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學士的退隱,以及李老學士的滅族,似乎給了人很多及其重要的訊號。


    很多人都在深思,細細思考這個訊號背後的含義。有人細思極恐,有人不寒而栗。


    但這個訊號沒有被禮部尚書好好參透,讓他幾乎丟官罷職。


    一日早朝,昭元帝趙元盛又龍袍濕噠噠的過來上朝,百官大多已經習慣了一臉淡漠坦然的昭元帝龍袍上不是大皇子的尿漬就是大皇子奶漬,皇後娘娘親自給大皇子哺乳和皇上親手抱大皇子已經是蕭國上下眾人皆知的事情,可他們不敢開一聲口,無論是休養生息輕徭薄賦的政策,還是即將把燕國納入版圖的鐵血手腕,作為一國天子,都讓人絲毫錯處都挑不出來。特別是即將大規模全麵攻打燕國的消息,無論是蕭國朝野,均是一片士氣高漲。有被白貴妃害的家破人亡的家族,更是給趙元盛請了長生牌,受日夜香火供奉。


    禮部尚書不知道是覺得自己重任在身,還是覺得準備充分,洋洋灑灑一大堆,要求昭元帝開始選秀,廣納後宮,開枝散葉。


    趙元盛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


    禮部尚書還在滔滔不絕,突然聽見昭元帝一聲冷冷嗤笑:“季尚書,朕這話今日隻講一遍,你聽明白記清楚。”


    禮部尚書身體微微一顫,“老臣洗耳恭聽。”


    趙元盛從龍椅上站起來,緩緩往前踱步,然後站定,負手瞧著下麵一排排人頭:“蕭國是朕的,但朕是皇後一人的。朕坐上這把龍椅,不過是為了朕的皇後日子能過得愜意一些,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你們不讓朕好過,很多事情朕也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了,但你們誰敢打皇後一絲一毫的主意,”趙元盛輕笑一聲,“別說你們幾百年的根基,就是上千年的基業,朕照樣能讓它頃刻間灰飛煙滅!”


    禮部尚書臉色有些白,不知道下麵的事還要不要做下去。他可沒有忘記,崔相一家是怎麽滅亡的,聽說鐵甲軍破城那日,崔漪珊是被一匹快馬,綁著手臂拖著在京城轉了好幾圈,最後屍體在崔相府門口掛了三天才被取走的。


    可禮部尚書的猶豫,並沒有讓事先說好的禦史大夫退縮。


    一個胡子已經長到胸口的老頭,顫顫巍巍站出來,對著趙元盛就是一通大義凜然的斥責。從後宮妃嬪人數到雨露均沾,從皇子人數到皇帝的責任,從皇後娘娘獨霸帝寵到昭元帝的行為不符帝王禮儀,等等等等,一口氣說了一盞茶的功夫。


    趙元盛眼中紫光隱隱閃動,被他狠狠克製住。


    百官有些詫異,為何昭元帝心平氣和聽完禦史的話無動於衷。


    隻見趙元盛淡漠的神色絲毫不變,還顧四周,聲音清冷:“眾卿可有附議者?”


    百官頭更低,幾息之後,看見有兩人小心翼翼出列,占在禦史身後:“微臣附議。”


    趙元盛微微頷首,“動手!”


    眾人之間幾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一陣刀光劍影之後,三個頭顱已經滾落在地,金鑾殿上,血汙一片。


    百官嚇得跪了一地,頭叩得咚咚響,卻不敢多發一言。


    趙元盛那日持劍闖入皇宮時,見過之人都永生不會忘記,地獄的惡魔與墮落的神隻也不過如此,收割生命仿佛就是一場遊戲,表情都不會變化一下。


    沒有人願意做拿劍下亡魂。


    你昭元帝有幾房小妾,那是他自己的事,誰嫌命長誰去說,反正自己永遠不會多說一個字,不,多想一想多不可能。


    趙元盛連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就讓三個眼睛瞪圓的頭顱滾落在地,他們是需要一些教訓來漲漲記性:“朕剛剛說過,不準任何人對皇後不敬,而這幾人竟敢汙蔑皇後,死不足惜!”


