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生並沒否認,“所以呢?”


    “呃……”


    老者略帶幾分小心地走了過來,主要是之前他摔太多次了,北方的冬天路邊總是一堆雪,即使有人清除,也不能全部弄幹淨。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滿身泥水,比如他現在的模樣。


    不過看到寧長生,他顯然忘卻了身上的難受,著急道:“你不覺得需要找出它異常的原因嗎?”


    “哦,後母戊鼎是國家的東西,就算出問題了國家也會負責。”再不濟還有特殊管理局。


    當然,後一句寧長生沒說出來。


    然而老者卻激動地吼道:“後母戊鼎可是國寶,它出問題,我們每個公民都應該去查找原因,不是義務,是責任。”


    這種時候老者就分外的激動,就跟看到旁邊的人見死不救,心底冒火一樣。


    但是確實他沒說錯,不管從什麽方麵,國之重器出了毛病,作為華國人,都應該責無旁貸地去尋求解決的辦法。


    她頓了頓,便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


    老者見寧長生不至於不聽勸,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下,才道:“我們偷偷混進國家博物館吧。”


    見他一本正經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寧長生眨了眨眼,道:“你,覺得可能嗎?”


    老者從背後看她的身影就把她認出來,肯定是有一定本事的,她不會忽略,但是再有本事他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出入如隱形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想偷偷混進博物館,還是國家級的,這不是異想天開嗎?國家都知道有修士的存在了,肯定有些安防措施連他們也防,更別說普通人了。


    更何況,寧長生可是親眼看到這位大爺被工作人員拖著時,那‘可憐無助’的表情。就跟犯了錯被人當場逮住的狗子,恨不得立馬隱形。這慫慫的模樣,真敢混進博物館?寧長生持懷疑態度。


    “那你說怎麽辦?”老者說完也有點不好意思,便道:“總不能看著出問題了還不管吧?”


    兩人都沒想過告訴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一個是告知了本該管這個的部門,一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寧長生很好奇老者是為什麽那麽在意後母戊鼎,開口問道:“你為什麽知道後母戊鼎有異常?”


    老者想也沒想,道:“我聽到了。”


    “聽到了?”寧長生挑了挑眉,道:“你怎麽聽?”


    “國寶會說話呀,它們告訴我的。”老者一臉嫌棄的樣子看著寧長生,好似聽不到國寶說話是寧長生這個人的缺陷一樣。


    但哪個正常人能聽懂古董在說什麽?


    就算修士也做不到如此。不對,準確地說,也隻有成精的器物才能產生情緒讓人感知到。可是寧長生這個昔日上神都不曉得的東西,一個普通老頭怎麽掌握的技能?


    寧長生很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聽到。不過,有感覺到。”


    本來聽到前一句老者又要發飆,好在寧長生後麵又補充了一句,於是老者搓了搓自己放在外麵凍僵的手,道:“既然我們都發現了不對勁,就一起合作,齊心協力找迴國寶丟失的重量吧。”


    寧長生並不反對,但要怎麽找是個問題。


    “您是北京人?”


    寧長生問了一句,因為看老者一副這地盤是我的,國寶被我守護的模樣,十分有地主意識。不過奇怪的地方在於他的口音並沒有北京人常有的京腔。要知道口音這東西很難改變的,就跟同東北人做朋友,不自覺地也學上了東北話。跟北京人待久了,也默默帶上了京腔。


    按說要是在北京住的久了,難免就有口音,可是這位老人家半點都沒有。寧長生猜測他應該就是‘移民’,不過不怎麽和外人接觸。


    然而老者卻道:“我就是本地人,老北京人。”


    “我看著您可一點兒都不像。”


    寧長生沒待多久也沾了點口音,主要是她覺得北京人說話很有趣幽默。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猜到了一點可能。就是老者是真的‘老’北京人,古代來的。西方有吸血鬼就是不入輪迴,永遠保持青春不死,老者或者也是有什麽際遇,久而不死,活到了現在。又或者是重生的,穿越的,穿書的。


    別問她為什麽最近腦洞這麽大,主要是集訓時男同學不知道怎麽就覺得寧長生有些小說的潛質,各種給她推薦腦洞小說,寧長生不自覺的就知道很多現代創新的詞匯,還明白了很多梗。


    隻不過能有這樣機會的全是得天獨厚的天命之子,選一個糟老頭,脾氣差,形象慘,除了能聽懂物件說話,似乎也沒有什麽意義,不知道為什麽命運選擇了他。


    老者明顯聽了寧長生的話有些生氣,“我就是老北京人,如假包換,你這小孩怎麽胡說八道呢?”


