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藏在徐家院外的何娥君。


    聽著院內那個叫雲恆的男子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牙齒都快給咬碎了。


    嗬,這才幾日,竟是成了嫂子!


    徐芳園,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那日,何娥君藏在客棧裏,本想等著徐芳園將呂夫人治死的消息。


    然而,她等了半天,隻瞧見徐芳園和顧南弦雙雙離開。


    那呂府雖然戒嚴了,卻並沒什麽異動。


    何娥君有心想打聽,徐芳園到底有沒有治好呂夫人。


    但沒等她靠近,就先被呂府的下人趕走了。


    左右,她沒法子打聽,便隻能憋著一身氣迴到了村裏。


    何娥君原本覺得不管徐芳園有沒有治好呂夫人,總歸會有消息的。


    不想,那呂府居然是一直戒嚴。


    這頭,徐芳園則是熱熱鬧鬧的翻修起了院子。


    何娥君隱約聽說,那翻修院子的錢是給呂夫人治病得來的。


    天知道,何娥君聽聞之時,有多激動的想要揭穿徐芳園的謊言。


    這個騙子!


    那呂府戒嚴成那樣,分明是出了事情。


    這醜八怪怎的好意思拿呂夫人來說事。


    但她不能。


    她的秀才阿爹將她狠狠地罵了一頓,讓她安分點,休得要再惹是非。


    何娥君一直忍著,她想要等著呂府的事情爆發,等著徐芳園的謊言不攻自破。


    但直到徐家的院子翻修完了,呂府依舊戒嚴。


    何娥君沒了耐心,這才終於是忍不住想要來徐芳園那醜八怪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不曾想,她特意估摸著人都走盡了才出門,卻還是遇到了陳小花和李翠花兩人。


    一想到李翠花居然認為她會去撿螺子賣錢,何娥君便氣得無以複加。


    看不起誰呢!


    此刻,聽著院內男子都叫那醜八怪嫂子,何娥君隻覺得火氣比先前還要大了。


    好你個顧南弦。


    當初那般拒絕我爹,倒是真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一個醜八怪在一起。


    我何娥君,到底有哪點比不過那醜八怪了。


    “喂,醜丫頭,你在這兒做什麽呢!”雲恆走出院子,見著何娥君,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聽牆角呢?”


    猛地聽到聲響,何娥君嚇得打了個顫栗。


    她腳底一滑,狼狽倒地。


    雲恆見狀,哈哈大笑:“我說,醜丫頭你至於麽?”


    醜丫頭?


    是叫自己麽?


    何娥君迴過神來。


    她看向雲恆:“什麽?”


    雲恆上下打量她一眼,陰鷙的眼神忽然變了。


    他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同我嫂……芳園姑娘簽約子的吧?”


    “芳園姑娘這會子正忙,你明兒再來吧。”


    雲恆自顧說罷,半點不給何娥君迴答的機會,轉身就迴了院裏。


    何娥君忘了自己是怎麽離開徐家的。


    她隻記得那男子狀似無意,卻實打實的輕蔑的眼神。


    他叫她醜丫頭,他認為她是去賣八文錢一斤的螺子的。


    在雲恆的眼裏,她何娥君。


    在所有人眼裏比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像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不過是連八文錢都沒有的窮丫頭。


    或許,顧南弦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一直以來,何娥君最引以為傲的。


    因著那頭一迴見麵男子的幾句話,破碎不堪。


    ……


    屋內,徐芳園收了針,剛想要離開,忽然聽見敲門聲。


    她狐疑看向顧南弦。


    顧南弦很無奈:“是雲恆。”


    話音剛落,屋外的雲恆立即推門而入。


    一邊推門,雲恆還狐疑的嘀咕:“六哥,你咋知道是我呢?


    顧南弦:……


    這些人裏頭,就數你不見外。


    他用手揉了揉的太陽穴,看著雲恆:“有事麽?”


    “當然有事!”雲恆幾步上前。


    目標卻不是顧南弦,而是徐芳園。


    他獻寶一般的拿出一個暗紅色的錦囊,衝著徐芳園眨了眨眼睛:


    “嫂子,這個,我方才忘了給你了。”


    “什麽?”


    “是……”


    若是可能,雲恆很想尖叫著告訴徐芳園,那錦囊裏頭是什麽。


    但因著六哥也在,他隻能按耐住心頭拳拳的好奇之心,故作淡定:


    “我也不知道,是流光讓我送給嫂子你的,說是賀禮。”


    “流光給我的?”徐芳園很是意外。


    她狐疑接過錦囊。


    心說流光送給自己的,不會是暗器吧?


    將那錦囊在手心裏頭捏了捏,似乎是個圓滾滾的。


    徐芳園皺眉打開錦囊,看著裏頭的東西,有些傻了。


    一枚扳指?


    啥意思啊?


    不隻是徐芳園傻了,雲恆也傻了。


    他看向顧南弦:


    “哎,六哥,我怎麽覺得這扳指有些眼熟啊,好像流光以前自個兒戴過吧?”


    雲恆又看了眼那枚扳指,確定就是流光真戴過,一下就火了:


    “六哥,你說流光這啥意思啊?”


    “我知道他摳門,但是再怎麽摳門,也不至於摳成這樣吧?”


    “哪有人送別人自己用過的東西啊?”


    雲恆不住地絮叨,隻想得到顧南弦的迴應。


    但顧南弦隻是沉默。


    見著自家六哥沉凝的臉色,雲恆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又一次看向徐芳園手裏握著的扳指,臉色一下就變了。


    不知臉色變了,他的聲音也變了:


    “六……六哥?”


    顧南弦看著徐芳園柔聲道:


    “不管流光有沒有戴過,總歸是他的一番心意,芳園,你就收下吧。”


    “可是,這會不會……”徐芳園為難的看著手裏頭的扳指。


    她很想說,流光會不會是在故意整自己呢。


    徐芳園自覺,以流光對自己的敵意,不找茬都算好的了。


    這人突然送個扳指過來,是啥意思?


    可,這樣的話,自是不好在顧南弦和雲恆的麵前說出來的。


    徐芳園略作猶豫,接著道:


    “會不會……有點貴重了?”


    “不會。”


    “不會。”


    雲恆和顧南弦同時開口,言語都有幾分激動。


    徐芳園詫異的看向異口同聲的兩人,自己不過是隨口這麽一問,有必要這麽激動麽?


    總覺得,這兩人的反應古古怪怪。


    略微思量過後,徐芳園皺眉:


    “這扳指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本就激動的兩人,聽言,臉色驟變。


    雲恆瘋狂搖頭,幹笑道:


    “哈哈,沒問題的,這就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扳指,能有什麽問題啊。”


    雲恆一麵說,一麵朝著顧南弦報以求救的目光:


    “對吧,六哥。”


    顧南弦:“嗯……我餓了。”


    徐芳園:“……”


    好吧,能讓顧南弦這麽不以為意,該是沒問題了。


    她有些無奈:“先前還剩了一些飯菜,我去給你熱一下,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


    顧南弦點頭:“好。”


    雲恆:“?”


    還能這樣轉移話題呢。


    眼見著徐芳園走出屋外,雲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顧南弦麵前:


    “哥,流光那小子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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