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生再次見到晨夕已經是三天後,他是帶兵前往鹿力部落增援的,人手、武器都不缺,加上又是自己的地盤,按說也吃不了大虧,寧長生卻沒想到他們一夥人會迴來得這麽狼狽。


    熊族獸人被一槍刺穿了胸口,此時意識全無被人抬著迴來,而晨夕也好不到哪兒去,大傷沒有,小傷卻不少。其他獸人也多多少少有些體外傷,不是腿瘸了就是手斷了,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出去,灰溜溜軟綿綿地迴來,一個個都埋著頭,不敢直視寧長生的眼睛。


    “怎麽迴事?誰給我說說。”


    他們一迴到深崖部落,烏蠻就已經領人開始救治傷殘了,尤其是熊族獸人。寧長生看了一下,所幸那一槍微微偏了些,不然熊族獸人都撐不到現在了。見到費心培養的人如此淒慘模樣,手下人又都不說話,她也有些動怒了,不由得說話聲音也高了幾分。


    晨夕嘴唇嚅動了幾下,才道:“我們中了埋伏,本來正在和那個自己實力很強、手下卻很弱的高種姓交手,誰知道這時候從我們後方突然冒出來一群人,實力都不遜色於普通戰士,一時不察我們就沒能防備過來。不過最後我們動用了炸藥,他們也沒討個好。”


    寧長生卻沉著臉道:“兩敗俱傷還很驕傲?”


    “沒……”晨夕苦著臉。


    卻聽寧長生又道:“之前鹿族族長就告訴過你們,附近有遊擊勢力不斷騷擾他們,我也給你分析過那三股勢力。明明你們最應該有所防備的就是那第三股喜歡四處遊蕩的勢力,結果上了前線卻和第一股勢力交上手,你就絲毫沒想過這背後的問題嗎?你知道和別人合作,別的玩家就不會?”


    晨夕抿了抿嘴,沒好意思說話。


    的確,這事情就是他考慮不周,明明想過其他玩家合作的可能,卻心存僥幸。見到戰場上的敵人就什麽都顧不上了,一味想要贏,叫人就往上衝。鐵甲兵再強,遇到他這個瞎指揮的也沒發揮出該有的實力。當時要不是熊族獸人替他擋了一槍,恐怕現在他已經‘死亡’退出遊戲了。這次的失利,他至少要擔百分之九十的責。


    “海是怎麽迴事兒?”寧長生問道。


    熊族獸人跟著她的時間雖然沒有獵豹族獸人多,但其實最得她重用的還是他。無論是出去開拓商路,還是後麵率領鐵甲兵,製造軍工業,寧長生是實實在在拿熊族獸人當重要下屬培養的,花了很大精力去鍛煉這個手下。對方也知道把握機會,為人上進,不說其他,至少在深崖部落,熊族獸人的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結果人出去一趟,麵無人色地躺著迴來,寧長生見了也很氣。


    晨夕聞言慚愧地搓了搓手,道:“那第一股勢力的領頭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一見麵還沒說幾句話他就直接攻向我,看樣子應該猜到我的身份了。”


    玩家見麵,自然分外眼紅。畢竟比起擊敗尋常獸人,殺死對麵玩家還可以得到該玩家身上的裝備和藥物資源。他的攻勢太突然又猛烈,所以晨夕才會一時慌了手腳。


    “海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趕來救我。結果這時候又來了其他人,我們兩方就開始混戰。也不知道怎麽的我們被引了出去,再之後迴過神來才發現我們已經被兩股勢力包圍了。如果不是動用了炸藥,我們也跑不出來。”


    寧長生聽了皺緊眉頭,根本無需思考就知道當時的情形。對方打著打著故意示弱讓深崖部落輕敵了,晨夕他們想趁勝追擊,才會被引出去被人圍剿。


    這事兒不能全怪晨夕,那時要有人反應過來也不至於現在這麽狼狽了。還是因為他們過得太順利了,幾乎沒遇到什麽挫折,所以才會有這次的重創。


    “那兩股勢力呢?”她問。


    “因為躲閃不及,對方有很多傷亡,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兒去療傷了。”