    大概因為語言已經很接近現代白話了,寧長生倒很難從老者語言裏找到來源的線索。但是很快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寧長生摸出手機一看,陌生電話,不過歸屬地時北京,她便接了起來:“喂,你好。”


    對麵是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是十七局五處的寧長生嗎?我是東城片區的工作人員,之前你有發現後母戊鼎的不對勁是吧?”


    寧長生聽到來人的自我介紹,感覺很奇妙,總覺得京城的特殊管理局像是片區警察。


    但她還是開口道:“是我,請問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們收到消息後去查看了,的確後母戊鼎出了點問題,能麻煩你過來告訴我們一些細節嗎?”


    寧長生看了一眼不遠處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老者,點頭道:“可以,到哪兒找你們?”


    對麵答道:“我們現在就在國家博物館,你來吧。”


    “行。”


    寧長生也沒料到這裏的同事會來找她,不過估計也是產生疑問了,才想著來了解更多細節線索。


    於是寧長生看向老者道:“我有事兒剛好要去一趟國家博物館,你要一起嗎?”


    老者先是眼前一亮,但旋即就搖了搖頭,恨恨地道:“他們已經禁止我再去了。”


    不然之前他也不會跟寧長生說一起偷偷溜進去。


    一想到那天老者突然的舉動,寧長生覺得這樣的人也的確該進博物館的黑名單,不然遇到真瘋子損害了國寶可怎麽辦?


    “那你打算怎麽查後母戊鼎的問題?”寧長生還是問道。


    老者想了想,摸出身上又破又舊,但是還算時智能手機的存在,道:“加個w信吧,有消息互相通知。”


    其實就是讓寧長生今天再去看一次後母戊鼎,有消息通知他一下。


    寧長生覺得無所謂,加了對方的微信,稍微看了眼朋友圈。她發現老者還真是一位古董愛好者,嚴格地說是國寶愛好者。出現在他朋友圈的,全都是很有價值的國寶。


    寧長生覺得有點迷,便問道:“這些東西你都看過?它們有問題嗎?”


    有的還在不同藏館,但也都是京城的地域內存在的。


    老者臉上露出詭秘的笑,道:“有的曾經有,被我治好了。”


    “嗯?”


    寧長生被勾起了好奇,便問道:“怎麽治的?”


    “要不動手,要不懂嘴。有的隻用提醒工作人員調整光照溫度就可以了,有的麻煩些,就得趁他們不注意自己上手搞一搞。”


    難怪那天上手那麽熟練,敢情都做習慣了。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你動手嗎?”寧長生問。


    老者則不在意地道:“哪有什麽,最多就是把你趕出去而已。我年紀大了,誰敢對我亂動手呀。”


    “但是……”


    寧長生看了看老者簡陋普通的衣著,以及衣袖上泛白的痕跡,說道:“要是罰款呢?”


    好吧,聽到這裏,老者頓時沉默了,隻小聲道:“又不是沒罰過。”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寧長生聽到了:“您還是慣犯呀?可是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


    “我高興呐。”


    成年人做事總是講究得失,但老者全然不是,反而執著於醫好生病的‘國寶’。寧長生知道雖然老者怪怪的,但行為還是值得敬佩。或許他因為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天賦,不願讓天賦埋沒才會如此,可古往今來多少人將上天賜予的天賦放在不是正道的地方,老者這樣真的算是無私了。


