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菡根本沒有理睬林燮的話,將手裏藥瓶塞過去。


    清風手裏被塞了藥瓶,被再次催促離開。


    “左右都是一死,我總要拉幾個墊背的,就別連累你們了。”林若菡已經轉身,對著林燮和林清江,眼神從剛才的怨恨與失望,變成了激動與興奮。左右都死過一迴了,也不算是沒有任何經驗。何況,這次能盡數施展所長,出一口心中惡氣。


    清風看著眼前瘦弱的身影,沉默不語半晌,拔開瓶塞看了看,裏麵隻有六七顆藥丸,四人相互對視一眼。


    林若菡聽到後麵悉悉索索聲音,認為清風他們已經離開,看著慢慢逼近的林燮,心情倒是放鬆了。


    可她不知道,清風四人服下了藥丸,命翠竹背著王嬤嬤,帶著冬雨他們全部退出了大堂,隻留下昏迷的李嬤嬤和綠柳。


    本來冬雨還要掙紮留下,被傲雪一個手刀打暈,也被帶走。


    大門處有林燮的侍衛,剛要阻攔,被林燮毫不在意地一個抬手,人就陸陸續續走了出去。


    林若瑩一個箭步,想要跟上翠竹她們,卻被一聲武器破空聲驚了一下,剛一頓腳步,就看見了清風的長劍已經到了她的眉間,劍尖上的寒光讓她有一瞬間無法睜開雙眼。


    “你,得死在這裏!”


    清風出聲,讓林若菡挑眉迴過身,看見了四人均握劍站在她身後,一臉的堅定,她歎息一聲,“你們比那個叫林清江的東西,到是有情有義得多了。”


    林清江聽聞,嘴角抽了抽,剛要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置她於不顧,可看看到林若菡看他就像看垃圾的眼神,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林燮繼續慢吞吞走過來,看著林若菡又拍拍衣袖,到覺得很有趣。一個小女娃,穿的不是煙灰就是青灰,一身的灰撲撲老氣橫秋,臨了到時注意儀容了。


    他剛要開口奚落幾句,突然聞到了一股幽幽淡香傳來,他裝作陶醉的嗅了嗅,“嗯,小女娃,你的體香很是特別啊,”頓了頓,他嘿嘿奸笑幾聲,“唔,裏麵有空心花、瘋人草……還有……”


    林燮在裏林若菡二十幾步時,腳步突然停住,咂咂嘴,像是很享受,“小娃娃,這些毒啊,傷不了我。你有什麽厲害的,盡管招唿,老頭我不但不怕,還很喜歡。”說完,又舔了舔嘴唇,像是對毒物非常貪婪的樣子,“看來你也很喜歡毒藥啊,我得專門為你準備一些,你看像婉珊一樣的,你喜不喜歡,哈哈哈——”


    林清江在林燮說完,才開始覺得不對,連忙掏出藥瓶,往嘴裏塞了一顆藥,可他剛要吩咐林均將藥瓶傳下去,卻已經覺得身體極度不適。


    “噗通!噗通!”


    離得最近的佟氏、小簡氏、林若瑩已經歪著脖子從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張開嘴巴卻說不了話,向斷了水還在拚命撲騰的魚,眼看死亡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


    佟氏身後婆子侍女像是被砍斷的蘆葦一樣,軟綿綿的開始躺倒一大片。


    林燮的侍衛、林清江明處暗處的侍衛似乎還在掙紮著抵擋,身體歪歪扭扭,用武器支撐著地麵,勉強站立,可是,雖然還站著,卻已經沒有了戰鬥力.


    眾人臉上都慢慢泛起青黑之色,還在漸漸變深。


    林清江心中震驚,想要上前查看小簡氏和林若瑩,卻發現身體有隱隱約約的酸麻和脹痛愈來愈厲害,他想起了喬氏,不敢再有任何的輕舉妄動,隻是微微瞪大了雙眼,看著林燮和林若菡。


    林燮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非常大聲,身體都在劇烈顫抖,仿佛有什麽瘋狂的惡魔要從他體內掙破皮肉而出。


    “哈哈哈!很好,我林氏毒術一脈後繼有人了,我真是高興啊,我挖到寶了。真是個好娃娃呀,我可得好好珍惜著用啊。可是,小娃娃,你的毒烈性不夠,你看,她們隻是中毒倒地而已,並沒有斷氣啊。不行不行,這可遠遠不夠啊。別說是我,那個林清江隻要幾針下去,或者他獨門的大還丹小半顆,你的這些毒馬上就會無影無蹤了。要不要我教教你,如何解毒啊?”


