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將手送到徐芳園麵前的。


    她怔怔的看著徐芳園臉色恬靜地替自己搭脈,又看著她衝著自己淺笑:


    “夫人腹中孩子並無異常,夫人不必擔心。”


    吳鐵蘭怔楞點頭。


    徐芳園道:“早前夫人開的安胎藥該是葉大夫給開的吧?”


    “葉大夫醫術了得,他開的方子都是極好的。


    不過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將藥方給我看看。”


    徐芳園目光一瞥,便瞧見了放在一旁櫃子上的藥。


    她自顧看了眼那服藥中的藥材後,淺笑:


    “葉大夫的藥方很好,我便不另開方子了。”


    說完,徐芳園起身將藥箱收拾好。


    她朝著吳鐵蘭淺淺施禮:


    “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徐芳園抬腳就走。


    吳鐵蘭叫住她:“徐芳園,你什麽意思!”


    徐芳園迴頭看她:“什麽?”


    “你什麽意思?”吳鐵蘭氣急敗壞朝著徐芳園衝了過來。


    仆婦見著,在她身後驚唿:


    “蘭丫頭,你慢些,肚裏頭還有孩子呢。”


    吳鐵蘭置若罔聞。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徐芳園:“你憑什麽這般待我?”


    徐芳園聽言,整個人:“?”


    我怎麽待你了?


    她自覺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和規矩的。


    吳鐵蘭怒極:“徐芳園,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徐芳園:“沒有。”


    吳鐵蘭僵住。


    徐芳園瞧著吳鐵蘭那般震驚的模樣,淺聲:


    “該說的都已經同夫人說過了,沒什麽別的需要交代的了。”


    “誰要聽你說這些!”吳鐵蘭煩躁的低吼一聲。


    “那你要聽什麽?”


    “自是聽……”


    話到一半,吳鐵蘭頓住。


    她目光狠辣的打量徐芳園片刻後,忽而嫣然一笑:


    “我明白了,你是自慚形穢吧。”


    “嗬,原本你與那顧獵戶定了親,所有人都說你徐芳園是咱們村裏福氣最好的丫頭。


    我想你是做夢都不會想到,真正有福氣的人會是我吧?”


    徐芳園:“?”


    啥,自慚形穢?


    雖然對吳鐵蘭的腦迴路完全理解不來。


    但此時此刻,徐芳園大約猜到了吳鐵蘭之所以將自己叫來呂府的目的了。


    炫耀……


    或許,還有一絲不甘。


    吳鐵蘭冷笑一聲:“也怪我年少無知,竟是會對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酸獵戶動心。”


    徐芳園:“……”


    並不想知道你的心路曆程,好不好。


    見徐芳園沉默,吳鐵蘭的臉上終於又有了得意:


    “你就不好奇我如何會成了呂非恆的侍……夫人?”


    “自是機緣巧合。”徐芳園道。


    吳鐵蘭又一次怔住。


    她默了半晌,才哼笑一聲:“徐芳園,你知不知道就你現在同我說話這般態度,我可以讓我家老爺直接把你痛打一頓?”


    “痛打我?”徐芳園終於沒忍住笑了。


    吳鐵蘭被她笑得微頓:“你笑什麽?”


    “吳鐵蘭,你怕是忘了當初是誰在縣衙裏頭救的你。”徐芳園看著吳鐵蘭。


    “你救的我,那又如何?”吳鐵蘭蹙眉。


    “夫人來呂府多久了?”徐芳園並沒有迴答吳鐵蘭的問題。


    “什麽意思?”


    “夫人若是想當呂大人通打我,倒不是不可。


    隻是夫人您要不要在做此事之前先問問府中的那些個仆人亦或者是問問呂大人,他會不會照做?”


    吳鐵蘭一愣。


    旋即,她冷笑:“我聽你這意思,你同我家老爺很熟?”


    “夫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徐芳園實在沒心思同吳鐵蘭瞎扯,她朝著吳鐵蘭拱手,跨步離開。


    吳鐵蘭的姑姑見狀,欲要上前攔住。


    吳鐵蘭皺眉攔住她:


    “姑姑,且慢。”


    “夫人,這等不將你放在眼中的人,該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的!”


    仆婦根本不聽,她隨手操起放在門口的棍子,又要上前追。


    吳鐵蘭一把拽住棍子。


    仆婦皺眉: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攔著我作甚?”


    “姑姑,你來府中這麽些日子,可與這府中的老人閑談過?”吳鐵蘭道。


    “與那些人閑聊做甚?”仆婦滿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那些人都是天生做仆人的卑賤命,我可是你的姑姑,以後,等你腹中孩子生下,指不定你就會成為這呂府的當家夫人,我與他們閑話,簡直是自降身份!”仆婦冷笑一聲。


    吳鐵蘭聽得自己以後要成為當家夫人,心頭很是歡喜。


    但她卻始終是對方才徐芳園的話耿耿於懷。


    於是,吳鐵蘭皺眉:


    “姑姑,你去打聽一下徐芳園以前是不是來過呂府。”


    仆婦不太願意。


    “姑姑!”吳鐵蘭沉聲:“這府中如今不隻我一個人有身孕呢。”


    仆婦聞言微怔,但須臾之後,卻是大笑:“哎呀,蘭兒,你竟是在擔心這個呢。


    不必擔心的,你姑姑我啊,都已經打聽清楚了。


    那個叫做蘭馨的如今雖有了身孕,但那身孕卻是來了府中多年,才有的,而且,如今老爺根本不多在那位屋裏多待。


    我想啊,老爺心頭壓根就沒她。


    那般不受寵的人,你何必放在心上?”


    “這府中還有一位小姐呢。”吳鐵蘭神情沒有絲毫緩解。


    “你說那呂星兒?”仆婦聽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呂星兒又不是老爺的親生兒,而且蘭兒,你怕是沒聽說那了呂星兒的母親是多放浪的女人。


    依我看啊,老爺之所以將那呂星兒留在府中,不過是為了堵住外人的嘴罷了。”


    仆婦說完,見著吳鐵蘭神情依舊忡忡,不覺柔聲安慰她:


    “哎呀,老爺天天都來咱們院裏,還將自己的親衛也給了你。


    足以說明老爺的整顆心裏頭全是你,如此,你管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啊。


    要我說啊……”


    說話間,仆婦忽然壓低了聲音:


    “蘭兒,你若有那些個關心閑人的心思,還不如找個機會約那尋鴛樓的媽媽出來,再朝著她討教一二馭夫之術呢。”


    吳鐵蘭沒心思搭理,她臉色愈發沉鬱:


    “我聽聞老爺之前還有一位夫人。”


    “這些日子每迴我試圖朝著老爺打聽那位夫人的消息,都會被搪塞迴來,我覺得呂府裏頭似乎有什麽事情被瞞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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