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衙役去找徐芳園去了,眾人隻能在大堂裏頭幹等著。


    程高勇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注意到自己後,小心翼翼地挪到何娥君身邊。


    他皺眉,低啞的嗓音裏帶著難以遏製的怒火:


    “娥君丫頭,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給咱們找麻煩!”


    “人大夫都已經說了沒救了沒救了,你幹嘛要多此一舉啊。”


    “你若是去找那劉泰章也就罷了,怎地讓去找那徐芳園啊。”


    “那丫頭學過醫也不過是大夥兒私下裏的議論,如何能當真?”


    程高勇越說越氣:“就算她真學過醫,鐵蘭丫頭都已經這樣了,難不成她還能起死迴身啊!”


    “裏長。”


    何娥君冷聲打斷程高勇的話:“你還記得吳鐵蘭撞大堂案的時候說的什麽麽?”


    “什麽?”


    程高勇氣急,滿腦子都是對何娥君所為的不解,根本想不起吳鐵蘭到底說了什麽。


    “她說她冤枉。”何娥君輕聲道。


    她的嘴角噙住一絲笑。


    程高勇愣住,他瞪著眼睛看著何娥君:“你……”


    “我沒什麽想法。”


    何娥君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


    “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


    程高勇皺眉,似懂非懂的看著她。


    “她若死了,便是真的被冤枉了。”


    “她倒是清白了,你我可就慘了。”


    何娥君收斂笑意,她的眸底劃過一絲陰鷙:


    “以死來證明清白的時候不忘將髒水潑到旁人身上,我倒是小看了她。”


    程高勇默住。


    何娥君道:“她若真的死了,你我喜這些個將她送上衙門的人,絕對會背上罵名。”


    “可她現在和死有什麽區別!”


    程高勇總算是明白了何娥君的心思,但卻是越發暴躁了。


    連大夫都說沒用了,除了吞下那些髒水還能怎麽著!


    他才不信徐芳園有讓人氣死迴生的本事。


    “自是有區別的。”


    何娥君勾唇:“裏長,你也不想想我說的是讓誰來治她?”


    程高勇聽言僵住。


    他怔楞地看著麵色如常的何娥君,後背陡然生起冷汗。


    這丫頭……


    她說的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意思吧?


    若她所說和自己所想是一個意思,那這丫頭的心思……未免也太狠辣了一些!


    何娥君似看透了程高勇的心思,她饒有興味的開口:


    “裏長,你想那麽多作甚,好好看戲就成了。”


    戲?


    這丫頭竟將人的生死和名聲當做戲來看?


    程高勇覺得自己腦子此刻已經嗡嗡響個不停了。


    “坐著等會兒吧,從這兒到村裏跑個來迴,哪怕快馬加鞭也得四五個時辰吧。”


    何娥君細細的掰著手指頭,似在計算著什麽。


    她忽然咧嘴:“哎,裏長,你說吳鐵蘭能熬那麽久麽?”


    程高勇聽言,打了個哆嗦。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吳鐵蘭的方向。


    為了等徐芳園前來,方才那大夫已經給她施了針,將她的氣吊著。


    既是吊著一口氣,該是可以等到的吧。


    程高勇在心頭默默念叨一句。


    “裏長,你希望徐芳園能治好她麽?”


    何娥君忽然迴頭,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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