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城防圖哈瑪爾馬不停蹄就要將其帶到厄爾威麵前。


    此番契丹戰敗,國主命令契丹族退迴大漠以待時機,可他不甘心,便一路搶先到了羊城布局。


    隻要有城防圖在手,不僅自己私自違令深入中原一事可以一筆勾銷,還可以一舉攻陷羊城,一雪前恥。


    “大人,不好了,外麵戒嚴了。”


    哈瑪爾正準備著出城,卻見手下急色匆匆的前來報備。


    全城戒嚴,莫不是穀雨那裏暴露了,哈瑪爾拿著鬥篷的手微微一顫,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羊城是軍事重地,戒嚴是常事,不要慌。”


    或許是有什麽戰事,哈瑪爾安慰自己不要大驚小怪。


    可契丹已經退守大漠,還會有何人來犯?


    哈瑪爾抿緊了唇,光滑的下巴緊繃著,麵色嚴肅。


    如果真的是衝著他們來的,那他們這地方恐怕已經不安全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


    中原人有一個成語叫做狡兔三窟,他既然敢深入中原城池,自然不會不做好充分的準備。


    哈瑪爾生性謹慎,他寧願隻是虛驚一場,也要確保城防圖可以安全送出。


    不過尚未等他傳下令去,房舍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三長一短,正是他們的暗號。


    “大人......”


    深夜響起來的敲門聲,瞬間讓人神經繃勁,一人麵色猶豫的看著哈瑪爾,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或許是接應我們的人。”


    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哈瑪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城內已經戒嚴,就算他安排了城外的接應小隊應該也不可能進來,穀雨已經離開沒必要再迴來,那麽......


    “不好,撤。”


    哈瑪爾臉色驟變,穀雨的計劃簡直太順利了,就像是拱手將城防圖送到他的手上,這其中必然有詐。


    當機立斷,哈瑪爾帶人迅速往後門衝去,卻聽得前門乍然被人用力撞開,厚重的木門發出清晰的裂聲。


    “抓住他們!”


    一聲怒喝在門外響起,緊接著滿是殺氣的一隊士兵衝進了院子,前院尚有沒有來得及撤離的契丹人,瞬間雙方互相砍殺起來。


    殺聲震天,哈瑪爾覺得肝膽俱裂,下意識認為是穀雨背叛了他們。


    “勇士們,為契丹爭光的時候到了,殺了這些中原人!”


    哈瑪爾被衝進來的士兵阻斷了退路,睚眥俱裂的他怒吼著,身邊的契丹人也一把抽出腰間的彎刀,朝士兵們衝了過去。


    狹小的民舍內,一片亂鬥,契丹人少,很快落了下風,哈瑪爾見狀不好竟是趁著夜色,在幾個契丹死士的掩護下逃了出去。


    等到寧殊趕到時,哈瑪爾已經沒了蹤跡。


    “此番抓獲契丹八人,三死五傷,全部押在牢中,隻是哈瑪爾被剩下的四個死士帶走了。”


    寧殊跪在地上,麵色複雜。


    是他去晚了,不然一定可以拿下哈瑪爾。


    哈瑪爾功夫不高,但卻是契丹族裏為數不多的智囊,之前在戰場上他沒少下絆子。


    雖不是出身契丹貴族,更沒有什麽了不得的職位,可造成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這次沒抓住他,後患無窮。


    “他們一定早有準備這也怪不得你,不過眼下城中戒嚴,他應該也跑不遠。”


    秦錦蓉看到寧殊眼中的自責,不由得出聲寬慰。


    她倒是沒想到哈瑪爾會親自來羊城,想到他一路追擊過自己,心裏不免有些後怕。


    契丹人脾性粗獷,哈瑪爾卻喜歡斤斤計較,尤其自己戲耍過他,難保他不會想要朝自己複仇。


    秦錦蓉暗自揣摩著哈瑪爾的心思,心中隱隱有了寄一個計劃。


    如果以她為餌,或許能讓哈瑪爾出現。


    一絲亮光閃過眼底,秦錦蓉麵上一喜連忙抬頭看向盛元珽,卻見盛元珽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沉了臉色。


    “不可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無非是想要以身涉險,引出哈瑪爾,盛元珽早就看破了,秦錦蓉臉色一僵,原本的喜色被鬱卒取代。


    他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不會有什麽讀心秘術吧?


    秦錦蓉歎口氣,盛元珽見她沒有堅持,才鬆了一口氣。


    本來讓他袖手旁觀穀雨陷害她,他便覺得別扭,秦錦蓉分明是不相信他,才會任由穀雨自己露出馬腳,說什麽撒網釣魚,以他看來不過是在敷衍他。


    之前秦錦蓉受的委屈便已京讓他心裏不是滋味,現在還想要以身涉險,難道她就不能多相信他一些嗎?


    “羊城城北多三教九流之徒,哈瑪爾如果想要出城,最有可能去找那的鐵拐李,派人盯著他。”


    盛元珽思忖一會兒,突然開口。


    每個城池裏總有一些地頭蛇,他們神通廣大,遊走在官府與百姓之間,契丹人曾經進入過羊城,應該對城北的地頭蛇鐵拐李有所了解。


    “屬下遵命。”


    寧殊聽到盛元珽提到的人,不由得心中一振,灰敗的臉上總算泛起了一絲喜色。


    他怎麽沒想到鐵拐李呢,如今封城,普通人肯定出不去城門,但鐵拐李那種地頭蛇保不準有其他的門路,如今哈瑪爾走投無路最有可能去找他想辦法。


    有了方向,寧殊趕緊命人布置下去,秦錦蓉卻一頭霧水。


    鐵拐李是誰,難道找到他就能找到契丹人。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盛元珽不由得開口解釋。


    “鐵拐李簡單說就是個街上的地痞,沒什麽底線,不過他勢力大,又不慣與官府打交道便一直在地下活動。”


    所以想要他替官府辦事恐怕行不通,隻能暗中派人盯著他,若是發現契丹人蹤跡便直接動手。


    盛元珽也是突然想起來此人,羊城被契丹人占領之際,他為了奪迴羊城費了不少力氣,但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每日都會有人暗中送來城中的情報。


    本以為是鄒城特意送來的,待到戰後,他才知道送那情報是鐵拐李的人,於是便了解到了鐵拐李這一號人物。


    “照你這麽說,鐵拐李那裏的確是一個辦法。”


    秦錦蓉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人,心裏不由得起了興趣。


    從京城出來後,她的眼界和心胸都開闊了許多,若是往日,她必定覺得鐵拐李這等人不過是些下作的泥腿子,但現在卻覺得鐵拐李也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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