    清風四人齊齊出劍,就要擋在林若菡身前。


    林若菡卻搖頭,“你們退後,毒物你們不擅長。”


    清風四人也不退後,一邊兩人,站在她身邊。


    隻見,林燮舉起了他的右手,烏黑尖利的指甲露在了林若菡眼前,他伸出食指,剛要說話,清風淩霜一個箭步上前,腳尖輕點幾個起落就來到林燮麵前,劍鋒對準了林燮就是狠狠一劍刺去。


    “唿!”林燮對手指,吹了一口氣,一陣惡臭對著淩霜就是迎麵撲來。


    淩霜閃身避開,剛要再次出劍,卻發現身體有些酥麻,一個不穩,“嘭”一聲,倒在了地上。


    “嘿嘿嘿,”林燮得意地笑,“看見了嗎?這樣才叫殺人。那幫人中了你的毒,還在喘氣,那隻能叫兒戲,嘿嘿嘿!”


    清風幾個縱躍上前,抓了地上的淩霜就迴來,把人放在了椅子上,


    淩霜微弱的開口,“小姐,我失手了。”


    什麽?還能說話?


    林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開口自己黑漆漆的指甲,又看看還在喘氣的淩霜,本來得意的老臉一下就垮了,暗黑色的皺紋一摞接一摞堆疊在一起,比死去野獸的腐爛獸皮還要惡心。


    這是他賴以成名的獨門秘藥《見來生》,燕國白家有個大長老就死在了這個毒藥上麵,讓林燮在三國名聲大噪,使他成了三國最厲害的毒師。


    林燮不可置信地看著林若菡,又看看自己的手指,直覺是自己這幾天隻顧留戀溫柔型,多日沒有淬煉了,所以效果變差了。


    哼,待你迴到族中,有你見識的時候。


    林若菡卻根本不知道林燮心裏想什麽,隻看見他一張老臉上的皺紋張了又合攏,合攏又展開,像那海底蠕動的褶皺生物一樣,那縫隙裏似乎有黑色的東西要滲出來,實在惡心至極。


    在她看來,後世的各種利害毒藥數不勝數,不管是神經性的,病毒性的,都比林燮的厲害千倍萬倍。是以,根本不把林燮的毒放在心上。


    也許一時半刻解不了,但隻要有一口氣,她就能有辦法解毒。


    林燮有些怒,覺得在一個小娃娃麵前失了麵子,一個毒師的成名毒藥那是比親生兒子還要寶貴的東西,竟然沒有效果,讓他覺得老臉分外掛不住。


    林燮又羞又惱,蹬蹬蹬連走了幾步想要拿住這個小娃好痛下殺手,在離林若菡隻有二十步是,覺得身上又痛又麻,他腳步頓了頓。


    這是不可能的,林燮心想。


    自己已經是個移動的毒物了,又什麽毒比自己身上的百毒更厲害,對自己造成傷害?


    微微在心裏搖頭,衝著林若菡又邁開了步子。


    “啪嗒!”有什麽落在了地上,林燮摸摸自己的袖袋。


    好像都在,沒有掉東西,他繼續朝著林若菡走去。


    因為身體異樣,他走得很慢。


    還有十幾步了。


    林燮腳步放得更慢,身體的痛麻更加厲害,剛要低頭從袖袋中掏出藥瓶,眼角餘光看見了林清江瞪得比銅鈴還大的雙眼。


    少見多怪!林燮暗暗奚落林清江。


    沒見過我的《百毒丹》嗎?這可是能解百毒的寶貝!


    你瞧好了,等我服了藥,就在你麵前,好好品嚐這個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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