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上古的武者,不能進入中立區域。


    同樣的,中立區域內的靈獸,也不可離開中立區域。


    這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彼此製定好的條款。


    比起不遵守規則的人類,這些靈獸明顯更尊重製定的規則。


    當三房眾人全部逃離出中立區域後,這些本已失去理智,還想繼續追擊的人猿,卻立馬被上古猿王給吼住了。


    上萬人猿徘徊在中立區域的邊界線上。


    它們躁動的來迴走著,衝著區域之外的三房發出不甘憤怒的嘶吼。


    若不是猿王之令,它們早已衝出去撕碎這些肮髒的人類了。


    猿王複雜深深的看了三房一眼。


    看到他們衣服上,印著一個‘宗’字,猿王好似明白了什麽,它向獸群喊了兩聲,所有人猿跟隨猿王轉身離去。


    還有些不甘心的,迴過頭來,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外麵的人憤怒嚎叫。


    宗沈銘等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若不是宗蘿在最後一刻施展出古武神技,三房恐怕會傷亡慘重。


    就算如此,三房現在情況也不容樂觀。


    傷亡近千人!


    最令人痛心的,很多死去的族人,他們的屍首隻能留在中立區域,在荒野之下漸漸風幹,永遠也取不迴來了。


    三房眾人盡皆狼狽不堪。


    哪怕沒有戰死的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


    宗沈銘胳膊上流著血,剛才一頭人猿一掌拍在他胳膊上,將他皮肉都給拍爛了。


    他胡亂的將衣角撕下來,隨便裹了裹傷口,帶著三房疲憊的返迴。


    人們臉上,並沒完成任務的喜悅笑容。


    三房的傷亡實在太慘重了!


    將近三分之一的族人,命喪中立區域,在天隱市的街道戰,還從未有過這般誇張的傷亡程度。


    也可見,上古戰場的殘酷。


    天隱市好歹還有各種規矩的約束。


    但上古戰場,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殺戮地帶,這裏沒有法則,優勢劣汰,適者生存!


    三房彼此互相攙扶著,迴到原地。


    在中立區域等候的秦墨,看到而來的三房之人,他急忙收拾了下瓜子殼和花生米渣子,趕緊把酒扔在了遠處的樹叢中,裝出一副很悲傷的樣子。


    宗沈銘等人還沒等過來,秦墨便紅著眼跑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宗沈銘的肩膀。


    “三房無孬種!三房盡皆好漢啊!”秦墨重重感慨,眼淚忍不住流出來,“我秦宗聯軍,有三房這般威猛將士,何愁不能踏平上古戰場?”


    “可惜,三房眾多將士,死在中立區域,怕是無法再見證秦宗輝煌!”


    聽秦墨的話,有的人也不由失聲痛哭起來。


    大家的心情,都降到了冰點。


    尤其,看到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族人就這般天人永隔,內心痛苦自是不必言說。


    秦墨重重歎口氣,“我秦某,實在佩服你們的勇敢,各位將士,請受我秦墨一拜……”


    說著,他就要跪下。


    宗沈銘急忙扶住他。


    “秦總督,萬萬不可!您這般身份,不合適。”


    秦墨無奈點點頭,隻得聽從沈銘老哥話。


    不過,他真的想拜一下三房,主要是為了感謝他們救治龍悟,要不三房損失那麽嚴重,秦墨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雲感謝的方式,必須是要整一波的。


    但既然宗沈銘不願他感謝,那也就算了。


    秦墨多少留意了下跟在宗沈銘身後的蘿莉。


    剛才若沒這個蘿莉,三房也不可能完成任務,古武神技一出,驚豔了秦墨。


    小女孩探著腦袋,衝秦墨俏皮的眨眨眼,呆萌的笑了笑。


    “啊……這是我小女兒,名為宗蘿。”宗沈銘敏銳捕捉到秦墨目光,將宗蘿推出來,笑著介紹,“宗蘿,快和你秦墨叔叔打招唿。”


    “秦墨叔叔好。”宗蘿緊緊抱著小熊,乖巧的說。


    秦墨笑著摸了摸這小丫頭的腦袋。


    和宗沈銘邊聊著天,三房也緩慢撤退,迴到森林中的大營。


    在路上的時候,秦墨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宗沈銘聊著。


    “真沒想到,沈銘叔的小女兒,年紀輕輕竟如此厲害,傳承了宗家的古武神技。”秦墨笑著說。


    趁現在,他也要快速探取些情報才行。


    宗沈銘笑著點頭,臉上有著明顯的驕傲。


    “古武神技,並不是誰想學就學的,宗家的古武神技,本身就有限定條件,必須為女性,如此苛刻條件,導致這百年來,古武神技傳承有了斷層,也就近些年,小女兒降世之時,不過五歲就掌握了古武神技,好多人都說,這孩子很可能是未來宗家家主呐!”


