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依舊信不過徐芳園,但暗衛們到底是不敢忤逆雲恆的意思。


    幾人對視一番後,將顧南弦抱進了房裏。


    進到屋裏,徐芳園並沒有查看顧南弦的傷勢。


    而是先去拿了酒精和針灸包,她甚至拿了上迴顧南弦給自己的那把極為鋒利的刀。


    剛才雖隻是粗粗查看了一番。


    但她能看出來顧南弦這迴傷的很重。


    而且,這迴他的傷顯然沒有處理好。


    一切準備就緒後,徐芳園這才迴到屋裏。


    屋內擠滿了暗衛。


    徐芳園皺眉:


    “留兩個人在這裏便可以了。”


    暗衛們聞言,自是不肯。


    還是雲恆瞪了眾人一眼,暗衛們才不甘不願的離開。


    雲恆原本也是想要腳底抹油的。


    雖說他很喜歡嫂子,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嫂子讓他覺得很恐怖。


    天生的警覺,讓他覺得這種時候離嫂子越遠越安全。


    隻是,他還未來得及動,徐芳園叫住了他:


    “雲恆,你留下。”


    雲恆:“……”


    可以說不麽?


    見雲恆不為所動,徐芳園皺眉:“過來啊!”


    雲恆堆笑:“好嘞!”


    原本雲恆以為嫂子叫自己留下,定是會有許多吩咐的。


    可是至始至終,嫂子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噴酒、用火燒刀子、割肉、敷藥、包紮、針灸……


    不知過了多久,徐芳園終於停了下來。


    但她的臉上全然沒有以往完成治療時的輕鬆。


    她的臉色很難看。


    雲恆自然是發覺了她的異色,他擔憂的看著麵色發白的徐芳園:


    “嫂子,你還好吧,我六哥他……”


    “他怎麽受傷的?”


    幾乎是在雲恆開口的瞬間,徐芳園也說話了:


    “若是我沒有猜錯,這道箭傷本該是衝著這兒去的!”


    說著話,徐芳園指了指顧南弦胸口的位置。


    雲恆聽言,臉色陡變,額間甚至冒出了幾顆細汗。


    徐芳園看了眼依舊昏睡的顧南弦,沉聲道:


    “我起初還覺得奇怪,他的身邊分明有醫術高明之人,這迴怎麽會連這般簡單的傷口都沒處置好。”


    “原來……”


    徐芳園頓了頓,才接著說道:


    “原來是箭頭上有毒。”


    雲恆赧然的看著徐芳園,沉默許久。


    徐芳園也不在意他的沉默。


    她幽幽地歎息一聲:“我可以知道他去了哪裏麽?”


    “四哥那兒。”雲恆猶豫一會,才終於迴答。


    “四哥?”


    “嫂子,你別誤會,這事兒和四哥無關。”


    雲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話似有岐意,忙解釋道:


    “是迴來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迴來的時候,顧南弦是一個人麽?”徐芳園並不在意雲恆的話,隻自顧問道。


    雲恆一愣:“什麽?”


    “迴來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像方才那樣一群人?”


    徐芳園的話讓雲恆腦子一嗡。


    他怔怔的看著徐芳園,隻覺得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嫂子,你的意思是?”


    “他……從來不曾一個人,對吧?”


    徐芳園的目光落迴到顧南弦的身上:


    “他向來將自己隱藏的極好,方才同那麽多人迴村,除開心急,怕也有做給人看的意思。”


    “藏在暗裏,都能被暗算至此,何不幹脆挑明了。”


    “嫂子……”


    聽了徐芳園的話,雲恆一時語塞。


    的確。


    徐芳園所言,正是他們此次迴來大張旗鼓的緣故。


    去見四哥,不管來迴,六哥雖是一個人,卻也有好些暗衛在暗中保護。


    按理,一切都該萬無一失。


    但偏偏,那根染了毒的暗箭就那麽直直的朝著六哥射了過來。


    速度之快,方向之準,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也虧得六哥自己機警,聽得聲音,立即躲開。


    不然,那箭真是會如徐芳園所言,直接要了六哥的性命。


    不過,即便是傷了胳膊,那箭上的毒還是讓六哥險些丟了半條命。


    發覺六哥受傷,暗衛們登時就尋著箭發出的方向去尋了。


    箭是從一棵樹外穿過來的。


    一支箭能射多遠,暗衛們再清楚不過。


    可是,當暗衛們走到那棵樹外。


    發現,那裏居然是一望無盡的草原。


    方圓十裏地,莫說是藏身之地了。


    就是一隻耗子在那草原上蹦躂,也能立即被暗衛們亂刀斬殺。


    暗衛們百思不得其解之餘,更多的是害怕。


    他們沒能找到射箭之人,無外乎兩種原因。


    一是他們尋錯了方向,二是那人本事超強。


    作為暗衛,他們絕不可能尋錯方向。


    為了避免顧南弦再次被人盯上,暗衛們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直接現了身。


    藏在暗處,雖有利於行事,卻不能絕對的保護顧南弦。


    顧南弦醒來後,自是很不高興他們所為。


    但事已至此,不管他樂不樂意,已經沒了迴頭箭了。


    他隻能讓他們以徐睿夥計的身份跟著自己。


    徐芳園聽了雲恆的話,神情越發凝重:“那他的傷?”


    “六哥自己處理的。”


    說起這個,雲恆就氣得發抖:


    “嫂子,六哥騙了我們,他說沒什麽大礙,我們見著他如往常一般,甚至比往常還要精神,也沒多想。”


    “不對。”徐芳園皺眉。


    “不對?”


    “你說暗箭是從草原上射出來的?”徐芳園似想起了什麽,問道。


    雲恆點頭。


    “不對。”得了肯定的答案,徐芳園的神情越發凝重。


    雲恆:“哪裏不對?”


    “顧南弦作為一個棄子,哪裏值得被人追殺至此。”徐芳園擰著眉頭道。


    雲恆:……


    話是這樣沒錯啦,但嫂子你這樣說,會不會太不給六哥麵子了?


    徐芳園看向雲恆:


    “雲恆,侯爺的腿好些了麽?”


    雲恆聞言一愣。


    當徐芳園說出‘棄子’二字時,他其實已經大概知道六哥該是已經朝著嫂子坦白了。


    可他沒有想到,六哥連侯爺受傷的事情也朝著嫂子說了。


    他沉默一會,搖了搖頭。


    得到答案的徐芳園臉色越發陰沉。


    原本還十分茫然的雲恆,見著徐芳園的反應也隱隱覺得有些古怪。


    他皺眉:“按理,侯爺那邊亂成那樣,我六哥行事又這般謹慎,按理不該出事才對。”


    “可,就是出事了。”


    徐芳園接著雲恆的話,繼續往下說:


    “我在想,除開龍椅上的那位,會不會還有人想要他的命。”


    聽得徐芳園的話,雲恆的臉色很難看。


    龍椅上那位,他們這些年都躲的夠嗆。


    再來一個,那還躲得了麽?


    徐芳園揉了揉太陽穴,接著道:


    “這麽多年,相安無事,怎麽顧南弦一動,那人就逮著機會對他動手了,而且還是一擊即中……等等。”


    說著話,徐芳園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雲恆:


    “雲恆,顧南弦身上的毒是怎麽迴事?”


    雲恆冷不防地打了個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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