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沒過幾天,陳方敏來消息了,讓張洋去辦公室見他們公司的梁副總。


    陳方敏在公司是負責法律,小貸公司這一塊兒,梁副總是負責開發工程這一塊兒,都是股東,梁副總的股份要多一些,公司五個股東他排第二,主持公司工作。


    梁總的年紀有些大了,滿臉的老人斑,是縣上的退休幹部,臉上總帶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三角眼裏閃動著不明的目光。


    “你,豆是小張?”梁總拒絕了張洋遞過去的煙,慢慢的點了一根大重九抽了一口。


    “嗯,對,我是張洋。”


    “你,做裝修好久了嘛?”


    “有些年了,到現在有九年了,在重慶一直做裝修,家裝工裝,酒店,精裝修這些都做過。”


    “哦,那還可以。我這裏,你去看了沒有?”


    “看了,我就住在小區裏,現在裏麵有七八套家裝在幹。”


    “哦,對,方敏說過。他的房子是你裝的唆?”


    “對。”


    “圖紙看了撒?”


    “沒有,陳哥沒給我圖紙。”


    “那你切工程部,切找陳總,說我叫你切拿圖紙,拿,”他在頭上抓了幾下:“拿二號樓。你算一哈做下來要好多,完了咱們再談。”


    “要得。”


    張洋從梁總辦公室出來,下到二樓去和陳方敏打了聲招唿,出來迴到中央王府小區,然後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在負一樓找到工程部。


    其實從小區大門北麵的坡路下來就是工程部門口,但是這會兒連接樓梯還沒通,要從小區裏麵的樓梯下來。


    但是,這個小區的設計師相當高明,至少張洋感覺,他比那個設計黃桷灣立交的還要厲害,黃桷灣立交占地六百多畝五層路才達到了『迷』宮效果把導航弄哭。


    但小區的設計者隻用了三百多平方米兩層,就把張洋弄哭了。


    他在地下左轉右轉上樓梯下樓梯不停的走了近一個小時,發現還是在原地打轉,途中還遇到了幾個同樣找不到出口的同類。


    後來人家都去五號樓上去了,可是張洋不行,他要去工程部。


    又掙紮了一會兒,張洋放棄治療了,給那個陳總打了個電話,在他的指導下,從樓裏出來,重新來到小區大門外麵,然後順著車庫門下到地下,再轉到負二樓。


    那裏拐角處有個不走到麵前完全看不出來的隻有一米寬的巷道,然後走進去再拐兩個灣,就看到一堵被拆了個洞的牆。從牆洞鑽過去再轉一個灣,就到了工程部後門了。


    “陳總,長見識了,你們這個設計師不去搞『迷』宮真的可惜了人才,我以為我得死在負二樓了。”


    哈哈哈,工程部裏幾個人都笑起來:“你是順四號樓電梯切的撒?”


    “是啊。”


    “有點不好找。”


    坐在陳總對麵那個工程師說:“有點複雜喲,我剛來還不是『迷』路找不著,轉了特麽好半天。”


    “有點像密室嘎。”陳總笑著總結了一下,朝西邊比了比手:“從遊泳池那邊,從亭子下來就是累裏,很好找。”


    張洋從正門出來往兩邊看了一下,東邊出不去,西邊一直連到一排樓梯,下麵是湖邊馬路,上麵是兩個涼亭,他就住在涼亭正南的六號樓。


    不過那邊正在施工,是被攔起來了的。


    工程部用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排門麵的其中一間,從湖麵上來是正二層,從大門那邊算是負二層。


    拿了圖紙,張洋直接迴了家,把圖紙拷到電腦上開始驗算成本。


    這個時候他對巫山的材料人工已經相當熟悉了,算起來也快了許多。


    一整棟樓的公共空間,電梯間,走廊,一樓活動空間,負一樓電梯井還有樓頂電梯房。


    圖紙很詳細,甚至給出了磁磚的拚貼詳解,不過合同上要求必須買甲方指定商家的指定款磁磚。


    連夜算出成本,第二天上午張洋又去了梁總辦公室。


    “圖紙看了撒?”梁總仍然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抽著大重九,明明比坐在對麵的張洋矮一些卻是一副俯視的目光。


    “看了,昨晚連夜算了一下。”張洋按照往常商談的模式準備開始談價格。


    梁總擺了擺手:“兩萬五,能不能搞?”


    “啊?”張洋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可能,做不出來。”


    梁總盯著張洋的眼睛,好像在判斷他說話的真假,盯了幾秒鍾,笑了一下:“恁個嘛,兩萬八,給你。”


    這個表情轉變的非常快,瞬間從一個陰詐詐的上位者變成了一個慈祥老爺爺的感覺。


    “兩萬八?”張洋在心裏迅速盤算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可以試試。”


    “那就恁個,去找陳總簽合同嘛。”梁總揮了揮手,臉上又陰沉起來。


    張洋點點頭出來,到二樓,陳方敏不在,出來返迴小區。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核計。


    如果按照兩萬層的價格,巫山這邊的工人就直接不能用了,工價太高,那就隻能從主城叫工人。主城的人工價格比巫山要便宜一半,至少一半。


    但是張洋離開主城已經有快四年了,想找願意到巫山來一待大半年的工人還真的沒那麽容易。


    他沒去工程部,直接迴了家裏,翻著電話本想著找誰。


    自己叫工人除非是親自去找,慢慢談,而且也沒有把握。他熟悉的都是家裝工人,和需要的這種做大活的工人還是有區別的,家裝工人工價要高些。


    考慮了一會兒,張洋聯係了老羅。


    老羅是個木匠,原來給張洋幹過活兒,手法工藝還可以,為人也不錯。


    有一次張洋和老羅通電話,他說過他侄兒是搞包工的。


    “老羅,你在哪兒?”


    “我?我在綦江,啥子嘛?”


    “我在巫山,這邊有個活兒,開發商的,幹不幹?”


    “你自己幹撒,啷個嗎?”


    “工價壓的有點緊,要從主城調工人,你不是說你侄兒在包工嗎?他手裏應該有大活工人吧?”


    “哦,有,合起撒?”


    “嗯,我把合同簽下來,算合夥吧,我也不幹涉你們,給我提點就行。”


    “要得,我切問一哈,急不急嘛?”


    “主體完了,馬上可以簽合同,還是快點。”


    “要得。”


    老羅去和他侄子商量,張洋又打開電腦把工程成本算了一遍,確認一下。


    這個和家裝不一樣,必須謹慎再謹慎,一棟樓下來就是一百多萬,差一點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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