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嗎,寧大師?”曾江看了一眼淒慘落在水裏的靈植,不安地問道。


    即使他們動作再輕,植物浮在水上受地心引力作用下沉的模樣也很淒慘,即使它們外表看上去還很鮮活,曾江就是擔心。畢竟這些綠色植物就是貨真價實的金山銀山,他不敢怠慢。


    然而寧長生卻渾不在意地道:“就這樣。”


    從植物的角度劃分,水生和藤本是不同的類別,藤本是需要土壤的,而水生更多地依賴濕潤環境。藤本需要在岸上開挖栽種,水聲則不用。水生植物裏雖然種類不同,沉水、挺水、浮水所需的環境也不一樣,但是它們一旦進入水環境,就會自己選擇適合自己的地域紮根下去,這是本能。


    “這一堆你們往岸邊種吧。”寧長生又憑空變出一堆植物,然而在場除了問題沒有任何訝異地表現,最多是目光閃了閃,隨後就按照她的安排做了起來。一時間除了工具與土地接觸的聲音,以及人類動作摩擦衣物發出的聲響外,四周一片靜謐。


    聽著耳畔的聲音,再抬頭望著和千萬年前相比,灰蒙了不少的天際,寧長生談了一句,“不管歲月變遷,科技如何發展,土地,還是人們賴以生存的根本啊。”


    她曾被天帝封為地母,對土地是有別樣感情的。


    寧長生的地母和什麽所謂的土地公不同,她就是初代神靈中的大地之母,也就是最初誕生信仰時的母神。如果不是當初天皇氏十三個兄妹升入天宮,逐漸撤離對人族的管理庇護,人族後期也不會改為信仰不死鳥和騰蛇。要知道華國人龍鳳信仰就是從自然界中鳥與蛇中誕生的,源於崇拜與恐懼,因為母神離開了他們,他們不得不獨自麵對大自然的殘酷,這時候動物崇拜替代了最初對天地的敬畏。


    當然,即使沒有人族的祭祀供奉,寧長生也好好的,她畢竟不是靠信仰之力修煉的低位神。不過在看到人們尊重土地時,她還是很欣慰。尤其是東方,東方對土地的尊重是最濃的,這也是她一直留在這裏,沒有西移的原因。像她的哥哥們有的就東擴,有的西進,有的往南走,除了出現在華夏神話裏以外,也是西方古代神話裏的創作元素。


    曾江有意結交寧長生,聽她這麽一感歎,也接嘴道:“雖然現在科技發達,很多生產都開始無土栽培,垂直種植了,但最根本的還是我們的土地。”


    寧長生看得出對方的有意討好,但是在她看來就跟一個小孩要糖吃撒嬌賣乖一樣,她沒覺得生厭,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覺得,在未來,人類還需要土地嗎?”


    “那需要看什麽樣的未來了。”


    雖然聽得出寧長生對土地很欣賞,但是曾江還是有保留地說道,“假如有朝一日地球毀滅,我們不得不住在太空環或者宇宙航母之類的東西上,要留存大量土壤也不現實,那時候人們可能還是得依靠水或者更適宜植物生長的材料。”


    因為從某種方麵來說,土地就是提供了一個存放媒介的作用,它的肥力效用甚至還需要其他條件才能實現。


    想到重生後的第一世,那裏就是未來世界,但是的確土壤更多的隻是裝飾作用了,因為無法養活植物,在那個充滿虛幻和人為的時空,土壤似乎被割裂在人類生活之外。但是未來人是有種植星的存在的,大環境下土地失去了往日的作用,局部範圍還發揮著千萬年前的古老使命。


    “那也隻是暫時,人類最終會尋找到適合自己的家園,否則失去土地,隻能走向死亡。”


    寧長生敢斷言,沒有任何生命能活在虛幻中,就連強大到能製作出虛擬主播係統的魂族,不也是依賴母樹生長的嗎?一旦母樹被毀滅,他們就再也無法複活重生了。


    和他們這些小朋友討論這麽深奧的問題也沒必要,寧長生看了眼大家的進度,水生已經全部置放完畢,藤本植物也栽種了大半,還是在相對規範的栽種情況下。


    寧長生走到了池邊,伸手從水裏撈出了濕泥,端看了一下,就在眾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她開始捏起了泥人。


