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及笄禮就在三天後,王嬤嬤選了很多貴重的簪子,讓林若菡挑選。


    林若菡看都沒看那一字排開的或閃亮或古樸的簪子,直接拿了妝台上一支木刻菡萏花的,“就這支吧。”


    王嬤嬤眼睛瞪得溜圓,手都有些抖,差點將接過來的木頭簪子掉在地上,“這、這怎麽行?”


    袁小公子那隻舞刀弄槍的手,怎麽能雕刻出什麽好看的簪子,上麵的菡萏花說了好聽是花,不說的話誰知道是什麽!


    王嬤嬤這迴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準備說上三天也要讓林若菡同意換掉,可林若菡更絕,“王嬤嬤,如果不是用這支行禮,就隻吃碗長壽麵得了!”


    王嬤嬤有些傻眼。


    三日後的早晨,林清江和簡宏輝都不是沐休,除了王氏一大早過來林府,林若菡沒有邀請任何觀禮的賓客。


    王氏也帶了玉簪過來,但看到王嬤嬤的托盤上那隻雕工簡陋的木頭簪子時,隻是深深看了林若菡一眼,卻沒有多一句嘴。


    簡府如今完全就是王氏一手掌控,江南王氏和京城簡氏依舊合作緊密,但兩族幾乎都忘了還有簡博康那號人。王氏掌握著氏族裏在京城以及周邊所有產業的經營大權,簡宏輝樂意撒錢,又會做人,在梁閣老的派係裏混的如魚得水,說不定明年就有升遷的機會。


    王氏心裏很明白,林若菡有自己的主張,甚至不比她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主意差,現如今的痛快日子,很大程度上,都是林若菡的功勞。


    林若菡今日梳了與往日差不多的發髻,額頭的劉海卻依舊留著,仿佛過這個生日其實對她並無什麽太大改變。


    沒有像其他高門大戶的女子及笄禮那樣,跪在蒲團上等著長輩訓話或祝福,而是直接坐在鬆濤苑正堂上首的左側,微微偏過頭,等著王氏將那隻木頭簪子插在自己的發鬢裏。


    然後,林若菡就等著鬆濤苑小廚房裏的長壽麵出鍋,大家一同享受紫蘇的美味原汁雞湯麵。


    一碗麵下去,及笄禮算是大功告成,王氏與林若菡閑聊了幾句,留下了厚厚的禮單,就馬上離開了。


    林若菡也不多留,送到了鬆濤苑門口,就準備她一日的工作。


    抱著兩隻貓咪負重鍛煉後,聽說林安迴來了。


    “大小姐,翠植苑的管事們經驗豐富,屬下學了很多,”林安滿臉激動,“特別是盤龍草,翠植苑竟然還能將采摘周期縮短三成,真是厲害至極!”


    林若菡點點頭,讓他迴去休息,與紫蘇分開了幾天,也該好好團聚一番。


    想起了清風和傲雪,是不是也該把他們的喜事給辦了,林若菡把四人都叫在了一起。


    聽林若菡問她倆的喜事,傲雪小小年紀竟然沒有一絲忸怩,說等著清風哥把手裏的人訓練出來,有了更多的人手,再辦他們的喜事。


    明月和淩霜表示自己沒找到合適的人,林若菡也不多問。


    既然明月已經有了出門采買的經驗,林若菡將尋找和采購玉露鬆果的事情再次交給了他,明月欣然領命。


    剛要開始工作,有人來稟報,說那朵冰玉海棠開始蔫了,似乎有花瓣開始掉落。


    林若菡和林安匆匆過去查看,最終發現應該是環境溫度不夠,無法模擬和還原它的生長環境,所以無法很好的保存。


    想到那些能把青銅化成汁水的溫度,林若菡心裏直搖頭。


    如果不是及時使用,還是迴去原來的地方保存更好。


    趙衍接到林若菡下午要來璀璨閣的消息,心裏尚且並沒最終下決定,也許是蕭國甚至是這片大陸最後的一顆丹朱果了,到底是交給宗門,還是贈予林若菡,他想等林若菡來了再做決定。


    手裏拿著那支玉簪,趙衍心裏很不是滋味。


    沒有帶著任何公務,趙衍隻身去了璀璨閣,他很想拋開任何雜念,問問林若菡為何沒有接受他的簪子。


    林若菡如約而至,將一同出門的半夏和冬雨留在了前院,自己則是抱著那隻大盒子去了小竹樓。


    第一眼看到那隻匣子,趙衍就微微皺眉。


    在退迴了玉簪之後,連那冰玉海棠花都要退迴來?就因為他沒有把丹朱果給她,所以一直不高興?


