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事吧?”福香關切的問灼染。


    灼染笑著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我能有什麽事?”她繼續吃浮元子,還不停的催促她們也多吃些。


    吃了浮元子她想迴宮。


    這裏,她真是一刻也不願多待,更不想看見李聿那狗皇帝。


    皇帝是什麽,是種馬,是世上最髒的男人。


    她甚至不希望李聿來找她,因為她實在不想肉麻惡心的喚他聿郎。


    可天不遂人願,她越是不希望,李聿越是出現,而且還帶著裴然一起過來了。


    灼染領著儲元宮內的宮人齊齊跪迎。


    李聿掃一眼她,目光落在長意身上。長意坐在小巧靈活的搖擺木馬上,正開心的玩著魯班鎖。


    裴然坐在一旁逗弄著長意,不時搖著長意,嘰嘰喳喳的對著長意說個不停,真像一個活潑歡樂的鳥兒。


    長意看了看李聿,又看一眼裴然,張嘴發出噢的一聲,伸出小手指著灼染。


    長意想要灼染抱抱,可李聿沒讓她平身,她自然不敢擅自起來。


    “聿郎,這個小木馬雖然看著挺好,可總覺得不吉利。民間有一種刑罰,名曰坐木馬,在木馬背上安置一把利器,再將犯人放於上麵坐著,刀口對準犯人要害之處狠狠深刺……”


    裴然蹙著秀眉,似乎用文字都難以形容那種慘狀,隨即握著李聿的手,道:“聿郎,把這個木馬換了吧,然兒不想讓殿下坐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李聿讚同了裴然的話,並按照她的提議命人將木馬拿去毀掉。


    可拿走了木馬之後,長意卻哭了。灼染跪在那裏懇求李聿:“陛下,那木馬隻是殿下的玩具坐騎,殿下很喜歡它,奴婢懇求陛下,不要扔。”


    “然兒說了,不吉利。”


    李聿伸手輕輕攏了一下裴然臉上的一縷散發,語氣有些冷。


    裴然跽跪在李聿身旁,頭偏向他懷中,問灼染:“長安君,你讓殿下坐這種不吉利的坐騎,究竟是何用意?”


    “奴婢隻是想讓殿下開心。”


    “難道就隻有那個木馬才能讓殿下開心嗎,好玩的東西多著呢,殿下有了新奇好玩的新物也就不會想那個木馬啦。”裴然將一個小型的青色三輪銅鳩車從袖子裏掏出來,放入案上,然後牽著上麵早已經穿好的繩子,拉著那銅鳩車在案上滾動行駛。


    這一下吸引住了長意的目光,盯著案上的小玩具,一眨不眨的看著。當裴然將那銅鳩車手動倒退了幾下,在鬆開時,真如鳩鳥一樣跑的飛快。


    長意笑了。


    灼染放棄了挽迴木馬的念頭。


    裴然更是興致盎然的逗長意玩,直到長意略有困意,她與李聿便準備離開儲元宮。


    裴然走時顯得有些失落:“若是殿下不犯困就好了,我們可以帶他去看賽馬。”她挽著李聿的胳膊,不時看著灼染懷中的長意,又笑了笑:“待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啦,那時殿下長大了,就不用黏著長安君日日吃奶了,可以到處走到處玩!對不對,聿郎?”


    李聿嗯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瓜,露著好看到極致的儒雅微笑。


    盡是寵溺。


    灼染收迴視線,垂首看著長意,隻希望李聿帶著裴然趕緊離開。哪知李聿附在裴然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裴然乖巧的點頭,鬆開李聿。


    “那聿郎快些過來,然兒在承歡宮等著聿郎。”


    裴然離開之後,李聿負手走向灼染,看著她,問:“昨夜怎不見你去看舞燈會?”


    灼染鼻息間縈繞的是他身上特有的沉香氣息,還夾雜刺鼻的脂粉香味,灼染忍著難受,恭敬答:“迴陛下的話,殿下喜歡儲元宮的花燈,本來打算觀了花燈即刻趕去,偏巧殿下犯了困,奴婢便留在儲元宮哄他入睡。”


    李聿看著她,沉默片刻道:“你父親要來看你,朕允了,午時左右可與他會麵。”


    “奴婢不想見,奴婢既然進了宮,做了殿下的奶母,就要全心全意撲在殿下身上,殿下便是奴婢的親人,其餘之人皆與奴婢無關。”


    司徒勝這是瞧她當了長安君,又與大皇子這般親近,怕是想要巴結她。之前他就一直往宮裏投拜帖,想要見她,都被她以忙為由婉拒。


    她若和司徒勝走的近,李聿就會防備她。她沒忘記司徒勝當初可是手握兵權的京畿數十郡掌治內史,李聿雖然削了他的兵權,但是依然對他心存芥蒂。


    “這其餘之人,也包括朕麽?”


    李聿如蒼翠青梧般參天高大,直接將她罩住,盯著她,問。


    灼染抬頭,極強的壓迫感席卷而來,她和李聿那雙陰鬱的眼睛對視,交織,如一個無底旋渦,險些將她整個人都吸了去。


    “陛下問的是染兒,還是奴婢?”灼染將那一套山盟海誓的深情戲碼暫時拋到腦後,溫言軟語的問李聿。


    李聿被她這一問,竟無言以對,冷俊的臉上蒙著一層厚厚冰霜,陰沉至極。


    灼染又道:“染兒是聿郎的妻子,心裏隻有聿郎,而奴婢是殿下的奶母,在奴婢心裏,隻有殿下。”


    李聿聽罷,什麽也沒說,拂袖而去。


    灼染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抱著長意喂奶,哄長意睡覺。


    上林苑迴來以後,李聿似乎嚐到了承歡宮內同時幸二妃的樂趣,時常一晚召幸三五個嬪妃,夜夜放縱,沉湎酒色,素日勤政的他接連不上早朝,荒廢國事,引得朝臣不斷抱怨。


    丞相竇沐帶著群臣遞折進諫,皆被李聿駁斥了迴去。


    灼染得知這些,倒覺得挺好。


    讓那些佳麗將狗皇帝身體掏空,讓他色令智昏,讓滿朝文武都反他,最好是大齊內亂不斷,直到土崩瓦解。


    灼染這樣想著,些許壓抑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一月之後,李聿要去春狩,臨行前來長安宮探望了許久不見的兒子。


    此時李聿身襲鐵甲銀胄,外披絳色龍紋戰袍,威武不凡的站在那裏,雙手抱過灼染遞來的長意。


    他看著長意,冷峻堅毅的神色掠過一抹不忍,很快又恢複如初。


    最後他低首吻一下長意的臉,對灼染道:“照顧好他。”


    “是,奴婢謹遵。”灼染便接過長意,將睡著的長意輕輕放至搖床上,細心的為他蓋好被子。


    倏然腰間一緊,被李聿從身後摟住。


    雄性氣息霸道無比的將她包圍,她扭動一下,試圖掙開,卻燃起了他深藏於底的狂浪之火。


    “不讓碰了?”李聿有些惱,掐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揉進懷裏。


    “奴婢不敢,陛下,陛下該啟程了。”灼染的纖手抵在他胸前的鐵甲上,有些氣喘籲籲,臉色更透暈紅。


    李聿托起她的臉,微眯的深眸中火光跳耀,旋即低首,猛的覆住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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