    昔日女媧於正月初一創造出雞,初二造狗,初三造豬,初四造羊,初五造牛,初六造馬,初七拾起黃土和水,按照她的模樣造了人。寧長生自然也可以用泥水造人,但沒必要,那個年代造人是為了人間繁盛,現在地球根本不缺人,甚至快要人口爆炸了,造人沒意義還會成為負擔。


    眼下她隻是想造出人俑存放靈氣,將這裏打造成新的靈田罷了,不過順便替她將靈草靈植體內的龍氣吸出來,免得藥劑裏龍氣含量太多,被有心人察覺出來。她先前沒這麽做是因為龍魂自動就把靈草靈植的精華拾取了,而現在得靠寧長生自己動手。她是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裏的,製造出人俑替代自己挺好。


    當然最後的目的寧長生沒有告訴其他人,霍東他們看著寧長生捏泥人,隻能一臉敬畏地立在旁邊。曾江倒是好奇,卻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寧長生沒花多久就弄出六個人俑出來,尺寸不大,就是立於掌上,不及半臂的高度。


    寧長生覺得他們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喘的模樣很好笑,便假意對泥人吹了口氣。就見泥人就跟活過來了一樣,原本僵直的身子突然動了起來,飛快往離自己最近的霍東身上撲去。


    “啊——”


    霍東被突然的‘攻擊’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泥人卻牢牢貼在他身上,甚至一股腦爬上了他的腦袋。


    這泥人是寧長生按照第一世遇到的玫瑰捏的,就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看上去憨態可掬,可是霍東麵對動起來的東西下意識就害怕,看向寧長生求救。他可不敢隨便把泥人掀倒扔出去,畢竟是寧長生的‘作品’。


    寧長生見了,惡趣味地道:“別動,小心她咬你。”


    霍東這樣整個人都僵了,什麽會咬人?不是泥人嗎?


    曾江看到寧長生一臉笑意地看向自家好兄弟,而‘兇獸’也隻是騎在霍東頭頂,腦袋轉了一圈便知道了緣由,知道泥人無害,就湊上前仔細看了看。就近看他才發現寧長生徒手捏出來的泥人有多活靈活現,仿佛就是真的存在一個模樣靈動的小女孩站在他們麵前一樣,看得他都不住手癢,想要親近泥人。隻可惜泥人似乎是有脾氣的,躲開了他的魔爪。


    見狀,曾江隻能遺憾地收迴了手,再恨鐵不成鋼地推了把傻了吧唧的好友,道:“行了,泥人很可愛,不會咬你的,看你這傻樣,別說是我兄弟。”


    旁邊的老者也道:“這娃娃就是想跟你玩,她覺得你頭發像草皮,她想來試試。”


    像、草皮…?


    霍東:他這麽正兒八緊的成功人士的發型,被一個泥人說像草皮,他要哭了。


    旁邊的曾江納悶地道:“郭老怎麽知道泥人在說什麽?”


    他們都沒聽到泥人有發聲的,難道寧大師這位老助手有什麽特殊技能?


    果然,就聽老者答道:“對呀,我能聽見她在說什麽,除了能聽到她說的話,還能聽到你脖子上那塊古玉在說你身上太油了,讓你快去洗澡,它要受不了了。”


    曾江一聽傻了,他的確隨身有配搭一枚古玉,還是他小時候家人從一個遊方道人那兒求來的,可是大冬天都貼身戴著沒露出來,老者難道有透視眼?關鍵,神他麽身上太油了,他這臉可丟大了。


    “我這最近不是急著春節產品上市的事,沒來得及迴去麽。”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心虛,不就是昨天開會晚了他幹脆就睡在了這邊,沒洗澡麽,玉佩竟然嫌他不洗澡太髒?!!!他的形象毀於一旦了。


    老者沒顧及曾江這顆不算少男的男人心,直接道:“它說它喜歡檸檬味的沐浴露,你最近用的玫瑰味它不喜歡。另外它該出來曬曬太陽了,悶太久聚集在它裏麵的厄氣散發不出來,玉色會發黑。”


