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星兒茫茫然的反應讓呂非恆心頭微抽。


    好不容易鼓起的怒氣在瞬間散了大半。


    呂非恆灼然:“星兒,你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呂星兒聞言,雖然還是茫然。


    但她是個聰慧的。


    瞧見屋內各色人等的神情便隱約猜到了些許。


    當呂星兒目光觸及到地上還未完全清洗幹淨的血紅時,腦子裏嗡了一聲。


    她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


    薛瀾那毒婦的肚子!


    她記得薛瀾喝過湯後,突然就大叫起來。


    但呂星兒更記得,她給薛瀾下的藥至少要幾天之後才會起作用。


    之前她還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迴事,隻覺得脖頸一疼,兩眼一黑。


    但現在……


    看著薛瀾平坦的小腹,又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


    驟然間,呂星兒便明白了一切。


    她下毒不假,但絕對不會這麽快起作用。


    而且自己被敲暈的時機太巧。


    難道……


    呂星兒頭皮發炸。


    她看著薛瀾那慘白的臉,隻覺得冷汗津津。


    難道薛瀾為了除掉自己,竟是不惜自己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麽?


    這女人竟是這般狠毒!


    呂星兒腦子裏亂成一團。


    她嘴唇翕動,想解釋,卻又不知要如何開口。


    因為,的確,她原本就是要殺了薛瀾腹中的孽障的。


    沒等呂星兒想好要怎麽迴答,薛瀾已經從床上掙紮著嘶吼起來:


    “老爺,難道事到如今,您還要護著她麽?”


    “老爺,星兒是您的女兒不假,但我腹中的孩兒可是您親生的啊。”


    “老爺,難道我死去的四個孩子就這麽白白的死了麽?”


    薛瀾每說一句話,呂非恆的臉色便要難看一分。


    藏在寬大長袍下的手抖得厲害。


    他知道自己不該偏袒。


    他知道自己該為薛瀾該為死去的孩子討個公道。


    可是……


    可是,看著呂星兒。


    呂非恆終還是不敢相信。


    星兒的娘那般美好,美好的如同白蓮花一般。


    一直以來,星兒比她還要溫柔可人。


    很多時候,看著星兒,呂非恆便覺得她從未離開。


    一直以來,呂非恆都認為星兒彌補了自己此生終失去她的遺憾。


    雖然星兒不是他親生,他卻在心底發了誓。


    他要窮盡自己所能,給星兒所有一切。


    如此,他如何能親手毀掉自己所立下的誓言?


    “老爺!”


    見呂非恆遲遲未動,薛瀾氣急,終於從床上掙紮著滾倒在地上。


    方才包紮好的傷口崩開。


    發白的麻布瞬間染了紅。


    徐芳園見狀,就要去阻止,卻是被程酬卿死死地拽住了手。


    徐芳園想掙脫,卻是發覺程酬卿的力氣大的可怕。


    她瞪他,小聲道:“你要做什麽?”


    “看戲啊。”程酬卿勾唇,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


    “你沒瞧見這戲台已經擺開了麽?”


    “可是……”徐芳園皺眉。


    “芳園姑娘,你是覺得自己去阻止了,這場鬧劇便能停下麽?”


    徐芳園看他:“什麽意思?”


    “這兩人在鬥法呢。”


    程酬卿勾唇:“人家都已經把戲台擺的這麽開,你總得讓人家唱吧。”


    徐芳園皺眉:“可是,這樣會不會……”


    “就算出什麽亂子,也是人家的家事。”程酬卿淺笑:


    “這種事情咱們外人能勸一時,還能勸一輩子麽?”


    “再說了……”


    說話間,程酬卿臉上的笑意更濃:


    “芳園姑娘若是我沒有猜錯,這個呂星兒和這位夫人怕是早就有瓜葛了吧。”


    徐芳園挑眉:“什麽意思?”


    “這種事情你我說了不算。”程酬卿沉聲:


    “得要呂大人自己做個選擇才成。”


    “話是這樣講。”徐芳園蹙眉:“但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妥。”


    “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麽不妥?”程酬卿失笑:


    “這兒都已經害了一條半人命去了。”


    徐芳園還想說什麽,程酬卿卻已是一副閉嘴不言的姿態。


    徐芳園想要掙脫,仍是無力。


    程酬卿道:“芳園姑娘,這等閑事,還是少管得好。”


    “這官老爺的家務事啊,一個處置不好,害的可就是自己的性命啊。”


    “芳園姑娘我知道你發現了這事兒有蹊蹺。”


    程酬卿緩緩道: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我都能一眼看出蹊蹺來,這呂大人難道就真看不出麽?”


    徐芳園皺眉。


    程酬卿臉上的笑意更淡:


    “芳園姑娘,若是我說了這般多,你還想要去阻止的話,我便不攔著你了。”


    徐芳園聽言,心頭一喜。


    她奮力一掙,紋絲未動。


    徐芳園登時怒了。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能讓你去搗亂。”


    程酬卿淺笑:“芳園姑娘,不好意思,我還想要看這場戲呢,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說著話,程酬卿伸手,朝著徐芳園背後一點。


    徐芳園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


    薛瀾似感覺不到痛般朝著呂非恆步步爬進:


    “老爺……”


    呂非恆煎熬的麵色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他踉蹌著走到薛瀾身邊:“夫人,你莫要這樣。”


    “老爺,我隻想要個公道。”薛瀾抿著唇,慘聲道。


    “星兒!”看著薛瀾近乎癲狂的模樣,呂非恆心頭一沉。


    終於下了決心。


    他將薛瀾扶迴到床上,顫聲:“我定為你討個公道。”


    薛瀾聽言,苦澀麵色未改。


    “父親,不是我!”呂星兒被呂非恆吼得一頓。


    慌忙跪下:“父親,真的不是我!”


    她知道呂非恆定是信了薛瀾。


    她也知道到了這個地步,要呂非恆相信自己很難。


    但她必須要替自己辯駁。


    呂星兒的目光在屋內穿梭。


    屋內人神情各異,呂星兒忽然想到了什麽。


    兀的,她慌亂的心陡然安定了不少。


    “那是誰!”呂非恆看他:“那你倒是說說你母親的肚子和……”


    說話間,呂非恆頓住。


    默了許久,呂非恆看他:


    “和腹中孩子是怎麽迴事。”


    “我隻是給母親送來了甜湯,其餘的星兒一概不知。”


    呂星兒木木然迴道:


    “母親說許久沒嚐過甜湯了,見著我拿了甜湯過來十分歡喜的便將甜湯喝掉。”


    “但我沒有料到母親方才喝過甜湯竟是會突然倒下。”


    “我見著母親倒下,心頭慌亂正要去扶母親,卻是猛地被人擊中,之後的事情我便什麽都不知曉了。”


    “這其中必有誤會啊。”


    呂非恆聞言,有所動容。


    他的星兒他最是知曉。


    果然,不全如夫人所言。


    呂星兒話音落地,薛瀾登時哭喊起來:


    “她胡說,老爺,她胡說!”


    “老爺,呂星兒這小畜生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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