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伸手將小寶抱入懷中,林若菡感覺毛茸茸暖融融的身體正好貼近心髒,另一隻手順了順毛,林若菡感覺說不出的熨帖。


    怪不得後世有這麽多的鏟屎官!。


    依舊還是失眠,到天蒙蒙亮才淺淺入睡。


    王嬤嬤按照林若菡的吩咐,幫她調整作息時辰,掐著點把林若菡叫醒。


    林若菡一臉迷糊的在半夏的拾掇下整完了頭發和衣服,紫蘇的手藝也沒有喚醒她的胃口,胡亂吃了幾口,林若菡衝進了實驗室。


    古方上九轉乾坤丹隻是一顆拇指大小的藥丸,可林若菡卻想改變一下。


    一顆藥丸能改變體質的可能性,就算它是奇藥也不見得有多大,所以林若菡的想法是,把這一株紫玉參製作成二十顆東珠大小的小藥丸,五顆為一療程,輔以其他湯藥和膳食,將九轉乾坤丹的服用周期延長,使其藥效更加綿長,如涓涓細流,柔和細密的滋養身體。


    如此一來,她每製作一顆,隻需要使用一小份藥材,紫玉參也隻需要使用一小份,哪怕沒有成功,也不會太過心疼。


    有了思路,林若菡開始工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門。


    當林若菡站在院子裏,看到一群整齊劃一群黑衣侍從和幾大排樹立的箱子時,她終於想起來了,自動分揀係統,完工了。


    可這模型隻有兩丈寬,實物卻不止這麽大,目測這幾十個箱子裏的東西安裝好,起碼能占到她半個實驗室這麽大。


    實驗室裏原有存放藥物的抽屜木櫃和各種瓷瓶、鐵器,要搬出來,工作台也要全部搬出來,還有其他的用具雜物等等,也要全部取出來,重新丈量規劃實驗室。


    林若菡看著院子裏一片忙亂,甚至連前院都有人來看熱鬧,才突然記起來,上次趙先生說過,整個設備就這幾天會完成實物,要她做好準備。


    她,好像給忘了。


    好在王嬤嬤是個厲害的。


    前院的侍衛家丁和鬆濤苑的婆子,分成一隊,負責搬運重物;


    鬆濤苑的小丫鬟組成一隊,負責整理;


    璀璨閣的侍從負責組裝設備;


    最重要的東西,由林若菡自己歸置。


    從早上忙到了近傍晚,林若菡終於重新坐到了擁擠的實驗室裏。


    幾千種草藥,被王嬤嬤帶著細心的小丫頭們手腳麻利得分門別類放置好,林若菡越看越滿意。


    按下代表藥物名稱和重量的按鈕,裏麵一陣聲音傳來,不多時,最邊上的出藥口,就會有相應的藥材被揀選和稱重好出來。


    林若菡連著選了好幾種手頭需要用的,聽著聲音,看著藥材,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會,林若菡在工作台邊坐下,端著一杯果茶,慢慢喝著。


    其實,現在的狀況,比起前世來,已經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就算這裏的製藥和研究水平相對落後,可這她來說,心中寧靜的生活,才是她上輩子到死沒有無法企及的。


    皇宮裏的事情和袁湛的到來,讓她心理受了影響,可不管如何,她既然已經在這個世界掙出了一條活路,就應該堅守心房,不再被任何外物侵擾已經變得和正常人相同的心理世界。


    晚飯在林若菡的要求下,異常豐盛,林若菡大快朵頤一番,負重鍛煉消食,然後,開始工作。


    悶頭工作的時間,猶如飛墜的瀑布。


    林若菡已經不知道調試了多少配伍,實驗用的小鼠不知道觀察了多少隻,好像聽見王嬤嬤嘀咕過一天要處理多少趟的藥渣,終於在六天後,林若菡知道自己成功了。


    那一顆罕見的紫玉參,林若菡製成了黃豆大小的十七顆成藥,給自己留了八顆,其餘的裝在小瓶子裏,吩咐清風送去璀璨閣,自己在一頭倒在了床上,瞬間進入夢鄉。


    林若菡被王嬤嬤叫醒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整整十四個時辰。


    原本還想再賴床一會,卻聽見王嬤嬤焦急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老爺、老爺被皇上打入刑部打牢了!”


    林若菡一個激靈,身體還沒有清醒,眼珠已經睜得老大,“怎麽迴事?”


