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轉頭看了看已經上桌的一盤盤香氣四溢的燒烤,很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知道靳意身邊有顧闌和蘇韞舟,他們幾人也幫不上什麽忙,於是應玨率先迴答:“那你們有需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們,我們馬上就到。”沉默許久的蘇韞舟點點頭:“不夠吃繼續點,迴頭把賬單發我手機!”跟他們道完別,兩人便走出了大街。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上零零散散走著幾個人,推著小車賣零嘴的都緩緩拉著車迴家,顯得這條街道越發寂靜。顧闌拍了拍身邊少年的肩:“我的車停在學校旁邊,我去開過來,麻煩你照顧一下靳意。”蘇韞舟輕微頷首,看著他走遠。一瞬間安靜下來,清涼的夏風輕輕吹拂,偶爾幾輛車飛速竄過,在這空曠的十字路口發出一陣陣唿嘯聲響。渾身的燥熱都被衝刷幹淨,胸膛中那種蠢蠢欲動的情感,一瞬間也平靜了下來,但那種突然蓬勃迸發的心動,卻像一顆種子一般,被埋在心髒最深處。這蕭索的天地間,少年懷中抱著的溫熱身軀,好像成為了唯一將他飄忽不定的心固定在踏實地麵的連接。蘇韞舟是迷茫的,對於這種悸動,他最初的理解是朋友之間的好感,所以努力想要離那個人近一點。可就在剛剛那人伸出手摟住自己的一刻,那顆常年平靜的心髒卻猛然加速跳動了起來。那種用語言描述不出的感覺,無法克製蠢蠢欲動的想法,讓他第一次沒辦法把思想完完全全把握在自己手中,讓他緊張,讓他心慌。過去的十八年裏,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讓他不禁唾棄自己。“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蘇韞舟立於這方孤寂街角,側過雙眸凝視懷中人微微勾起的發絲,內心泛開陣陣漣漪,似乎是在向那昏迷的人尋求答案,又像是自己的喃喃自語。空無一人的長街,一輛黑色寶馬正飛速行駛中,掠過一條條街道,發出陣陣破風聲響。車內,顧闌沉著臉,時不時從後視鏡中打量後座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哦不……說是糾纏也不對,算是靳意單方麵的主動。他也想不明白,平時傲嬌無比的小暴龍,怎麽意識不清楚時就變得無比粘人。從樓上抱到現在,剛剛上車時蘇韞舟想把他先放在後座上都不行,一直扯著不肯撒手,最後人家隻能姿勢別鬧地抱著他一起坐進去。現在趴在人家身上倒是不哭也不鬧了,跟吃了安定劑似的。倒是苦了這位英俊的alpha兄弟了,也不知道表麵看著年輕體壯的,腰力行不行,剛剛抱著站了那麽久,不會腰疼手麻吧……想到這,顧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咳了一聲:“咳,小舟同學累不累啊?抱了那麽久。”“沒事。”後座的蘇韞舟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低下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胸前的靳意,“他很輕。”“哈哈哈……那就好!”顧闌尬笑幾聲。但轉念一想,後麵這個少年跟靳意契合度那麽高,兩個人又是同班同學,他腦海裏一咯噔這樣的話,他們兩極有可能會成為伴侶啊。試問有誰整天麵對著跟自己契合度如此之高的人,能麵不改色心不跳。不過……顧闌又偷偷瞟了瞟那俊美到有些妖冶少年,這位同學似乎是個例外。即使懷裏掛著一隻加大版的娃娃掛墜,還是帶催情功效的那種,但神情卻依然冷冷清清沒什麽溫度,手也隻是很紳士地虛虛圈在周圍做保護狀。美人在懷,坐而不亂,此乃正人君子啊!他不僅在心裏感歎一陣,看來這位少年不僅長得又高又帥,人品也是非常可靠的,從穿衣打扮和那不俗的言談舉止中也能看出,家境應該也很不錯,就是……不知道家庭情況如何。想到自己身上扛著給自家那位發小排雷的重任,顧闌忍不住坐正直了直脊背,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調整到一個自認為和藹無比的狀態。“咳……小舟啊!”先來一個和藹的開場白。蘇韞舟表情一瞬間變得怪異,皺皺眉說:“我們兩年紀也差不多吧!”裝長輩形態失敗的顧闌尷尬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對對對,那我還是叫你學弟吧!正好我原先也是南城二中畢業的。”蘇韞舟點點頭,沒說話,隻是禮貌的從後視鏡中跟顧闌對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顧闌瞅見了,內心又是一陣暗爽:這小學弟的性格他簡直太喜歡了。“學弟的家裏是做什麽生意的?”顧闌輕快地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本以為蘇韞舟也會很快答複,沒想到那人卻輕皺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顧闌一怔,本想說不方便透露就算了,那人卻猶豫著開口了。“你知道……蘇越恆嗎?”顧闌幾乎沒有停頓,立刻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知道啊!海城首富嘛!”但剛說完就感覺有些不對,他問蘇韞舟的爸是誰,結果他卻問自己認不認識蘇越恆。蘇韞舟……蘇越恆……難道……果然,下一秒少年就淡淡地肯定了他自己都認為不可思議的猜想:“蘇越恆是我父親。”“你爸是蘇越恆!!!”顧闌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氣。