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與琮王剛剛有所動作,赫連嫣然就得到了消息。


    “宮裏各處的人均有所稟報,禁軍有一半的副統領都因為各種理由被換成了皇後娘家的勢力。


    幾大宮的總管背後也都與皇後或是皇後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守城軍的某位都統是琮王的人。


    護城軍的幾名校尉當初是琮王的舅舅趙國舅送進去的。”煙波一項一項地稟報著。


    “皇上的貼身侍衛呢?”赫連嫣然留意到了煙波沒說到的關鍵,“他們之中皇後就沒安插什麽釘子嗎?”


    煙波仔細想了想,汗顏道:“貼身侍衛這一塊,皇帝曆來把得緊,還沒留下過什麽空子可鑽。


    長房也還沒滲透進去,目前尚無可靠消息。”


    “現在的這位皇後,可是個相當能忍的。


    想當年還以妃子之尊給先皇後倒過夜壺,漿洗過衣物,端茶喂藥,沐浴擦身,甚至還吃過先皇後的剩飯。


    而且無論什麽時候提起先皇後,都是恭謹謙卑尊崇有加的,二十幾年來始終如此。


    她管理後宮也是很有一套的。既有本事與太後分庭抗禮,又能做到相安無事。繼後難當,她卻做的不差。也算是個有本事的。


    她從來都很沉得住氣,凡事必有十足的把握才會出手。


    此番,她肯冒著闔族被誅的風險為她兒子逼宮篡位,必定是自以為掌握了萬無一失的關鍵。


    我倒是有點想看看她的底氣究竟是什麽。”赫連嫣然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看上去十分悠閑。似乎她與煙波正在討論的,不過是坊間的趣聞,而不是能令越國天翻地覆的頭等大事。


    “我這就催促他們加緊打探。”煙波道。


    “無妨,”赫連嫣然一點也不著急,“早晚都會知道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礙不著咱們什麽的。


    隻要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是敏璋王殿下就好。


    而且無論誰做皇帝,赫連一族的地位都不會改變。王朝更迭,世代相傳,就像是一出又一出的戲,總有落幕的時候,也總會有新的登場。


    而赫連一族將會是這其中永遠屹立不倒的存在。比任何王朝都更長久更安穩更富足更昌盛。”最後這幾句,赫連嫣然像是在說給煙波聽,又像是說給她自己聽。


    沒有人知道她為了赫連一族付出了多少。


    她從不藏私,每一樣她會的技藝都對著族人傾囊相授,奈何他們無論怎麽努力,造出來的東西比起與她的根本無法相比。


    無論是堪比仙丹的秘藥還是有著其特殊性的物品,每一件都隻能由她親自完成。


    數量稀少且萬金難求,並不是她故意吊胃口,而是她每完成一件,都需要時間來恢複。


    她早已不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迴不到那個時候了。隻要她一天維持著如今的赫連一族,執拗地一意孤行,她就永遠都不能恢複如初。


    不過,她並不在乎。


    隻要她的力量還足夠守護赫連一族就好。


    若不是答應了阿傷,她早就不想活了。


    沒有他的每一日,於她都是無比的煎熬。


    赫連嫣然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痛心疾首地追憶阿傷了。她最近對白盛的事似乎太過上心了。


    會不會將來的某一天她對白盛的情感會超過阿傷?


    她不能這樣,她決不能背叛阿傷!


    “這件事是否需要知會殿下一聲,好提前有所準備?”煙波的聲音將赫連嫣然的思緒拉了迴來。


    “不必了。”赫連嫣然思忖片刻,決定道,“提前準備什麽呢?殿下若是提前知道了反而為難。


    若是告訴陛下,這麽沒影兒的事,皇後那麽謹慎的性子,在她自己主動跳出來之前,想抓住她的把柄並不容易。


    到時候殿下就是胡亂攀扯,構陷當朝皇後誣陷自己兄長,而且還是關係到謀權篡位的大事。


    一個不小心反而弄巧成拙,使得殿下成為更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是不告訴陛下,殿下自己有了心理準備,事發之時的反應多少會露出些破綻。以陛下的多疑與細心,很難不被察覺。


    到時候,殿下就有可能淪為想要看著鷸蚌相爭而最後得利的漁翁。


    那就是其心可誅,罪不可赦了。


    所以,為什麽要讓殿下提前知曉呢?


    就讓他也一起被蒙在鼓裏好了。就像其他不知情的王爺們一樣。


    隻要咱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保證殿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就好。”


    “元娘說的極是。”煙波聽了赫連嫣然的分析,萬分認同。


    “吩咐咱們的人最近都把眼睛睜大點,別放過任何可以的跡象。一旦有所發現,無論巨細,隨時要報上來與我知曉。”赫連嫣然吩咐道。


    ……


    “疑是受了驚?”皇帝聽了禦醫的迴稟,從成堆的奏折中抬了抬眼皮,“琮王那麽大的人了,是那麽容易就能嚇著的嗎?”


    “微臣……微臣有罪。”禦醫被皇帝一個眼神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就開始請罪。


    “你有什麽罪?”皇帝有些不耐煩道,“難不成是你把琮王給嚇病了的?”


    禦醫聞言一哆嗦,險些當場抽過去。


    皇帝看得一陣心煩,不耐地揮了揮手。


    福總管立馬把人打發下去了。


    “福久你說,朕有那麽嚇人嗎?”皇帝心下不悅,“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成那樣?”


    “是那禦醫被陛下的威嚴之氣震懾住了。”福總管道,“難得麵君,自然內心激動,才會如此。”


    “就你會說話。”皇帝笑道。


    轉而想到琮王,皇帝的臉色又陰晴不定了起來。


    “說是嚇病了,朕看著倒是八九不離十。估計是那小畜生生怕自己做過的事情敗露,被朕知道了定會處置他,惶惶不可終日,最後也就病倒了。


    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有膽子做卻沒膽量承擔後果,你說說,他哪裏像是朕的兒子?從他身上可能看到一丁點兒朕當年的影子?”說起琮王,皇帝就氣不打一處來。


    “陛下當年的風采自然是無人能及。”福久恭維道。


    “拍馬逢迎。”皇帝頗為嫌棄,“朕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他,他反倒自己把自己給嚇病了。


    哼,這個蠢貨,朕都要被他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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