    “行,我這就去國館,有情況通知您。”她道。


    老者聽了滿臉欣慰,“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以前都是他一個人在做,現在多了一個人幫忙,老者覺得很開心。


    和老者分開後寧長生就步行往國家博物館走去,她住的酒店就在東城區,因為距離有問題的後母戊鼎比較近,加上寧長生並不差錢,所以隨便住不心疼。


    此時東城區特殊管理局的人已經在裏麵等她了,見到寧長生的真人,這些人眼睛裏流露出各種好奇,隱隱還帶著幾分激動。


    特殊管理局的人雖然特殊,但有的下班後也過著普通凡人的生活,乍一眼看到電視上當紅的偶像,他們也難免新鮮。更何況這個紅人還是他們的同行,雖然隻是實習生,但這個年紀就進來的,說明她實力不低。


    領頭的中年男人走過來道:“你好,我是這支小隊的負責人,我姓管,叫管博。我們想諮詢你一些細節。”


    這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和電話裏一樣,寧長生點了點頭,便道:“你好,我是寧長生。”


    她也直接,沒有做些無謂的寒暄,直接道:“我那天其實並沒有發現異常,不過走近了才感覺到不對勁。通行的夥伴告訴我,展台上是複製品,可是我靠近卻明顯感覺到那是真品。”


    管博也沒有問你怎麽知道後母戊鼎輕了的傻問題,修行者總能有各種方法知道不對勁。於是道:“你是最早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我們想問下你覺得鼎有什麽異常?”


    “我不是第一個發現的。”


    寧長生搖頭道:“其實我除了感覺到重量不對,其餘都沒感覺到。倒是我旁邊的老者率先發現了不對,還爬了上去,被工作人員拉下來了。”


    她說的是事實。


    但管博卻皺著眉頭道:“那個人有問題,我們在係統裏沒查到他的身份信息。”


    顯然看過監控的他最開始以為是老者動的手腳,一查才發現更多怪異的地方,一個不在公民管理係統裏的人,到底怎麽闖過嚴密的安防檢查進入博物館內部?可要說他是修士,看他在場上那瘋癲的模樣,也不大像。而且他們遣人找了,現在都沒找出來。不然也不可能找上寧長生。找她,就相當於朝別的部門低頭求幫忙了,地域意識強烈的他們很不喜歡這樣。


    寧長生隻是挑眉沒說話。既然他們什麽都沒查出來,她也沒必要特意告訴對方她剛才才見過老者,甚至手上還有對方微信的事實。他們排斥她的態度她還是感覺到了,老者是她尋找謎底的線索人物,可不能讓這些人弄走。


    聊了一會兒,差不多榨幹了寧長生所有的價值後,管博喝了口水,突然問道:“不知道寧同學之前為什麽寫了首關於後母戊鼎的歌?後來又來看它,看來寧同學對後母戊鼎很關注呀。”


    來看了眼後母戊鼎就發現問題,怎麽就是她呢?這麽巧?


    寧長生聽出對方話裏藏的針了,說道:“教科書上很早就學過後母戊鼎了,節目組讓我們選擇比較正能量的作品,我就想著宣揚傳統文化,剛好就想到了它。至於為什麽過來看一眼,很正常呀,我都是在書上視頻上看的它,還沒親眼見過,恰好集訓的老師帶我們來博物館,我就去看看了。我有什麽問題嗎,管隊長?”


    當然沒問題,管博甚至查過,那天確實是寧長生那位老師臨時起意帶大家來的博物館,跟寧長生沒有關係,她作案使壞的可能性的確不大。不過因為她是修士,他們才會懷疑她。


    “抱歉,我們隻是常規操作詢問。”


    管博知道今天也隻能問道這裏了,再往深的問,恐怕會熱鬧這位新晉偶像,別看修士能量似乎很大,但活在俗世裏總有些約束的。萬一把寧長生惹惱了,她背後龐大的粉絲可不是吃素的。


    因為有個神秘老者在前麵,他們對寧長生的懷疑算不上什麽,很快他們就把注意力放在抓捕老者和想辦法修複方鼎上,沒有精力再看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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