    天氣炎熱,林若菡從前院走到後院竹樓,後背已經濕透,趙衍書房裏的涼爽讓她狠狠緩了一口氣。


    因為她出門還要其他事,倒也開門見山,“趙先生,這冰玉海棠花你有什麽急著要用方子嗎?”


    趙衍沒多想,就搖頭,“沒有。”


    這是翠植苑的第四朵冰玉海棠花,前麵的三朵宗門已經成功研製出解毒藥,但對於他胎中帶毒沒有任何用處。


    林若菡點點頭,“這花太過珍貴,我也沒有想好要如何使用,而林府沒有相應的保存條件,如此,今日來我先還給先生,來日有需要再向先生討要。”


    趙衍沒說話,林若菡當他默認。


    就在林若菡馬上要開口告辭的時候,趙衍突然開口了,“林姑娘不喜歡那支玉簪?”


    林若菡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趙先生說的是那支在冰玉海棠花的匣子的玉簪,很誠實作答,“相當好看。”


    從林若菡進門就一直嚴肅的趙衍這才有了一絲緩和,他問,“那為何退迴?”


    林若菡笑,“先生並未告知,那是送給我的,當日隻是說將那冰玉海棠花贈予我研究,並未提起玉簪,如何能貿貿然收下。”


    趙衍臉色更加緩和,“那林姑娘今日帶走,算是趙某無暇參加你及笄禮的補償。”


    林若菡沒去多想趙衍為何就在她及笄禮當日沒有閑暇,對行禮過後再接受玉簪這種似乎有些曖昧不清的行為,她不太想喜歡。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很清楚,喜歡但不會有行動,過了線卻沒有結果,大家都臉上不好看。


    “不用了,都過了及笄禮了,”林若菡笑著起身,眼神越過小幾上的似乎極為閑暇的零散棋子,“謝過趙先生,告辭。”


    趙衍臉色有些微不可查的僵硬,微微頷首,算是對她告辭的迴應。


    他看見了林若菡頭上那支狗啃似的爛木頭簪子,眼神裏閃過一絲陰鷙,隻是他很快垂下眼皮,沒有讓林若菡看見一絲一毫。


    直到林若菡的腳步聲從樓梯處一直到了幾丈外的地方消失,趙衍還坐在小幾前一動不動。四周的冰盆裏滴滴答答的化冰聲清晰可聞,仿佛有融化的冰水留到了心裏,趙衍全身散發著迫人的冰冷氣場,一丈之內,所有生物靠近都將會化成冰雕。


    林若菡頂著大太陽往外走,冬青和李掌櫃剛辦了喜事不久,冬青就有了身孕,她帶著半夏和冬雨,想要親自去看一眼鬆濤苑裏的第一個即將出生的寶寶。


    馬明宇昨天才剛從西北迴來,大頭婆娘一個人發狠似的砍下了所有惡賊的頭顱,似乎還沒有盡興,帶著雷徹還在滿地界的搜尋漏網之魚。那兇狠的架勢喲,馬明宇想在想來還有些呲牙裂嘴,一個手握大刀滿臉猙獰的悍婦,竟然比那些窮兇極惡的賊人還要兇惡一百倍,那大頭是看上她哪裏,才能下得去嘴。


    馬明宇心裏嘖嘖兩聲,遠遠看見了上次被他彈了一腦門血的女子,微微挑眉,桃花眼裏閃著興奮,一臉興味盎然的單手環住身邊黑熊精的肩膀,“劉慶,那個什麽林若菡,今日又來了?”


    劉慶是過來送大理寺的急件的,說是急件,不過是些棘手的案件,根本不急。知道林若菡在後麵,他也懶得過去,等那小娘皮走了再說。


    馬明宇見劉慶一臉的嫌惡,心裏更加興奮,“那個叫半夏的,是個小辣椒,小爺上次折在她手裏,這次讓你看看小爺我如何討迴公道!”


    劉慶朝那包間的窗戶看了好幾眼,沒聽見馬明宇什麽,那小白兔今日也在?


    馬明宇收迴胳膊,整整衣衫,捋捋發鬢,抬腳出門,瀟灑離開。


    劉慶連忙跟上。


    “半夏姑娘好,”馬明宇隨意敲了敲包廂的門,就推門進去,剛看到人就拱手作揖。


    衣袍是今日剛換的亮白色,束發的簪子是亮眼的翠綠色,拱手作揖的姿勢既誠意滿滿又瀟灑不羈,臉上的笑容不但恰到好處還露出了嘴角的兩處迷人的梨渦,桃花眼裏迷死人不償命的春色蕩漾到了整個包間的四個角落。