    王嬤嬤把林均的話說了一遍。


    從昨夜開始,林清江就沒有迴府。


    昨日下午,婉嬪突然見紅,林清江又是施針又是開方,好不容易將婉嬪的情況穩定下來,又傳出陸婕妤腹痛,林清江又是一陣忙碌後,也穩定了下來。可不到一個時辰,後宮所有有孕的妃嬪接連不斷的腹痛見紅,林清江隻好請了江老院使迴來,一起為後宮妃嬪急救。


    就在林清江和江老院使忙碌的時候,情況穩定的婉嬪突然大出血,人也昏迷不醒,等滿頭大汗近乎虛脫的林清江趕去用金針就醒婉嬪,其他的妃嬪也開始有斷斷續續的大出血和昏迷。


    皇上震怒,勒令林清江全力施救,如果龍嗣有事,林清江滿府陪葬。


    林清江從昨日下午,到今日淩晨,幾乎不吃不喝沒有一刻停頓,不停奔走於各宮之間,乃至於天剛蒙蒙亮時,差點昏厥於奔波的路上。


    不管不顧的給自己紮了幾針,胡亂吞下一顆大還丹,林清江才撐著沒有倒下。


    可最先出事的婉嬪,在皇上剛剛上朝離開後開始血崩。


    皇上匆匆結束了早朝,趕去後宮,得知婉嬪已經失去了孩子,而其他的妃嬪情況還沒有好轉,有太醫大膽提出,林清江無論是讓妃嬪年紀過大受孕,還是不顧實際情況胡亂用藥施針,都是有違自然天道。


    趙瑞怒火滔天,斥責林清江有違天道還膽大包天拿皇室血脈做賭邀寵,把林清江打入了刑部大牢。


    而林清江被押走時,幾乎已經虛脫到了沒有一絲力氣辯駁了。


    林若菡聽完,馬上問王嬤嬤她是不是可以進宮。


    王嬤嬤連忙說她現在是縣主,可以直接遞牌子給皇後,進宮求見。


    可王嬤嬤話說了一半,頓住了。


    皇後也許最希望看見後宮妃嬪全部出事的,如何會幫林若菡。


    可也隻能試試了。


    如果太後知曉林若菡或許可以救迴皇上的子嗣,林若菡能把林清江救迴來,也說不定。


    派去遞牌子求見的人剛剛迴來不久,王嬤嬤就一臉欣喜的告訴林若菡,運氣似乎格外好,太後召見林若菡。


    匆忙收拾了一些東西,林若菡背著一個大藥箱就去了皇宮。


    直接去了太後宮裏,聽說晉王殿下剛剛來插科打諢了一番,太後心情還不至於最差,林若菡提出了想要救治後宮妃嬪。


    太後對林若菡這麽尚未及笄的小女孩的醫術,很是疑惑,可聽說又有人開始血崩,太後也不敢放棄這最後的一線希望。


    趙瑞看著太後身邊的姑姑帶著林若菡來見他,若不是太後的人帶過來的,幾乎當場就下令把林若菡也打入大牢。


    林若菡將藥箱放在一邊,隻是微微墩身行了福禮,至於皇上沒有叫起她直接站了起來,看到趙瑞滿臉的陰鷙,她倒是已經很坦然麵對了。


    端正行禮後救不了人還是一死,不如就這樣了。


    “皇上,臣女請求替父親診治各位娘娘,”林若菡也不廢話。


    趙瑞此刻對林清江父女心裏極度厭惡,眼看著沒多少時間,他的孩子就能出生了,可林清江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無能為力。


    而他的無能為力,就是最大的錯。


    “你的父親都束手無策,你小小年紀又有何德何能?”趙瑞聲音冰寒的質問。


    “請皇上準臣女一試,如果情況沒有好轉,臣女原與父共赴黃泉,”林若菡聲音也沒什麽溫度,罪責家人,肮髒的權柄。


    “嗬!一試?”趙瑞冷笑,“朕的後宮妃嬪,就是讓你們父女用來試著練手的?”


