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溪的肚子咕咕叫,剛出酒店的時候又響了一下。


    路麵有點積雪,踩上去會出現一個腳印。


    陸小溪摟著李牧的手,三步一迴頭看自己和李牧的腳丫子。


    大小不一的腳丫子並排走,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有時候她也會踢踢雪,把雪踢得高高的,怎麽調皮怎麽來。


    要不是要吃飯,不想把手弄髒,她現在就想試試雪的手感,高低得堆一坨雪人出來。


    李牧早在之前就看過導航,路邊的店麵不少。


    陸小溪看見了一家雲吞的連鎖店,拉著李牧一塊吃。


    兩份大肉雲吞冒著熱氣,陸小溪拿著勺子舀起一個,唿唿吹氣,感覺差不多了才遞到李牧嘴邊,啥也不說。


    李牧笑笑,一口吃了下去,溫度剛剛好。


    喂完一個雲吞,陸小溪才開始往自己的雲吞裏麵加各種料,一共三種可自行添加的辣椒,陸小溪每種都添加了一勺,雲吞看上去紅紅的,滲人極了。


    雖然很不厚道,但李牧還是有點好奇陸小溪平時上廁所會不會感覺到辣。


    店裏隻有三桌客人,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投喂行為。


    飯後。


    “公園......我這手機的定位怎麽不更新了?”李牧想著帶陸小溪去公園那邊玩,拿著手機原地旋轉,可導航像是卡死一般一動不動。


    “怎麽了?”陸小溪湊近他,唿出一口熱氣,打在李牧的手機上。


    “我重啟一下,我看看哈,要往這邊拐,然後走個五百米,去公園玩嗎?”


    “你說呢?”


    “走!”


    兩個人手拉手,循著導航所指的方向走到了公園。


    這裏的公園就是一片平地,有些長椅和樹木,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白海,樹木也隻剩了枝幹,枝幹戴上一層白色的帽子。


    這裏有情侶,也有大人帶著小孩一起玩,還有幾個沒有眼睛鼻子的小雪人。


    “哇——”陸小溪鬆開李牧的手,在公園裏跑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蹲下,抓起一堆雪捏成一個球,壞笑地轉過身看著慢慢走來的李牧。


    等李牧靠近,手上的雪球就飛了出去,好像會跟蹤般地直擊李牧襠部。


    雪球就是冰沙,飛到一半就散得差不多了,打在李牧身上不疼不癢。


    “你這樣玩,小心手凍得生凍瘡啊。”


    “喔,好像是喔。”陸小溪看看自己的手,之前一直揣著還好說,現在才捏了一個雪球就開始發紅發癢。


    “附近有小超市,買兩雙去。”李牧幫她把帽子拉緊些,指尖滑過她的小臉,能感受到她的溫度,有些涼涼的。


    “好~”陸小溪又捏了個雪球,一邊走一邊拋著玩,玩著玩著就凍得受不了,揣進兜兜裏。


    買了兩對黑色手套戴上,似乎是知道打雪仗打不過李牧,陸小溪直接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蹲下堆著雪,時不時看一眼李牧。


    趁著李牧也在堆雪的時候,悄悄捏一個雪球丟在他身上,然後假裝什麽也發生,繼續堆雪。


    一個又一個,李牧嘴角抽抽,把剛堆好的一寸大雪球舉起來,在陸小溪的頭上做下落運動。


    陸小溪發出悶悶的聲音,拍拍帽子上的雪,兩隻手各捏一把雪像恐龍一樣朝李牧張牙舞爪地朝李牧潑雪。


    某一瞬間,兩個人好像都迴到了小時候。


    如果老家那邊有雪,他和陸小溪大概也是這樣玩的吧。


    李牧失神瞬間,就被抓住機會的陸小溪塞了一把雪,凍颼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完蛋了,我要造終極雪球。”李牧放下狠話,背對著陸小溪開始瘋狂堆雪。


    期間陸小溪沒少做雪球往他身上砸,也就砸到脖子的時候能讓他縮一縮脖子,其餘的雪球傷害為零。


    分散打擊和一次性打擊究竟誰更厲害?


    李牧相信後者。


    這次的雪球和他的頭一樣大!


    陸小溪現在才知道跑,剛站起來,一個重重的雪球就在她的身上爆開,衝擊力讓她一屁股坐在了雪上。


    裏麵穿了秋褲,就算是坐在雪上也沒感覺到冷,她撒嬌般的努努嘴,朝李牧伸手要抱抱。


    李牧笑笑,把她抱了起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掉身上的雪,“好玩吧?”


    “好玩兒!”


    “幼兒園的約定,現在帶你赴約了。”


    “......李牧......”陸小溪眼眸微閃,撲到李牧懷裏抱緊。


    幼兒園的約定,一轉眼就十六年了。


    “李牧......”


    “嗯?”


    “李牧......”陸小溪在他懷裏蹭蹭,抹去了險些溢散而出的淚水,抬頭朝他露出了一個笑臉。


    “咋滴,我發現你每次涉及到小時候的事情就很容易哭啊,你比我還懷舊嗎?”


    上次提到看雪的約定陸小溪也哭了,這次也哭了,鬧哪樣呢。


    “嘻嘻,我不是想哭,其實是感動啦,懷念啦,不是委屈才哭的喔。”


    “我知道啊,喜極而泣。”


    李牧輕輕撩開了她的頭發,在她的額頭小啄一口。


    “人多呢!”


    “沒事,你看那些帶小孩出來玩的,不也親額頭?親額頭很正常的啦。”


    “那我也要親你一口。”陸小溪踮著腳,也在李牧的額頭輕點了一下。


    “陸小溪,下雪了!”


    雪花飄落,公園裏的燈仿佛有了唿吸。


    陸小溪抬頭,望著徐徐飄落的白點,臉上不自覺展露出一抹笑容。


    下雪,好美。


    沒見過雪的青梅竹馬一時間都忘了說話。


    燈下有長椅,李牧用手掃開上麵的雪坐了上去,和陸小溪一起看不遠處堆雪人的孩子,一起欣賞從未見過的雪景。


    “有點像頭皮屑。”李牧長歎一聲,看著自己唿出的白汽飄走。


    “你能不能有點文化。”


    “怎樣才算有文化?”李牧反問。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少女沉思片刻,開口即是富有情緒的古詩詞。


    “人李白放蕩不羈自由豁達,你啥也沒有,念出來一點氣質都沒有。”


    “那你說呀,怎樣才有氣質。”


    “我還是覺得像頭皮屑。”


    “......”


    不遠處的兩個小孩成功堆起了一個雪人,歡喜的聲音傳到了這邊。


    李牧玩心大起,就蹲在長椅邊上開始堆雪,很快就堆好了一個三層牛糞,滿滿的藝術氣息。


    嗯,有那麽些時候,男生的腦子裏就裝著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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