    前麵是玉佩說的話,後麵則是老者的建議,他能聽得懂國寶的話,也能聽得懂一些價值相當的古董所言,曾江身上的古玉就是他能聽到的範疇。


    曾江聞言立馬信了,因為沐浴乳這種私密的事情誰會沒事兒去調查?肯定是真聽到的。他趕緊按老者所言把玉佩從貼身衣物裏拉了出來,放在外麵曬曬,雖然他聽不大懂原因,但是什麽‘厄氣’一聽就是不好的詞,他肯定要避免呀。


    剛才是曾江笑話他,霍東找到機會也反擊了迴來,“誒,玫瑰花味,你可真浪漫。”


    說這話的時候霍東還擠了擠眼睛,一副調侃的模樣。


    曾江:好氣哦,但是不能打人,隻能繼續懟。


    小年輕在這兒打鬧,老者倒是走到了寧長生身邊,道:“為什麽我能聽懂你做的泥人說的話?”


    老者其實很疑惑,他的天賦就跟一個國寶鑒定儀一樣,千百年來從未失誤,但凡是價值到了一定程度,他都能感應出來。可是寧長生的泥人是現做的,和古董都挨不上邊,他為什麽能聽懂?


    寧長生也不知道,猜測或許是因為她從死去的榕樹精那裏獲得了龍角,而老者能活到現在也是借助了榕樹精的力量,兩者之間起了一定的微妙反應,才會讓他能解讀自己所做的人俑在想什麽吧。


    於是她指了指被法術藏起來的龍角,後者瞬間理解了。


    “行了,這邊暫時沒事了,晚些時候把它們一些枝條剪下來,重新栽種,用新的一批做藥劑,這批靈草靈植就當培育母體。”


    寧長生將剩下的泥人放在了種植地的周圍,也把跳到霍東頭頂的泥人叫了下來,安放到她應有的位置,對眾人道。


    “郭老現在這邊待一段時間可以嗎?”


    馬上要過來了,寧長生不可能帶他迴家,但也不好讓一個老人孤苦伶仃地住在榕樹下。來這裏至少還有陪伴。


    霍東立馬點頭,“當然可以,我們馬上給郭老安排住宿。”


    “好,麻煩你們了。”


    她轉身對老者道:“這邊的植物並不需要如何照顧,隻麻煩你每天來查看一下就可以了。可以多接觸一下這些靈草,你的身體也該修複一下了。”


    畢竟榕樹精走了這麽多年,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什麽法子把郭成的命留了下來,但到底有些老化,靈草靈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蘊養老者的身體。


    郭成知道靈草的作用,沒有反對地點了點頭,“那你什麽時候迴京城?”


    “年後吧。”


    她得先迴學校參加下考試,確保成績沒有下跌,學校才可能放人讓她去做其他。而且她本來參加選秀c位出道,按協議就得配合公司進行一係列活動,不可能拿了獎就消失不見了,長期留在這裏也不可能,畢竟郭成還需要靠她遮掩身份呢。


    要知道很早以前節目組的人就找了上來,問她能不能參加節目組所在的電視台的春晚,她答應了下來,也是時候聯係他們那邊了。


    “我要先會s市一趟,你可以跟我一起,也可以留在這裏,年後我再來找你。”寧長生對老者道。


    見寧長生似乎有離開的意向了,霍東開口道:“那藥劑您覺得過年上市如何?”


    “我沒意見,這些東西你們決定就好。”


    說完,寧長生想了想,道:“能給我一些生產出來的藥劑嗎?我送人。”


    既然能上市,說明霍東他們拿到了國家各類資質,不是什麽三無產品,拿出去送寧父寧母,以及原身親近的各種親戚什麽的剛好很合適,說不定他們買還不一定買得到。


    霍東當然不可能拒絕,“沒問題,我們早就生產出來了,隻是因為銷售策略沒有出售,馬上讓人給您準備。隻是……”


    他看了眼剛栽了靈草靈植的池塘,問道:“新一批原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使用呢?”


    “急的話現在讓人修剪移栽,過一晚就可以用了。”


    她的人俑不是白捏的,存放了她放進去的靈氣,可以催發靈草靈植生長,一夜的時間足夠它們從小枝條長成全新的植株。她現在有龍角加成,體內的靈氣都快變成小河了,源源不斷用不完的。因為被這個世界壓製了修為,隻能達到現在的程度,靈氣就閑置了,拿出來催生植物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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