    三房本來就沒多少太值得驕傲的東西。


    他的小女兒,算是宗沈銘為數不多值得驕傲的了,自從有了小女兒,也給三房漲了不少臉麵,就連宗天家主迴歸宗家後,第一時間就見了這個小姑娘。


    不過六七歲,就已有此天賦。


    未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秦墨笑著點頭,“那這武技……為什麽一開始不拿出使用?也不至於讓三房有那麽大傷亡。”


    宗沈銘無奈搖頭,“閉月雖然厲害,但需要很久準備時間,準備時間越久,武技也越是厲害,剛才之所以能控製萬軍靈獸,不過是做了充足準備而已。”


    秦墨明白了。


    這武技,就類似憋大招,憋得時間越久,武技的各個方麵表現出的實力也就越厲害。


    這些,也都被秦墨默默記在心中。


    兩人交談著,迴到了森林中的營地。


    三房都太過疲憊了。


    人們迴到營地後,很多人便倒頭睡去了。


    一些受重傷的人,被抬到了簡易的治療室,由三房的後勤治療。


    受傷輕的人,就坐在篝火旁,將酒精倒在傷口上,用篝火的熱度烤了烤,做些簡單的包紮就好。


    兩千多人迴到大營,竟安靜的聽不到太多聲響。


    勞累了一晚的戰士們,已沒了多少說話力氣,也隻能聽到時不時傳來的哭聲,在悼念死去的族人好友。


    戰後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悲涼和肅穆。


    秦墨牽著馬,站在篝火旁。


    篝火將他的臉照的通亮,本來森林裏嚴禁燒火的,但今夜太過黑暗,一個篝火能照亮這片黑暗的地界,也是頗為不錯的,也就勉強破例了。


    不過一會兒,宗沈銘收拾衣裝,從中帳走了出來。


    他手裏還提著一個布袋子,想必裏麵就是三株古凝花,他小心翼翼提著,生怕自己走動的步伐,都會破壞了古凝花的作用。


    秦墨微微皺起眉頭。


    看著走來的他,明知故問道,“沈銘叔,您這是?”


    “我與你一同去秦宗大營啊!”宗沈銘笑道,“咱倆一起護送古凝花過去!”


    ‘護送’這個詞,用的甚是好聽,說實際些,宗沈銘就是怕秦墨搶他功勞。


    這三株古凝花,可是三房兄弟們屍骨換來的。


    他必須要把最大的功勞替三房拿到手才行,絕對不能讓秦墨獨吞功勞。


    要不然,他那會兒也不會不讓秦墨參戰了。


    就是害怕秦墨搶功。


    秦墨猶豫了下,結巴道,“那個……要不……算了吧!我幫你拿迴去就行了。”


    “不用,秦總督,我和您一起去吧!”宗沈銘笑著堅持。


    秦墨搖頭,語氣堅決,“不可以!”


    宗沈銘愣在原地,“為……為什麽?”


    “這古凝花,我幫你送迴去,所有的功勞,全權都是你三房的,我一分不要,但你絕不能和我去!”秦墨堅決的說。


    宗沈銘突然冷笑。


    光是口說無憑的承諾,他怎能相信?


    “秦總督,你是想一個人私吞功勞吧?”他冷笑道。


    秦墨突然一怔,他眼眶霎時間紅了。


    “老子是為了你們三房著想!”秦墨憤怒大吼道。


    “行啊!你和我去啊!”


    “現在,洛神聯軍正在猛攻秦宗,數百裏之外便是浩劫之戰,秦宗人手不夠!你若是跟我一同去了,宗天家主見到你,勢必讓你們三房立即投入戰局之中!”


    “你三房現在本來死傷慘重,難道你宗沈銘,還要帶著你三房的人再度送死嗎??”


    秦墨厲聲質問。


    之後,他漸漸鬆開他衣襟,緩緩歎息搖頭,“我為你三房考慮,實在沒想到,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著,他還抹了一把眼淚。


    被誤會的痛苦,誰又能懂?


    宗沈銘愣愣的看著秦墨。


    他臉火辣辣的疼。


    他還以為秦總督是想獨自霸占功勞,卻沒想,直到現在,秦總督還在擔心三房的傷亡,害怕他過去後,又需將三房拉入浩劫戰場。


    他……他真的太好了!


    比起秦總督的道德,自己就好像一個跳梁小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宗家三房何德何能,能讓秦總督您如此厚愛對待,您的恩情,我們這輩子、下輩子……都難以報答啊!”宗沈銘紅著眼眶,哽咽的跪在地上。


    人間君子秦總督!


    這是宗沈銘內心,給予秦墨的評價。


    秦墨歎口氣,將他緩緩攙扶起來,從他手上接過三株古凝花。


    “我隻是不想讓上古戰場,再染上太多的鮮血;我隻是不願這片美麗的土壤,全都埋著骸骨,你不必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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