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皇後嫡出的四皇子殿下最是平易近人,無論待誰都溫文有禮,實在難得。


    可誰又知道這位人前君子的尊貴皇子人後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


    他十分好女色,後院裏的女子環肥燕瘦,什麽樣的都有,怎麽來的也都有。他尤其對與自己兄弟有關的女子感興趣,總是想方設法的把人弄到手。


    四皇子除了對待正妃克製守禮,對側妃也算敬重。其餘的,不過皆是他的玩物而已。李氏自然也不例外。


    當初是因為她對白盛的一番熱烈表白才使得四皇子對她萌生了興趣,如今人到手了,也就那麽迴事了,似乎與後院裏的一幹女子並沒有什麽不同。


    四皇子的正妃乃是皇後娘娘的本家侄女,兩位側妃也都是身份顯赫的名門望族。按道理本該做個侍妾,可李氏乃是夜奔而來,顯然不夠矜貴。


    她爹戶部李侍郎得知自己就這麽稀裏糊塗成了四皇子不知第多少個便宜老丈人心裏別提多委屈了,私底下沒少對著皇帝哭鼻子。


    皇帝被他吵得不勝其煩,把四皇子叫到跟前一頓不陰不陽地敲打,並責令他盡快給李氏一個名分。


    好歹是三品大員家的嫡女,確實得有個名分。


    可四皇子憋了一肚子氣,自然是不敢對皇帝有意見,隻能把這一切都算在了李侍郎和他那寶貝女兒身上。


    於是最終封了李氏“為美人”。這個稱謂頗有些曖昧。


    但凡是皇子的女人,除卻得了帝後認可正式入了譜的,皆可以“美人”相稱。


    說白了,這美人,便是皇子身邊最低等的姬妾,隻比奴才好那麽一點,甚至比不上在皇子府主子們麵前得臉的奴才地位高。


    心高氣傲的李氏在得知自己破釜沉舟地拋棄了一切還來的不過是這麽個身份的時候,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一個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美人,仔細想想,或許還比不上給年邁的富商做續弦,至少是個正經的當家主母,不必如這般要仰人鼻息以求生存。


    李氏的倔脾氣上來了,對著四皇子冷冰冰的。四皇子覺得沒趣,便不再來她屋裏,反正他的女人多的是,一個個天天伸長了脖子就等著他寵幸。慢慢的也就把李氏忘得差不多了。


    四皇子一不關注了,低下踩高爬低的奴才們就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了。各種吃穿用度隨意克扣,明目張膽地欺侮於她。


    起初,李氏還硬撐著不肯低頭,可是後來大病了一場,險些丟了性命,丫鬟苦苦哀求還遭惡奴們欺負毆打,若不是正巧被正妃娘娘身邊的大丫鬟看見並打聽了來龍去脈,她們主仆隻怕就要共赴黃泉了。


    大丫鬟將此事稟報給了正妃,正妃發了善心,讓人給請了大夫開了藥,總算是把人給救了迴來。


    養病期間,李氏想了很多。


    她想起自己那個溫柔善良卻已在記憶中麵目模糊不清的生母,想起自己隻顧顏麵沒有擔當的父親,想起隻會吃喝玩樂不求上進的兄長,想起麵善心毒陰險狡詐的父親的妾室,想起自從生母故去之後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想起從前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


    最後,她又想起自己心中如陽光般耀眼溫暖的十二皇子白盛……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滾燙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順著眼角往下淌,不一會兒就濕了大半個枕頭。


    再沒有退路了。


    她的人生已然這樣了。


    得不到的再怎麽想也以不可能得到,那麽,唯有緊緊抓住現在的,至少,能夠讓那些加害過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病愈之後的李氏可以說是換了個人。


    她開始努力的與後院的美人們和睦相處,開始愛惜自己的美貌,每日裏細心的保養,仔細打扮。


    她開始爭寵,開始千方百計的吸引四皇子的注意,再沒了昔日的清高。


    終於,四皇子又開始出入她的屋子,被她伺候得滿意的時候,也不吝嗇給些賞賜恩惠。就這樣,李氏一點點的開始在諸多美人之中站穩了腳跟。


    就在她以為可以稍作喘息的時候,之後發生的事卻叫她徹底明白了之前的自己究竟有多蠢多天真。


    六皇子與四皇子交好,二人常常出入彼此的府邸,留宿也就成了理所成章的事。某天晚上,她被四皇子身邊的婢女領著去了一處院落。


    院子裏隻點了幾盞勉強能照清楚路的小燈,李氏原本以為是四皇子想玩個新鮮,便也沒多想,順從地沿著依稀的指引進了屋子。


    剛一推開門,就被人一把抱住了,還抱得那樣緊。


    李氏假意掙紮了兩下,就聽得耳邊的唿吸聲越發粗重。李氏心道四皇子的花樣還真多,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


    一夜荒唐。


    可第二天,當李氏從疲憊中醒來,看清了摟著自己的男人時,瞬間隻覺得晴天霹靂,眼前止不住的發黑。


    居然是六皇子!