    寧長生停了直搖頭,如果深崖部落的人抓住時機追上去,說不定還能扭轉結局,以局部損傷的代價獲得最後的勝利。但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人家跑都跑遠了,也對深崖部落有所了解和防備,下次碰上估計又是一場惡戰。


    不過寧長生也能理解晨夕他們的想法,畢竟熊族獸人傷情太嚴重了,他們怕拖久了一條人命就沒了。比起勝利,視族人生命為第一的深崖部落獸人選擇趕緊迴到部落並不奇怪。隻是日後的戰場總不能因為一兩個人的安危而棄整個局勢不顧,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給士兵配上軍醫。


    好在有些蛇族人還是不錯的,上次秋山和寧長生談話完後就挑選出了十幾個蛇族人交給烏蠻,現在他們已經在料理藥園了,若一直表現優異的話烏蠻還會教他們醫術,到時把他們運輸到戰場剛好合適。畢竟蛇族人體魄強壯,識毒又會療傷,還見過或者曾參與過不少血腥場麵,比尋常居家型獸人適合多了。


    “行了,你們先下去療傷吧。”寧長生不欲多說,反正吃一塹長一智,多受點傷總會長進的。她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關鍵還是得靠他們在實戰中自己感悟。


    晨夕還想說什麽,卻被寧長生一個眼神瞪下去。好吧,他選擇自閉,告退。


    倒是跟在晨夕他們後麵,才抵達深崖部落的鹿族族長跑到寧長生麵前,道:“領主,我們周圍幾個部落想要投奔深崖部落,您看可以嗎?”


    深崖部落的鐵甲兵走得匆忙,他們隻知道應該是有人受傷了,但當時那懾人的巨響和戰場上留下的敵人殘肢和屍體,無不在現在深崖部落的實力雄厚。原本還在觀望的其他部落紛紛點頭同意,想要加入深崖部落尋求靠山。畢竟現在已經不同往日,偏居一隅也得不到太平,反而可能遭受無盡的騷擾和襲擊。與其被那幾股動蕩分子蠶食吞並,還不如自己主動尋求合作。


    他們觀察了深崖部落很久,尤其還有個主動交上權力給深崖部落領主的鄰居,自然對這個部落有些了解。


    物質上吧,人家部落吃穿不愁;武力上呢,人家有利器還有神兵;經濟貿易,人家又走在所有人的前頭,還有遊商馬隊。據說深崖部落掌握的各種工藝還很受血獸族的喜歡,不惜花費重金特意請他們的匠人前去製作物件,而且深崖部落的和平發展方針也很合他們心意。不管是橫向還是縱向對比,深崖部落都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於是戰場結束沒多久,他們就派人找上鹿族族長求合作,生怕晚一步人家就不收了。


    寧長生倒沒想到晨夕他們如此狼狽地迴來,還能引來其餘幾個部落的主動合並,總算沒有白費這趟的力氣。


    於是點了點頭,她道:“你看看合適的話就可以,深崖部落為所有獸人打開大門。隻要加入後踏踏實實工作生活,就一定會有收獲,多勞多得,不分貴賤。”


    “好的好的。”


    鹿族族長自然高興,那些部落裏可有他的老朋友,作為一個深崖部落的‘老人’,那些人加入了以後肯定還會有事求到他頭上。想想互相攀比了這麽多年,現在他們不得不對他低頭,多令人高興。


    他這人沒什麽愛好,就是虛榮心有點重。以前眷戀權力,後來發現在寧長生治理下,爭權奪利是不可能存在的,他才真正收住了心。不過老毛病很難徹底改好,大權沒有,族長再小也是官呀,還能有人求他幫忙,他也挺美滋滋的。


    他知道寧長生的話絕不作假,想想原本在他們部落因為體力原因有些受歧視的麅族獐族,來到深崖部落後被寧長生看出潛力,好多人都被選進了核心的設計組。獎勵多寡就不說了,關鍵他們背後多榮耀,設計出那麽些好東西能賣到整片詛咒之地,算是徹底翻身了。所以在寧長生這裏就沒有弱勢群體,隻有不會用人的領導。他的老朋友們到時加入進來,也不會受到欺負什麽的,大家和諧相處挺好。