    獨霸帝寵,哼,就算是,那也是朕最大的願望。


    百官瑟瑟發抖,心裏將禮部尚書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隻聽得昭元帝又說:“此伏誅三人,敢汙蔑一國皇後,有叛國之嫌,著刑部今日起將這三人家族細細查探,三日結案。”


    刑部尚書顫顫巍巍領旨,知道那三個家族應該是徹底毀了。


    早朝結束,趙元盛沒急著會書房處理折子,而是匆匆忙忙去沐浴更衣。


    真是麻煩,靴子上似乎沾了一點血跡,若菡聞到了,肯定又要皺眉。


    身上有兒子的味道,那是喜愛的表現,可若是有了其他的味道,趙元盛覺得自己可不想老是坐在床榻邊打坐。


    兒子趙峻已經快滿六個月了,那雙清澈的眼瞳和猶如羽扇般的長睫,與若菡一般無二,趙元盛恨不得將兒子天天抱在懷裏,時時帶在身邊。


    林若菡正在看一本醫術書,看見一身赭青色衣衫的趙元盛將來,瞧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書。


    身邊有一個特製的搖籃,這搖籃據說有一百零八項功能,是趙衍花了大功夫研製出來的,林若菡至今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使用。


    搖籃就搖籃唄,要那麽多功能做什麽?


    趙元盛一進來,伺候的宮女嬤嬤們都散了,連平日裏見他沒什麽好臉色的半夏也退了出去。


    彎腰抱抱自己的皇後,趙元盛其實很想再親一口,可看見林若菡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將兒子小心翼翼抱起來,讓軟軟糯糯的小寶貝躺在自己懷裏,趙元盛屋子裏走了幾圈,沒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其實如果看書的那個大寶貝願意,趙元盛更願意抱著她。


    若菡研究醫書的時候,趙元盛動作一般都很輕,生怕會吵著她。


    一邊走,趙元盛的眼睛始終盯著林若菡的一舉一動。


    果露似乎已經喝完了,他輕輕走過去,單手給她倒滿。


    趙元盛看見那個杯子心裏就不爽。


    那是趙衍用一大塊通體碧綠的翡翠親自雕刻而成的,上麵繪滿了盛放的菡萏花。


    若菡看到這個杯子就喜歡上了,其餘所有大大小小的杯子一律棄之如敝屐。


    趙衍私下裏和他叫囂了不知道多少遍,娘子是她留下的,所以娘子最喜歡他,連他雕刻的花紋都喜歡。


    趙元盛其實嗤之以鼻。


    若菡之所以喜歡,是因為這個杯子的大小非常合適,能夠讓她一手握著,還不會容量太小,一口就喝幹了。


    至於那個什麽菡萏花,趙元盛認為她的皇後其實沒看出來好不好看。


    她不懂,也不在意。


    當然,這句話,打死他也不敢當著他皇後的麵說。


    趙衍這個無恥小人,白天不露麵,晚上慣會獻殷勤,害得他隻能見縫插針的迴來看看他的皇後。


    林若菡看見那隻白皙的手在給她到茶水,拿起喝了一口,心裏吐槽。


    白天上班還要抽空摸魚,真是一點也不專心工作。


    鄙視你一百遍!


    兒子吐著泡泡在自己懷裏睡著了,趙元盛將兒子小心翼翼放迴搖籃裏,輕手輕腳地坐在皇後身邊。


    頭發已經長到後肩了,梳了簡單的發髻,那隻碧玉簪是罕見的玉髓雕刻而成,額頭的傷疤早已消失,甚至月子坐得好,趙元盛看著自己的皇後臉頰日漸豐潤起來,連身體都日漸好了起來。


    丹朱果不那麽好找,但玉露鬆果被趙元盛手下一個很厲害的園藝師繁殖了出來,種了滿滿一大片,林若菡將彼岸長生散研製成了水溶性的藥劑,讓趙元盛他們每天兩劑,效果也不必丹朱果做的差。


    趙元盛有時也埋怨,自己皇後為何醫術這麽好,他兩人滿身的精力無處發泄,隻能讓燕國和趙國倒黴一點,往死裏打。


    可眼看著趙國基本也要歸入版圖,趙元盛和趙衍心裏有些著急,接下來隻能欺負他們嬌滴滴粉嫩嫩的娘子了,這可這麽辦。


    趙元盛特地訓練了一批懂藥材的人,跟著天一閣的人四處找尋珍貴藥材,隻要能增加體質的,掘地三尺也要找迴來。


    可他們的娘子實在是——


    前天晚上,趙衍稍微有些忘情,卻發現他的娘子已經暈了過去。手忙腳亂得一通輸送真氣,懷裏嬌軟的小人才幽幽醒過來。


    辛虧她還記得那張臉還要麵對百官,沒往臉上招唿,可胸口卻被撓了好幾道血口子。


    其實,那幾道血口子根本不叫事,娘子臉色有些白,讓趙衍和趙元盛都有些心有餘悸。


    趙衍已經老實了好幾天了,可兩人其實就是一人,趙元盛其實有些心猿意馬。


    坐在自己皇後身邊,趙元盛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甜甜的味道,那種心神激蕩、真氣亂竄的感覺又衝了上來。


