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呂非恆頗為意外的看著徐芳園。


    徐芳園倒不客氣:“略懂而已。”


    呂非恆也著實是被劉泰章說的那檔子往事給弄的有點暈。


    此番聽得徐芳園所言,倒是樂得讓她去做個見證,便柔聲道:


    “如此,你便去看吧。”


    徐芳園朝著呂非恆行禮之後,轉身走向孫程的屍體。


    她將孫程脖子上的繩子拿走,極為仔細的觀察了半晌。


    在場之人無不靜候。


    許久過後,徐芳園方才轉身又朝著呂非恆行了個禮道:“大人,並非自盡。”


    話音落地,當即引起噓聲一片。


    方才那衙役都說了是自盡,怎麽徐芳園倒說不是?


    難不成,她一個大夫還能看死人的活兒?


    有人小聲議論說——


    徐芳園這般講怕不是想要趁機將杏林堂拉下水。


    畢竟,如今九福堂雖然算是東山再起。


    但在龍潭鎮上,要真論起得人心三個字,沒有比杏林堂更好的藥房了。


    更有人說——


    早就知道徐芳園這丫頭不是個心思深沉的。


    她縱然是有幾分本事,可你們難道沒發覺她簡直是在步步為營?


    說什麽免費施藥,其實不過是借機籠絡人心。


    如今她神醫的名頭已然打了出去,剩下的便該是排除異己了。


    ……


    眾人的議論悉數被徐芳園聽進了耳中。


    然而她並沒反駁,而是朝著呂非恆道:


    “大人可知自縊與偽裝自縊的區別?”


    呂非恆道:“略有知曉,但不精通。”


    往日裏查驗屍體,自有仵作,他一個縣老爺自是不會去查驗。


    不過聽得多了,呂非恆倒也有幾分知曉。


    圍觀的街坊們忍不住低語:


    “嘖,沒想到啊這丫頭倒是煞有介事的樣子,你們瞧瞧,這是將縣老爺都給唬住了呢。”


    “也不能說是唬住吧,指不定人家真會看呢?”


    “真會看?我看她是想把劉大夫給拉下水才是真!你們想想劉大夫多好的一個人啊,他怎麽可能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行了行了,先別爭,且先看看她要說什麽再講吧。”


    ……


    “既是略有知曉,那也該是很容易查辯。”


    徐芳園朝著呂非恆道:“大人且看。”


    她伸手捏住孫程脖子上的一塊骨頭,沉聲:“這裏曾經斷過又被人接好了。”


    “哪怕一個人決心赴死,臨死前的恐懼大都會讓人有所掙紮,因而縊溝多少會有生活反應,而孫程的縊溝並無;


    大人以往該是聽仵作講過,自縊死亡的人多有明顯的窒息征象,孫程亦無。


    而且大人您看,這縊溝的位置與孫程自縊時的體態並不相符,依我看來,孫程該是被人掐死後偽裝成自縊的。”


    徐芳園說完,說孫程是自盡的衙役連忙反駁道:


    “可是孫程身上並無搏鬥痕跡,而且還有遺書,若是被人殺害,怎地可能半點發都不反抗?”


    徐芳園聞言,不覺失笑:


    “或許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呢,又或者是被人一招斃命的呢。”


    說著話,徐芳園饒有興味地看向劉泰章:


    “想來以劉大夫與孫程的關係,他該是不會對你設防吧。


    說起來,我曾聽聞劉大夫尤擅長正骨,一擊斃命對劉大夫而言,該是很容易吧?”


    “你休要胡言亂語!”劉泰章聞言,當即怒斥。


    “我有沒有胡言亂語,隻需劉呂大人讓仵作過來查驗一番便能夠得出答案。”


    徐芳園靜靜的看著劉泰章,她輕笑:


    “劉大夫,你先別急著否認,這事兒還沒完呢。”


    劉泰章聽言一頓,他皺起了眉頭。


    徐芳園徑自走向孫勞。


    孫勞猛地抬頭,臉上滿是驚恐。


    徐芳園朝著呂非恆拱手道:“想來方才去西街的衙役並未找到任何人,但是大人不妨去查查那西街的屋子的可是一位叫做劉如溪的人所有。”


    呂非恆皺眉:“劉如溪?”


    “是,此人是卿玉閣的東家。”徐芳園淺笑一聲:“說來也巧,劉大夫也是那卿玉閣的東家。”


    “說起卿玉閣……”


    說話間,徐芳園眸光婉轉。


    她故作恍然的啊了一聲:


    “我突然明白了為何孟冬的腿治不好了。”


    呂非恆聽得莫名其妙:“孟冬又是誰?”


    “早前給卿玉閣翻修的匠人。”


    顧南弦上前一步,他斜乜了一眼劉泰章,沉聲道:


    “下令讓整個龍潭鎮的大夫不醫治孟冬,也是劉大夫做的好事?”


    呂非恆越聽越是糊塗,好在顧南弦朝著他解了惑。


    當呂非恆聽得劉泰章對孟冬所做種種之後,當即派人傳喚孟冬以及與孟冬一並做活兒的匠人,勢要將孟冬與孫程的事情一並查清。


    “大人或許還要傳喚兩個人。”徐芳園上前一步道。


    “誰?”


    徐芳園招手。


    倉夕一手提著一個人走上前來。


    原本還算淡定的劉泰章見著那兩個跪地之人,臉色登時就變了。


    而孫臨安瞧見那兩人,臉色也是陡變。


    “我的媽呀!”雲恆猶如見了鬼般扯住一旁流光的衣袖,啞然道:


    “他剛才不一直在這兒待著的麽,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提溜出兩個人來了?”


    流光臉色陰沉,並未迴答。


    其實倉夕並不是一直都在。


    剛才徐芳園查驗孫程屍體之際,流光看到顧南弦朝著倉夕說了兩句話後,倉夕便離開了。


    想來顧南弦該是吩咐倉夕去找這兩個人了。


    可是……


    流光緊緊擰著眉。


    因著自己對徐芳園仇視的緣故,九福堂的很多事情,他都有派人暗中觀察。


    自然的,孫臨安與那兩個潑皮有交易之事,流光也知道。


    但……


    以流光的暗衛傳報來看,倉夕並不知曉這兩個潑皮的存在。


    就算他知曉這兩個潑皮存在,也斷然是沒有見過他們的長相才對。


    可是,既然如此,他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尋到了這兩個人的?


    看著那兩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男人,呂非恆眉頭皺得更緊。


    他狐疑的看著徐芳園:“這兩人又是誰?”


    “這兩人是與我家孫臨安大夫做交易的人,也是知曉誰才是真正主謀的人。”


    徐芳園悠悠看著劉泰章,緩緩開口道:


    “不知劉大夫可曾認識這兩人?”


    劉泰章猶如被人陡然抽掉了氣力一般。


    他很想反駁,可是卻是半句話都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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