    “你注意到那兩夥勢力最後的去向了嗎?”寧長生開口問道。比起年輕還不太有經驗的鐵甲兵們,鹿族族長眼光更長遠些,肯定有留意那些人的後續。


    果然,聽到寧長生這麽一問,鹿族族長笑著道:“我親眼看著他們往西邊跑了的,一群人烏拉拉的,我扶著你,你牽著我,倉促逃走。短時間內怕是不會迴來了。”


    就算想迴來也有心無力呀,炸藥在這個時代來說可是黑科技,就算是王城,也不見得在炸藥的威力下毫發無損的,更別說這些還沒成氣候的流竄勢力了。“不過這次動靜有些大,集鎮應該也知道了。”他補充了一句。


    寧長生不甚在意地道:“無礙,我們兩方暫時不是敵人。”


    比起那幾股勢力,他們深崖部落可一直在安安靜靜發展生產力,最多擴張土地的時候動作大些,但總的來說也是安分守法的好公民,集鎮找不出他們的錯處。再者前段時間集鎮才求了上門,雖然最終的目的沒有達成,但兩方的商貿合作還是展開了的,集鎮購買的貨物尾款還差些沒送上來,深崖部落可是他們的大債主,他們不好輕易動手。動手,也打不過。


    見寧長生很淡定從容,鹿族族長自然也放鬆下來。果然,頭上有高個子頂著才最輕鬆,以前他真的是殫精竭慮,還沒能給鹿族帶來榮光。交給真正合適的人,大家不僅安居樂業,還能在詛咒之地橫著走,這感覺別說,還真的挺爽。


    寧長生想了想,畢竟鹿族都真心融入深崖部落了,她也不該瞞著,便道:“你知道懸崖之下有什麽嗎?”


    “喪屍的老窩。”鹿族族長不知道寧長生想說什麽,但還是迴答了她。


    “沒錯。”寧長生點頭,又道:“現在下麵有個統領全體喪屍的喪屍王,武力不俗,還能驅使喪屍為他所用。”


    “嘶~”


    寧長生這話嚇到了鹿族族長,要知道喪屍在他們眼底都是無意識的兇獸,雖然充滿危險但隻要避開也就還好。可是一個能驅使喪屍的喪屍王意味著什麽?說明那個喪屍像他們一樣會思考,關鍵他們還不死不滅,家門口住著這樣的敵人就太危險了。


    “那我們要不要趕緊搬走?鹿力部落那邊居住環境挺好的,冬暖夏涼,現在大家都合並在了一起,住所隨便建都可以。”他趕緊說道,怕晚一會兒敵人就攻上來了,看著就有些坐立不安。


    寧長生對他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說這個是想告訴你,我們兩族目前處於合作關係。喪屍一般不會主動攻擊深崖部落的人,再者我們也有屏蔽喪屍感知的藥,總的來說大家是安全的。”


    “!!!”對方一臉震驚地看著寧長生,有些聽不懂她的話,半晌才反應過來。


    “可要是被人知道我們和喪屍勾結……”


    “不是勾結。”寧長生打斷了他的話,“初步達成合作意向,暫時看來這樣對我們兩方都有利。深崖部落製作鐵器需要喪屍窩裏的煤炭,我們隻需要替他們保密就夠了,又沒有協助他們殘害獸人,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鹿族族長還是有些猶豫,畢竟獸人和喪屍做了上千年的敵人,每年都有無數獸人慘死在喪屍嘴下,他實在不太能接受合作夥伴的關係。


    “因為我們彼此都拿對方無可奈何,隻能保持勉強的和平。日後我們的實力足夠了,自然不會有現在的局麵。”


    寧長生和晨夕都不是新大陸的土著,對喪屍的態度自然沒有像真正的獸人那樣仇恨,尤其合作的對象還是一個玩家,顧慮就沒那麽多。但現在看鹿族族長的態度,她也知道了大概的度,隻說是形勢所逼,後麵他們兩方的確也不可能這樣和平。贏家隻有一個,隻是看他們到哪步撕破臉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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