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呂府書房。


    呂非恆麵色凝重,他警惕地看著顧南弦,總覺得這個獵戶不太尋常。


    他心頭有很多問題,但顧南弦沒開口之前,那些問題一個也不能問。


    “我不過是隨口說的診金罷了,呂大人不必多慮。”顧南弦淺笑著先開了口。


    此話一說,呂非恆心頭越發沒底了。


    這樣說,分明就是有什麽啊。


    他僵直的看著顧南弦,沉聲:“顧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其實也沒什麽。”


    顧南弦笑了笑:“隻是想讓呂大人莫要為難芳園罷了。”


    “為難?”


    呂非恆一怔,旋即笑開:“公子玩笑了,徐姑娘救了我家夫人和腹中孩子,我感激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為難她呢?”


    “有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顧南弦聽言淺笑。


    呂非恆被顧南弦的笑弄得愈發沒了底氣。


    他略作猶豫,到底還是開了口:“顧公子,你該是知曉我為何會單獨與你說話。”


    顧南弦挑眉:“大人是說診金,我方才已經說過了那診金不過是……”


    “顧南弦你的事情我略有聽聞,所以還是請直言吧!”呂非恆打斷他。


    顧南弦聽言微頓,旋即笑了:“大人知曉我的事情?”


    “倒也不是知曉,隻是顧公子你一個獵戶與那許多富貴人家交往,總會招來諸多猜測。”


    呂非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南弦:“那一千三百零五兩銀子,是那些人與你講的吧?”


    此話一說,呂非恆心頭頓時豁然。


    他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那些個忐忑有些多餘。


    說白了這顧南弦不過是個獵戶,真正知曉他那些個秘密的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


    而顧南弦的那些個朋友??呂非恆心頭的嘲意更濃,不過是有幾分臭錢的商人罷了。


    如此,就算他們知道又能如何,胳膊還擰得過大腿麽。


    怕什麽!


    思及至此,呂非恆陡然提高了音量,獰笑道:


    “顧南弦,你莫要以為知曉一星半點就能以此威脅於我,我呂非恆雖……”


    “大人,您真是多慮了。”


    顧南弦笑著打斷呂非恆的話:“我都說了那隻是診金,怎麽大人非要想到別的呢?還是……”


    他收斂笑意:“看來大人是非要讓我說些不可說的才會罷休了?”


    “既然如此。”


    他緩緩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吧?”


    “洪文三年夏,臨水縣受洪澇所害,呂大人您下令給災民施粥,得到謳歌一片。但鮮有人知,朝廷那時撥了整整一萬兩賑災銀。”


    “同年縣衙庫房失火,裏邊的錢糧賬本一並燒毀,大人您說這事兒發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些湊巧了?”


    呂非恆如遭雷擊,額頭已然冒出了冷汗。


    他錯愕的看著臉色淡然的顧南弦,雙拳攥緊。


    “洪文四年,臨水縣有一婦人喪夫,其夫留下千兩白銀給她。


    但那亡夫的兄弟覬覦那千兩白銀,誣告那婦人與外人苟且,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最後那婦人因自覺羞辱,追隨其夫去,她夫君留下的銀子給了其早已分家的父親,對麽?”


    呂非恆臉色越來越白,他嘴唇翕動,想讓顧南弦閉嘴。


    顧南弦微微一笑:


    “大人,您別著急啊,我這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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