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染正想時,連翹走了進來,將那絲線從她的手腕中取離。


    “姑姑可稍等片刻,待神醫查出緣由自然會對症下藥。”


    灼染點頭嗯了一聲,連翹便離開了。


    長安宮正殿內,瀟灑翩翩的仇烏一襲大袖灰袍站在李聿的對麵,拱手揖禮道:“奶母因內部淤積乳汁未曾得到及時排出,致使間歇性斷奶,臣可以為她開一個食補的方子,在搭配一番理氣活血的按摩便能見效。”


    李聿頷首。


    仇烏又道:”隻是這按摩的手法不可太過蠻力,亦不可隨意按捏,需掌握技巧才能功效大增,臣在民間為婦人治病時也遇見少乳症狀,皆是通過嫻熟的手法一招解決。”仇烏信心十足,玄鐵麵具下的那雙眼睛流瀉出唯他可破的得意,雖遮住了他的眉骨,卻難掩驕傲飛揚的神采。


    李聿看著他,雙目漸冷。


    仇烏被李聿這樣盯著,盯得有些發寒。


    他汗顏,再次揖禮,小心翼翼的解釋:“陛下誤會臣了,臣有一女徒弟,專門為臣行不便之治,臣將那按摩手法傳於了她,可叫她來為奶母按摩。”


    他是知禮節的君子,深知男女授受不親,怎可能親自上手?


    李聿卻沉聲道:“愛卿可直接傳授於朕。”


    仇烏愕然。


    都說皇帝寵愛大皇子的奶母,原來是真的,至少從皇帝簡略的話語中他聽出了肌膚之親四個字。


    “愛卿有異議?”李聿冷顏板起,挑眉反問。


    “陛下虛心請教,臣自然樂於傳授。”


    李聿起身:“那便開始吧。”


    仇烏遵命,從藥箱拿出一張開藥方的宣紙和一支狼毫,將宣紙鋪於李聿的眼前,提筆將那按摩手法詳細的勾畫了出來。


    仇烏走後,李聿便拿著那張按摩圖紙去了偏殿。灼染此時已下榻,正要去正殿看長意,迎上李聿時,李聿一隻手將她攬起,放躺於榻上。


    “昨兒夜裏還沒鬧夠嗎?”灼染媚眼如絲的嗔一眼他,嬌媚至極。


    “為夫有正經事要做。”他把她攬在懷中,埋於身前,像是剝開糖果紙一樣剝離了衣袍。


    身下灼染蹙眉,撒嬌的按住他不安分的手,道:“這還算正經嗎?”


    “那便不正經吧。”李聿低低一笑,散了簾幔。


    李聿的手法果然學到了精髓,隻一次就見效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充沛些許。


    灼染看著懷中吃的津津有味的長意,不由一笑。


    李聿從身後後挨著她,將她與長意一並攬住,在她耳垂處親了親,而後視線與她一致的落在了長意身上,遠遠看去,歲月靜好,溫馨安然。


    直到二日早朝,李聿才離開長安宮。


    李聿走後,連翹跑過來告訴她,昨夜裏玉華宮派人過來傳話,閔梓南感激李聿為她抓出玉華宮的霍氏細作,為此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晚膳,想請李聿一同共進。


    “可聖上事前下令,他在長安宮陪大皇子,其餘後宮之人一律不見,可惜了貴妃娘娘那一桌子美食,估計連盤子都摔的七零八落了。”連翹說完,歎了一口氣。


    灼染笑著打趣:“你倒是清楚娘娘的脾性。”


    “嘻嘻,奴婢可是親眼目睹過她的潑辣,自然清楚的很。像德妃娘娘呀,賢妃娘娘她們也是一樣,不過比貴妃娘娘收斂些矜持些,尤其是德妃,她本是南越國的公主,當時可謂是萬千寵愛於一身呢,她有個特點,總愛擺出公主的架子,讓聖上去找她。她素愛倒騰一些南越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故意勾起聖上的好奇心,好讓聖上去卿顏宮找她,一開始還挺新鮮,久而久之,聖上也就見怪不怪了,賢妃娘娘剛進宮也盛寵一時,可因為流掉過一個孩子,變得少言怪異,她不說話便好,一旦開口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不過仍然希望聖上在賜她一個皇兒,可肚子愣是不爭氣。其餘的便是王美人呀,遲昭容呀,還有新人魏婕妤等等,個個都是人精,像那些蠢的,不是打入冷宮就是發配永巷了,要麽就是死了,畢竟優勝劣汰嘛。”


    連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似要讓灼染弄清她們的脾性,而灼染卻想起了死去的裴盡歡。


    自裴盡歡死了之後,裴子霽似乎更受李聿器重了,有時候聽徐壽海閑聊時,三兩句都離不開裴子霽。大抵都是說裴子霽如何辦案,又如何懲治貪官汙吏以及如何受皇帝信任等等。


    可惜裴子霽隻有裴盡歡這一個妹妹,若再多一個,必是要送進宮侍奉皇帝的。


    大齊後宮都是每兩年選拔一次良家秀女充掖庭,當然也有特例,比如皇帝看中了某個良家女,便可提前宣召入宮,亦或是皇帝器重某位能臣,因急於拉攏便直接跳過選秀流程與之結親。所以,隻要李聿想,不是沒可能。


    哪知到了第二日,果真有一位佳人進宮,此女居然是裴子霽十二歲的女兒裴然,剛一進宮便賜字封妃,榮獲麗妃,並賜住關雎宮,皇帝念她年小,一個人住不慣,便允她多帶兩個貼身丫鬟進宮陪同,又分配了教習嬤嬤教她宮規禮儀,而後調派之前當值於宣春宮的劉奔去關雎宮做了首領太監。


    那晚灼染假扮霍獻容去內府局收買奶母,陪同她的太監便是劉奔。灼染知道,劉奔的兒子還被李聿捏在手中,他唯有忠心李聿,才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自打麗妃進宮,李聿好久都沒來長安宮了,直到上元燈節的前一晚,李聿來了。


    當時灼染剛從寶華殿祈福迴來,並且她還有了意外之喜,她收到了鄭鞅的來信,鄭鞅同樣以鴻雁傳書的方式寄迴了那封信箋,隻是,信箋下方有鄭鞅的一行勁拔秀挺的字跡,他告訴她,一切安好,他會謹慎小心,他還讓她等著他,終有一日他會接她迴去。


    灼染看了之後雖然不舍得燒掉,可是為了安全起見,她必須銷毀,於是便藏於袖中,哼著曲兒迴到了長安宮。她打算迴了長安宮之後便去偏殿將那信焚了。


    正好迎麵撞上李聿,她立時打住,開心的喚著聿郎。


    李聿牽著她的手,低沉沉的道:“以後迴早些,寶華殿那邊也不必日日都去。”


    “知道啦,聿郎想染兒了,找不到染兒會心焦。”灼染小鳥依人的挽著他的胳膊,然後又鬆開他:“長意應該醒了,聿郎先去瞧長意,染兒有些熱,想去偏殿脫一層衣裳呢。”


    她想盡快將那信箋銷毀。


    早知道李聿來,她就應該提前銷毀才是!


    “為夫幫你脫。”李聿勾著惑人心智的笑,將她打橫抱起,衣袂纏飛之際,袖中的信箋飄落在地上。


    灼染心口一提。


    李聿不露聲色的瞥了一眼,繼續抱著懷中人兒去了偏殿。


    李聿前腳走,連翹便走過來將那信箋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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