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八人已經到眼前,刀光劍影之下,清風四人也毫不示弱,上前就是交戰在一起。


    除了翠竹身手較弱留在原地保護林若菡等人,堂中清風四人對上八人,絲毫不落下風。


    纏鬥處,金屬碰撞的火花四濺,劍氣擊碎破空聲,直接刺穿了皮肉,幾聲悶響之後,有人開始受傷,鮮血噴湧而出。


    傲雪是喜人中首先受傷的,不惜以身為餌,故意露出破綻,左手中了對方狠狠一刀,可敵人的代價更為慘烈,一看她年紀最小就有些輕敵,看到她受傷心裏有些得意放鬆了警惕,傲雪虛晃一劍後一個快速收勢,再次出招後,那個躲閃不及腹部被一劍貫穿,捂著傷口倒地不起,傲雪不顧血流如注的傷口,馬上一劍直刺倒底之人心口,此人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幾乎瞬間斃命。


    其他三人也毫不示弱,雖然傷痕累累,但對方的六人很快倒地不起,領頭那人還要負隅頑抗,被清風一劍刺穿了喉嚨,眨眼間便氣絕身亡。


    林清江微微偏頭,淡淡掃了一眼林均。


    林均一揮手,大堂四周突然出現了十六個著黑色短打的壯漢,幾息之間把地上的八具屍體清理的幹幹淨淨。


    壯漢瞬間又消失在眼前,隻有清風四人身上的傷,和地上的血跡,證明過剛才這裏經曆過一場惡鬥。


    清風四人掏出林若菡的獨門傷藥療傷,相互幫著對方包紮傷口,幾人幾乎默不作聲,沒有勝利的驕傲,也沒有也許還要負傷迎戰的忐忑。


    林若菡卻特地轉身,朝清風幾人比了個大拇指。


    清風沒有表情,傲雪一邊在淩霜的幫助下包紮傷口,一邊不忘把腦袋擠過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林若菡迴以一個微笑,甚至特意還比了一個剪刀手。


    王嬤嬤見林若菡難得露出了小兒女的嬌憨,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她的小主子,有能耐有手段,一點也不會比別人差,今天的一場爭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林清江突然開口,聲音都帶著笑意,“若菡,不可太過調皮!”


    下首的小簡氏刹那間滿臉漲得通紅,那句話如同一把閃著寒芒的利刃切割著她的老臉厚皮。


    林燮的椅子突然咯吱作響,兩隻幹瘦的手掌狠狠捏著扶手,上麵黑色的血管暴起老高,老臉上的皮繃得死緊,雖然勉強維持著一族之長的威嚴,可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麵對著無比打臉的瞬間,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佟氏一看林燮竟然也吃了虧,再也不管不顧,右手已經探進了袖袋,剛要拿出毒藥,身邊一個婆子彎腰過來耳語了幾句,她頓了頓,右手伸出袖袋,陰毒的笑容出現在幹癟的老臉上,她尖戾的聲音響起,“大膽林若菡,無端殺害族人,暴虐成性,就地處決!”


    清風聽聞,幾人立即將林若菡圍在身後,警惕地看著佟氏和她身後的人。


    可等了幾息,佟氏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動手,卻隻聽見堂外有聲音出來,“老夫人,我們抓到人了。”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四個婆子,正拖著被卸了關節的李嬤嬤和綠柳慢慢走近,還有四個家丁,拖著兩個同樣被卸了關節的男人走過來。


    林清江手中的茶杯終於放了下來。


    王嬤嬤剛才的笑容在看到兩個男人後徹底消失,代替笑容的是滿臉的驚懼和恐慌,她大聲驚唿,聲音顫抖得幾乎嘶喊而出,“當家的,林安!”


    她不顧一切推開冬雨的阻攔,就在翠竹一個愣神的當口,王嬤嬤衝著兩個男人疾步而去,幾乎瞬間,王嬤嬤就被佟氏的婆子製住了。


    佟氏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就地處決,動手!”


    佟氏身後走出兩個又黑又瘦的佝僂老婆子,朝著林若菡疾步而來。此二人手指枯瘦如柴,指甲烏黑如爪,指尖夾著著藍芒的長針,猶如行屍走肉般沒有表情。


    清風四人迅速反應,將林若菡擋在了身後,形成了對峙之勢。


    佟氏一陣冷笑傳來,言辭中的勢在必得頗為明顯,“林若菡,你若是還敢反抗,他們五人即刻喪命於你眼前!”


    林若菡盯了一眼翠竹,她正漲紅著臉,死死看著王嬤嬤。


    王嬤嬤的男人兒子她管不著,可王嬤嬤眼看著在她手裏溜過去被對方製住,讓她在林若菡麵前很是失了麵子,這可是大事。


    而一旁的冬雨,已經淚流滿麵,嘴唇咬得滿是齒痕。


    林若菡輕輕推開擋在麵前的四人,挺直了脊背,定定看向佟氏,低頭思量片刻,抬頭已然出現一絲悔意。


    佟氏臉上得意更甚,剛要開口,卻被王嬤嬤打斷。


    此刻被按在地上的王嬤嬤似乎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兩手手臂關節被卸掉,反手被扣著,因刹那間的劇痛而慘白的臉上冷汗涔涔,可她仍然拚盡力氣大聲朝著林若菡叫嚷,“大小姐,不要管我,老奴原本餘毒未消,沒幾年活頭了。我男人和兒子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大小姐——嗚嗚嗚——”


    王嬤嬤話還沒有說話,一個婆子已經從佟氏手裏接過了一顆毒藥,塞進了她的嘴巴,幾乎就是瞬間,王嬤嬤的臉上出現了青黑的條紋,馬上越來越深,且不斷腫起,像是臉上爬滿了毒蛇,相當猙獰恐怖。


    王嬤嬤瞬時便頭痛欲裂,疼痛讓她幾乎想要把腦髓都挖出來,甚至用頭不斷撞擊地麵,再也無法說話。


    王嬤嬤額頭鮮血直流,緩緩流淌出的暗黑色血液,漸漸聚攏起來。


    林若菡微微眯了眼睛,閉上眼睛,黑色血汙仿佛成了一把重錘,腦中被砸得一陣又一陣的鈍痛,她揉了揉突突作響的太陽穴,突然咧開了嘴角,像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已然沒有任何血色的小臉上,大眼珠墨黑且閃耀著亮光,像是無盡的寒冰深淵,被攪動了千年的寂然,正散發著千丈刺骨的寒芒。


    “王嬤嬤,你信我嗎?”她朝著王嬤嬤的方向,幽幽開口。


    已經癱軟在地上的王嬤嬤過了幾息後,隻發出了“嗚嗚”兩聲,像是作答,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真棒!”林若菡笑容更甚,咧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等著我!”


    林若菡清風轉身,低語幾句。


    而一旁跪地的李嬤嬤卻在此時,強行用身體撞開了兩邊的婆子,挺直腰背,咬牙朝著林清江的方向膝行幾步,朝著他聲淚俱下地大聲嘶喊,“少爺,你就讓她放棄了那些身外之物吧,表小姐還在那地獄裏受苦,你救救她吧,隻有你能救她了。求你了——”


    說完,“砰砰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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