真的不是他反應太過於激烈,隻是在全國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蘇越恆這個名字。他如此出名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就是因為他確實是富得流油。顧闌想起自己父親時不時就要跟人讚歎一番蘇越恆的經商頭腦。且不說求合作,相傳隻要是能跟他搭上幾句話,都會讓人受益匪淺,眼前困境一瞬廓然開朗。蘇越恆算是白手起家,以一己之力開拓了現在的建越集團,總公司雖然紮根在海城,但旗下分公司遍布全國,甚至在好幾個大國也有著極穩固的市場。而原因二,就是蘇越恆是一個出了名的信佛之人,據他們家保姆說,蘇越恆每日在家沐浴焚香,每月都要去海城著名的寶雲寺上香拜佛,身上也常年戴著一串寶雲寺的開光佛珠。可能是收到的熏陶多了,所以對於那些遭遇過天災人禍的人格外心軟慈悲,所以在做慈善方麵從來不吝嗇錢財。每年發布的慈善榜單第一名都不用看,蘇越恆的大名就跟刻在上麵了似的,這麽多年來從來沒變過。後麵也有不少人稱他隻是作秀而已,畢竟對於如今家大業大的他來說,每年抽出做慈善的錢似乎隻是九牛一毛。但後麵有一迴,蘇越恆在接受采訪時看見一則新聞,報道的是當時最火熱的大型拐賣兒童事件。人販子十分心狠手辣,將年僅六七歲的omega和alpha送進了某個汙穢場所進行日複一日的調教,然後送給戀童癖做玩物。而bate就打至殘疾,放在街上乞討。看見這則新聞後,前一秒還站在台上意氣風發遊刃有餘應對記者尖銳問題的蘇越恆,悄然落下了一長串淚。那種反應太真實了,況且以蘇越恆這種身份,也不必要像明星一樣作秀,所以後麵大家對他的質疑也一點點被磨滅了。截止現在,蘇越恆已經成了圈內少見的,成功並且沒有任何黑料的富商。“哇哦……”顧闌止不住地感歎,“沒想到我居然跟首富的兒子認識了,這是一種怎樣的緣分啊!”第22章 後座的蘇韞舟輕笑一聲:“跟顧蘊峰的長子相識,我也很榮幸。”“你怎麽知道我爸……”顧闌有些訝異,心道原來他低看了這個少年的資曆。蘇韞舟鳳眼一抬,頗有些顧盼生輝的意味,看的顧闌心頭也不禁猛然一顫。“家父曾經跟我說過,顧叔叔經營著本國最大的娛樂公司。”頓了頓又道,“先前在宴會上也有過幾麵之緣,學長跟你父親長得很像,所以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原來如此!”顧闌若有所思。如果說蘇越恆會帶著蘇韞舟認識各大權貴,並且還會與他分析各大行情,那蘇越恆應該是把自己這兒子抓在手中著重培養,日後蘇韞舟成長起來,估計會接手建越。那到時候小意如果嫁過去……那不就是豪門少奶奶!呸呸呸。反應過來,顧闌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八字還沒一撇呢,自己怎麽都想到結婚去了。過了一會,突然想到什麽,他又道:“學弟,你是獨生子女嗎?”蘇越恆雖然是個公眾人物,但他的家庭一直都被隱藏的極好。因為幾乎不參與娛樂性聚會,還一直被傳外表溫柔知性的蘇太太,在家裏是極兇悍的母老虎,居然將商界大佬都治的服服帖帖。像這種人物,外界對其私生活的猜測和關注度是源源不斷的,所以時不時傳出什麽十幾個私生子,n個豪門姨太太,都是很正常的。漸漸這樣的猜測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隻當又有記者在瞎寫。不過顧闌對這個還是挺在意的,假如說蘇家隻有蘇韞舟這一個少爺的話,那地位就很穩定了,假如蘇越恆說有其他子嗣……倒不是他想太多,隻是像這種豪門中,兄弟間其樂融融,不爭不搶的概率是極少的。畢竟是那麽大一份家產,再善良的人在這種紙醉金迷環境下熏陶,久而久之也會變得野心勃勃。想到這,顧闌又忍不住從後視鏡中深深望了蘇韞舟一眼,這個人的城府比同齡人深太多了,他不怎麽看得透。話說……自己問出那個獨生子女問題以後,那人又開始了沉思,而這次麵上的表情不再是欲言又止,而是變得越來越沉重,好像一大片烏雲壓頂的模樣。難道十幾個私生子的傳聞是真的?顧闌又開始感覺尷尬了,思考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再換個話題。“我有個弟弟。”蘇韞舟突然出聲,表情有些若有所思,“比我小兩歲。”顧闌鬆了口氣,口是心非地往下找話題:“那也挺不錯的,你弟也是alpha嗎?”“是,他剛分化不久。”“那……你們兄弟倆關係怎麽樣?”顧闌斟酌著語氣,盡量自然地問。蘇韞舟自嘲地笑了笑:“就那樣吧,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沒什麽感情。”顧闌笑了笑,噤聲了。他知道再往下問就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了,蘇韞舟即使會迴答,但也顯得自己不禮貌,隻能自己在內心猜測一下了。其實仔細推敲一下也說得通,蘇太太也是名門之女,蘇韞舟的弟弟有可能是在蘇太太家,由蘇太太的父母撫養長大,應該是近幾年才被接迴來的。所以豪門兄弟之間的風雲果然存在啊!顧闌滿心八卦,迴過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將車開迴了城苑,此時正停在大門前。“喲!是顧少爺啊!”門衛端著碗站在窗口前作觀月狀,恍然認出了他。顧闌降下車窗,發現是自己熟悉的保安劉東林,兩人還經常在小區籃球場遇見,然後湊一塊打球。於是對著他愉悅的吹了聲口哨:“劉哥,把門開一下,這輛車的牌還沒掃進你們係統呢!”劉東林按了一下大門遙控,嘴裏嚼著宵夜聲音有些含糊地打趣:“顧少爺車可真多啊!每次都不一樣!”“可能花爸爸的錢就是那麽不節省吧!”顧闌笑著眨了眨眼,朝他揮揮手,將車緩緩駛入小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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