安:“其實,若真要計較起來,孫大夫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


    “嗯。”


    徐芳園點點頭,她估摸著以今日吳鐵蘭對自己的態度,日後怕是免不了還要來九福堂折騰,便不打算朝著孫臨安隱瞞:


    “早前我不是在衙門裏頭治好了我們同村的一位姑娘麽,那便是如今呂的人新納的夫人了。”


    “啥?”孫臨安瞪大了眼。


    徐芳園淺笑:“我不知她找我是為何,但絕不是為了讓我給她看診。


    所以若是日後,她再派人來九福堂,你直接尋個理由趕走便是。”


    說著話,徐芳園似想起了什麽一般。


    她淺笑:“若是她賴著不走,你就讓周度將她趕走,咱們九福堂雖是藥房,卻也不是任那些個不講道理的人欺負的。”


    孫臨安忙點頭。


    九福堂今日的病人不多,孫臨安讓徐芳園先歇著,自己一個人應付得來。


    徐芳園皺眉問孫臨安為何不讓周度幫忙。


    孫臨安頗為遺憾:“我讓他看我父親留給我的醫書呢,那小子雖然勤勉,卻到底悟性沒有倉夕好,就我父親留下的那些個醫書,他都有好些看不明白的地方呢。”


    “我瞅著他好些時候不得其解,但偏偏好些我自己都弄不太明白,真是焦急。”


    說著話,孫臨安似想起了什麽一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徐芳園道:


    “丫頭,正好今兒個你在,不知能不能拜托你……”


    “我去看看。”沒等孫臨安說完,徐芳園淺笑。


    說完,便直接去看周度和小剩去了。


    徐芳園走到周度身後時,周度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根本未曾發覺。


    見著周度眉頭時而皺起,時而鬆開,徐芳園淺笑:


    “看得如何了?”


    周度如夢初醒。


    見著是徐芳園,他略有赧然:“有許多地方不懂。”


    “我看看。”徐芳園笑道:


    “這本醫書我早前也看過,的確是有許多晦澀的地方,不過我都朝著孫大夫問清楚了,不如你問問我,指不定我知道呢?”


    周度大喜:“真的?”


    徐芳園帶點頭。


    求知若渴的周度生怕錯過,忙將方才自己不懂的地方,一一朝著徐芳園詢問。


    在九福堂帶了一個多時辰後,周度手中的醫書才講了小半。


    徐芳園淺笑:


    “今日就到這裏吧,講得多了反倒不好記住。”


    周度原本還有些失落,聽徐芳園這般講,頓時覺得很有道理,連忙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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