    為什麽是六皇子?


    怎麽能是六皇子?!


    她竟然被六皇子……


    這可怎麽好?


    這下子她可就成了失了貞的女子,而且還是皇子的美人。


    此事一旦被四皇子知曉了,哪裏還能有她的活路!


    她該怎麽辦?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就在李氏被嚇得忍不住瑟瑟發抖的時候,六皇子醒了。


    他先是在李氏的纖腰上掐了一把,緊接著就要對她動手動腳。


    李氏起初被他掐得呆住了,隨後便開始奮力掙紮。


    六皇子以為她是在欲拒還迎,更來了興致。


    李氏好容易瞅準了空隙跳下了床,她甚至來不及找個東西遮擋,光著身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對著六皇子磕頭,邊磕頭邊求饒:“六殿下饒命,求六點下饒奴家一條命。”


    六皇子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六皇子“爽朗”的笑聲中,四皇子推門進來了。


    李氏腦子裏隻冒出兩個字“完了”。她覺得一切都完了,自己的小命就要丟了,還是以這般屈辱的方式。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四皇子的臉上絲毫不見怒色,反而見此情景,雙眼放光的開始脫衣裳……


    結果,青天白日的,他們兩男一女就在那間屋子裏直待到日暮西垂。


    自那之後,六皇子時不時留宿的日子裏,四皇子總會叫李氏前去伺候。


    其實,並不是六皇子對她多麽情有獨鍾。後院那麽多的沒人,半數都“伺候”過六皇子,他不挑什麽,隻要容貌好身段好的都成。


    而李氏的不同之處在於,她是可以由兄弟二人同時褻玩的。之前被如此對待過的女子不是瘋了就是自盡了,隻有她還好好活著,自然得兄弟倆另眼相看。


    李氏因此在府中的地位水漲船高,雖然仍是美人,卻已是最獨一無二,常得四皇子惦念的重要之人了。


    搬進了單獨的院子不說,三不五時還會得到些令人羨慕的賞賜。不知情的其他美人們見了,都眼紅的不得了。可她們有哪裏知道李氏心裏說不出的酸楚。


    每每伺候過四皇子和六皇子,迴了自己的院子,李氏隻覺得自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那些屈辱的一幕幕不停地在眼前重複,起初她也的想到過一死了之,可繩子都掛好了,隻差把頭伸進去的時候她又退縮了。


    她怕死,她想活下去,盡管明知會受盡折辱,她還是想要活下去。


    意識到自己求死不能的李氏把頭埋進被子裏哭了半宿,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委屈與心酸都宣泄出來。


    可第二天一早,她還是精心梳妝打扮,用厚厚的粉遮住了憔悴的麵色,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出現在四皇子麵前。


    什麽叫矜持,那個是廉恥?她已經通通不在意了。


    當她把一切都拋下的時候,就沒什麽是她不能做的了。


    李氏被侍衛護送著一步一步走迴琮王府,一路上,她一次也沒有迴頭。


    可是,早在她又見到白盛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個男人,她絕不再放手!


    ……


    幾日後的一天清晨,白盛從睡夢中醒來,直覺有些不同以往。


    等他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時,第一個想到的是赫連嫣然。


    若是她得知了自己與李氏不知怎的躺在了一張床上,大概會平靜的轉身而去吧。


    看著身邊的女子一副驚詫不已又羞憤難忍的神情,白盛隻覺得鄙夷。他很清楚自己是被人陷害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自他的好四哥琮王殿下的手筆。


    白盛這陣子實在是太過春風得意,如何會不遭人妒恨。


    憑他對琮王的了解,這件事多半會秘密報給他們的父皇,當做家醜想法遮掩,畢竟皇室的人都最重臉麵,四哥那麽精明的人自然不會去觸皇帝的逆鱗。


    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白盛的預料,他沒想到竟然會鬧得那樣大,這也是包括琮王在內的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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