    “嗬嗬,”半夏皮笑肉不笑,迴以馬明宇。


    “在下馬明宇,是趙先生的常隨,上次無意間得罪了姑娘,希望姑娘多多包涵,今日兩位姑娘看上什麽,由在下……”馬明宇嘴巴利索,卻被半夏打斷。


    “姑娘我看上了這個包間的清淨,不會有什麽阿貓阿狗的來打擾,”半夏嘴更利。


    馬明宇身後的劉慶銅鈴眼馬上瞪出來,盯著半夏,看到半夏身邊的冬雨有些怯生生的看向自己,又連忙把頭別開。


    馬明宇微微一笑,仿佛自己兩人被稱作貓狗根本無所謂,半夏嘴越是厲害,他仿佛越是興奮,腳步一動,欺身上前,一把摟住半夏的纖腰,內勁一吐腳尖一點,兩人已經消失在窗戶外麵。


    “啊——”冬雨尖叫,連忙要跑去窗戶處查看。


    劉慶不知道為何,心下希望馬明宇好好教訓那個牙尖嘴利的小娘皮,不知比冬雨快了幾倍,黑鐵塔似的的擋在了窗戶那裏不說,還伸手擋住了另外的半扇窗戶。


    冬雨看著眼前身形比她大了不止一倍的猶如黑熊精一般的男人,兩腿都在打顫,可擔心半夏會被欺負,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兩隻手抓住黑熊精一隻爪子,張開小嘴,狠狠咬了下去。


    “唔!”牙疼!冬雨眼淚汪汪。


    “唉,小心牙齒!”劉慶擔心眼前的小兔子崩壞了牙齒,趕緊鬆開手臂肌肉。


    咬不動,冬雨急得不行,最終明白了沒有窗戶,不是還有門嗎,狠狠推了一把黑熊精,也不管他是不是紋絲不動,冬雨拔腿就往門外跑。


    馬明宇懷裏抱著半夏,幾個跳躍騰空,已經到了一座開滿月季的小院子裏。


    還沒等他落地後沾沾自喜一番,一個耳光已經過來了。


    馬明宇腳步一退,躲過那隻白嫩的小手,心想有些可惜,就算挨一巴掌也沒什麽,那撓癢癢的滋味也許更好受。


    這陣仗,他見多了。


    半夏收迴手,將突突直跳的心也放迴肚子裏,眼睛看著眼前笑眯眯一臉風騷的男人,突然笑了,“玉簪不錯,衣服顏色也很稱你的膚色。”


    馬明宇笑得一臉春風,“那是自然,姑娘喜歡就好。”


    半夏笑得更坦然,“隻是你牙縫裏的殘渣,不怎麽合宜。”


    馬明宇頓了頓,馬上一臉得意,“姑娘,小爺我剛起床,還沒來得及用膳,殘渣什麽的,也許是你的眼神有誤哦!”


    半夏笑得了然,“哦,那的確是我的眼神有誤。”


    馬明宇剛一臉孺子可教,卻聽半夏幽幽道,“原來那是隔夜的牙垢啊,掛不得我剛才聞到口臭了呢?”


    馬明宇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單手捂住嘴巴唿了一口氣,然後臉色微變。


    半夏一臉不用擔心、諄諄教誨的樣子,“小爺爺你最近太過勞累,有些上火,這個季節多喝些綠茶或者野菊什麽的,吃點水果,馬上就好了。”


    馬明宇臉上有些掛不住,被人說中事實,惱羞成怒,“什麽小爺爺,小爺我才剛剛加冠!”


    半夏一臉慈祥,“年紀還小啊,那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免費給你治口臭,也算是以德報怨了,拜拜了!”


    馬明宇不明白她揮揮手還要說拜拜是什麽意思,看見半夏腳步往對麵的月洞門走去,連忙跟上,“不管你要去哪裏上香拜佛,走這麽急幹什麽,和小爺我聊聊唄,反正你家小姐不會這麽快出來!”


    半夏愣了愣,卻不想解釋她從小姐那裏學來的拜拜就是再見的意思,被虜到這裏心裏不痛快,但人家顯然隻是逗逗她,她也報複迴去了,擔心小姐會找,沒心裏搭理馬明宇,“小孩子,一邊玩去!”


    馬明宇身子微微後仰,將半夏從到腳看了又看,覺得這個姑娘可不會比自己大,心說一個小姑娘哪有擺不平的,王府那一茬又一茬的漂亮丫頭,還不是個個看見自己都是麵紅耳赤的。


    “半夏姑娘,聊聊天唄,”馬明宇一個轉身,已經擋在了半夏麵前。


    “小弟弟,我娘死爹改嫁,不用賣身葬父,且跟著小姐有分紅,”半夏涼涼開口。


    “啥?”馬明宇從來沒有接不上姑娘話的時候。


    “翻譯過來就是說,姐姐我自己有錢,更不稀罕用兜搭什麽公子哥的去倒貼,”半夏話說得很明白。


    馬明宇:“……¥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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