    林若菡沒有迴答,一雙眼睛看著趙瑞,畢竟麵對一國帝王,心跳比自己預料的快,手心有些冷汗,但不妨礙她能維持基本的平靜,“皇上,試過一迴,如果能有希望,皆大歡喜,如果情況還是不樂觀,臣女赴死。”無論如何,你都不虧,何必拘泥於身份,說白了,除掉這一身華服,眾生平等。


    趙瑞還是沒有鬆口,倒是太後身邊的姑姑開口了,試一試再決定是否處死林清江父女,總是還有一線希望,她請皇上別辜負了太後的一片苦心。


    林若菡終於能見到第一位麵臨流產危險的後宮嬪妃,陸婕妤。


    臉色蒼白,隱約帶著一絲青色,嘴唇煞白,還好瞳孔沒有放大,沒法用設備最快的獲得各種生命體征數據,林若菡隻能診脈。


    中毒是肯定的,先不說髒腑受損到哪個程度,身體各項激素因為髒器的受損,分泌水平漸漸出現問題,而集中到了一定程度,各種雌激素的水平嚴重下降或不穩定,才是導致流產的最關鍵因素。


    所以,林清江就算醫術再逆天,也不可能用幾碗湯藥或者幾個穴位的刺激,將受損多日的髒腑突然恢複功能,將激素水平調整到正常水平。


    她看了林清江給出的方子,顯然也能明白,林清江在自己的提醒之下,已經做了準備,可終究功虧一簣,顯然,對手安排極為周密,林清江一人難擋眾拳。


    她突然有些感謝章翰誌當日的出手了,她雖然受了傷,但也有了提示,竟然應驗在這裏。


    取出針筒,林若菡對著臉色陰沉的趙瑞和一臉看好戲的眾位能當她爺爺的太醫,“皇上,臣女要給陸婕妤注射藥物,請允準!”


    看著閃著寒光的針尖,趙瑞當然明白了注射的意思,他眉頭微皺,剛要開口阻止,問訊趕來的皇後慕容絳剛剛進入屋內,就已經開口阻止,“放肆,未經太醫院試藥確認,怎可以往婕妤身上使用,如此膽大包天的行為,如果陸婕妤母子有個好歹,你有幾條命來抵?”


    林若菡手裏舉著針筒,心裏對皇後的言論沒有任何的反感,她能夠理解,沒有經過太醫院這個國家頂級醫療機構認證過的東西,胡亂地給一個身份尊貴且懷有子嗣的妃嬪身上使用,作為一個正妻,慕容絳的確有權利質問給小妾醫治的大夫。


    但她也沒有對這個胡亂賜婚的皇後有什麽好印象,沒有趙瑞那樣逼人的氣勢,林若菡迴答的非常淡然,“我父女兩條性命,賠償陸婕妤母子兩人性命。”


    慕容絳眼神更加凜冽,還要說話,林若菡卻不想再扯皮,時間太珍貴。


    “皇上,如果陸婕妤能注射藥物,在一個時辰內停止見紅,臣女就有五成的把握,再施針後,停止腹痛,臣女就有七成的把握,如果能及時服下臣女的湯藥,明日此時前,情況穩定,臣女就有九成的把握。”


    趙瑞眼睛微眯,顯然對林若菡的說辭很是不信,可心裏還有微微有些鬆動,他問人群中的江老院使,“老太醫,你如何看?”


    江老太醫滿臉疲憊,心知肚明趙瑞沒有將他也打入大牢,隻因為他也入獄就更加沒人為妃嬪診治。


    “老臣不知林姑娘這個藥物和注射到底是什麽,聞所未聞,”江老知道妃嬪中毒,但一時間沒有把握到底是什麽毒,且能逃過他和林清江的眼皮,手段應該極為厲害,他需要時間來參詳,“可不論如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希望,老臣懇請皇上同意!”


    趙瑞還是猶豫,可床上的陸婕妤迷迷糊糊聽見外麵的聲音,竟然掙紮著開始微弱的開口請求,“皇上,讓林姑娘試試,讓她試試,求您了,讓她試一試吧!”


    皇上趕忙進去安撫,出來時,同意林若菡。


    一針下去,林若菡剛要起身,陸婕妤卻開口了,“林姑娘,不用等一個時辰,如果要施針,請馬上開始吧!”


    林若菡有些意外,倒也同意,沒等趙瑞進來,滿身威儀的指手畫腳,林若菡直接取出金針,迅速的開始施針。


    不敢移動陸婕妤,林若菡小心翼翼找尋各處穴位。


    不到半個時辰,陸婕妤已經陷入沉睡。


    醫女隔一刻鍾,為陸婕妤檢查一番,直到一個時辰之後。


    “陸婕妤停止見紅,脈象開始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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