    林若菡翻過一頁書,又翻過一頁,餘光瞥見身邊的男人一動不動,轉頭看去,一如既往的臉色淡然,神色平靜,可剛要把頭轉迴來,卻看見男人的手已經握成了拳。


    仿佛在艱難的忍受什麽。


    林若菡還沒明白過來,腰間已經多了一隻大手。


    最後,林若菡睡了過去,睡之前意識還是清醒的,知道是趙元盛給自己哺喂了一口藥汁,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晚膳時分,屋子裏很安靜,是她喜歡的氛圍。


    不遠處,那張巨大的書桌後麵,趙元盛正點著一盞燈,看著一本折子。


    搖籃車就在他身邊,兒子趙峻似乎還在熟睡。


    林若菡翻了個身,繼續陷入沉睡。


    在林若菡生下第二個皇子的時候,趙國已經步燕國後塵,徹底被納入蕭國版圖。


    英勇歸來的二郎們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為自己是蕭國將士而驕傲。


    此次出征,趙元盛禦駕親征。


    他帶著從來沒有在眾人眼前出現過的金甲軍,作為三軍先鋒,麵對趙國的輸死抵抗,幾乎勢如破竹。


    金甲軍人數及其稀少,幾乎不足一萬人,可他們的實力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最神奇的是他們的武器,除了刀槍劍戟,還有兩把長短不一的火銃。


    火銃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火銃上麵,還裝有一支能窺探千裏的神奇鏡筒。


    金甲軍私下是趙元盛的親衛隊,這次無上風光幾乎讓他們被老百姓奉為一支神兵。


    民間有傳說,昭元帝此次出動神秘軍隊,是為了一舉拿下趙國,不留他們任何反撲的機會。


    可知情的人都知道,昭元帝如此心急火燎的又拿出一張底牌,是因為皇後娘娘要生產了。


    趙國派了人去行刺皇後娘娘,不料龍泉宮不僅有化境高手坐鎮,一個個大小機關陣讓人有來無迴,甚至那幾門大炮根本都沒有用武之地。


    皇後娘娘甚至都不知道外麵輕而易舉地碾碎了好幾波的暗殺者,事情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李雲白這次知道了,飛鴿傳書裏要寫得詳細一些。


    趙元盛手裏握著字條,上麵“皇後娘娘順利分娩,與二皇子母子均安”,幾乎高興地想要仰天長嘯。


    壓製著心裏不能陪伴她生產的遺憾,趙元盛帶著金甲軍一路狂奔迴京。


    五十天的路程,被縮短為十七天,趙元盛在遠遠看見城門時,棄馬運起真氣,一路飛迴龍泉宮。


    “姑爺,你總要去洗漱一番吧,”半夏嫌棄一身黃土的趙元盛,一定要讓他洗漱幹淨才能進去。


    趙元盛洗了個戰鬥澡,調息了片刻,一張俊臉再次出現,他一身清爽來到林若菡床前,發現她正在甜睡。


    大兒子睡在最裏麵,小兒子的繈褓就在她身邊。


    半夏帶著所有人悄悄退到外間,將屋子留給他們四人。


    屋子裏很安靜,連趙衍也沒有出來。


    趙元盛坐在床沿,細細看著林若菡的眉眼。


    有淺淺的慵懶,也有甜甜的滿足。


    黑亮的頭發鋪開來,閃著緞子般的光彩。嘴角有淡淡的笑容,還未曾隱去。


    臉色紅潤,雙頰飽滿。


    趙元盛突然自己的一切如此值得。


    若菡,我在三國都留了一個最好的山穀。


    若菡,每個山穀都按照你的要求,建造了藥廬,不對,叫實驗室。


    若菡,藥王閣裏有了最新發現的草藥。


    若菡,等孩子們長大,我跟著你去各處遊曆,給你做打手,給你做玩伴。


    若菡,我永遠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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