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夜裏九點多鍾,早睡的人們已經進入夢鄉,而在s市貴族醫院的會議廳內依舊聚集著不少人。徐院長眉頭緊鎖,望了一眼在座的諸位,他們都是這家醫院中的精英,平日裏耀武揚威風光無限,但此時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像極了霜打的茄子。


    徐院長召集他們過來是想討論一下新到醫院來就醫的那位年幼病人,他身患漸凍人症,有病情加重的趨向,這種病乃是世界五大絕症之一,即便是世界上的醫學界泰鬥也沒有治療此病的絕對良方。


    徐院長知道醫院裏的這些大夫無能為力,但他隻想在國外的專家到來之前做一下準備工作,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哪怕是一點小小的提議也能讓他焦急的心裏舒坦一點。可是如今他們一言不發,連資格最老的大夫也隻是支吾半天,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沒有人敢多一句嘴,這種病症是駭人的,病例很少,如若是得了此病,隻能自己去怨天憂人。


    “都他媽啞巴了?”徐院長自高祖父開始世代行醫,家教甚嚴,也屬於書香門第,言行舉止溫文爾雅,但這時候卻罵出了髒話。


    “徐院長,我們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啊!這病誰又接觸過啊?”老資格的醫師出頭說話,也是迫不得已,要在以往,這個點他們早迴家哄孫子去了,可今天硬是被徐院長留了下來,可他們真的無能為力,再這麽下去也沒個頭緒。


    “平日裏不都挺能說的嗎?我隻想聽聽你們的意見,這件事該怎麽辦!”徐院長大發雷霆,他心裏明白是醫院的優良待遇給他們慣出了毛病,今天不過留他們幾個小時就心裏不滿了。


    “咳咳!”一位年輕點的大夫輕咳兩聲,咬咬牙說道:“要不這樣!咱們直接跟病人家屬明說,這病沒得治,讓他們迴家聽天由命吧!要是不甘心就另尋高醫去吧!”


    他的話似乎得到了諸位大夫的共鳴,這病去哪都治不了,何必留下他浪費時間?不過他們想歸想卻不敢出聲附和,紛紛看向徐院長,隻等著他的答複。


    徐院長笑了笑,立即就是一臉漆黑:“這話你也能說得出口?你的醫德在哪裏?還聽天由命!虧你說得出來啊!你想沒想過?咱們要真的把人家這麽攆走了,以後咱這醫院還怎麽在這上海灘立足?還有什麽顏麵麵對全中國的同行和百姓?”


    “院長!我也是為了咱們醫院好不是嗎?明知道治不好幹嘛要硬撐著,況且各位都在這受罪,何苦呢!”那位大夫感覺自己的想法很對。


    “不願意在這呆著是吧?那好!你可以走了!收拾一下東西,以後也不用再來了!”徐院長下了逐客令,當著眾位大夫的麵將他炒了魷魚。


    “不是吧?院長!我哪有錯啊?就算真的趕我走也得有個理由吧?”那位大夫慌了。


    “該說的我剛才都說了,你走吧!”徐院長擺了擺手,緊鎖的眉頭似乎更加皺得厲害。


    那位醫生隻好站起來,看了一眼在座的眾位大夫,但他們沒有人會替他說話,有的惋惜也有的在心裏偷笑,不說話會死啊?活該!見無人搭理他,年輕大夫默默的走出了會議室。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會議室裏更加寂靜,再也沒有人敢說一句話,他們可不想像剛才那位年輕大夫一樣被炒了魷魚。雖然在這靠著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但徐院長目前正在氣頭上,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比較妥當。


    他們誰都不想丟了這份工作,在這裏,他們幾乎能拿到全國同行內最高的工資,那還不算各階段的獎金。況且這家醫院名聲很響,來就醫的也都是腰纏萬貫的富豪,隨便甩一個紅包給他們,也夠一家老小享受一陣子。


    看到他們一個個的窩囊樣,徐院長歎了口氣,實在是不知道該對他們說什麽,隻好挑明了講:“我已經給國外的老朋友去了電話,他會組建一支專家隊過來幫咱們。有些事你們不考慮後果,既然都在這裏工作,那麽就應該把它當成自己家一樣,時刻維護它的盛名!別忘了,這些榮耀都是咱們流血揮汗掙來的!在座的有幾位是元老級人物,你們也都知道,這家醫院剛開始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現在又是什麽樣子。”


    徐院長祖上由於行醫的緣故,接連幾代都是巨富,但到了他爺爺那一輩開始中道衰落,而他爹那一輩更是沒有能人,有的隻是揮霍金錢的主兒,吃喝嫖賭抽,把僅有的那點祖宗積蓄敗得精光。等到徐院長出生那刻起,留給他的不過是幾本古醫卷而已。


    徐院長自小聰明伶俐,再加上母親出自名門望族,知書達理,對他家教甚嚴,希望他能夠重振徐家往日雄風。也就是憑著那幾本醫書和他自身的努力,徐院長的醫術比之同齡人強了百倍之多,出類拔萃的他得以國家的資助留學深造,終於名成歸來。


    在母親的資助下,他在s市開了一家小醫館,在座的幾位元老級大夫就是那時候來的,那時有多苦他們當然記得。入不敷出,因為店麵小名聲微,除了一般收入的工人階級能來之外,有錢人是不會來的。


    小醫館多少次頻臨倒閉,多虧了那時候他們眾誌成城,堅持下來,直到抓住了那次機會,從此盛名遠播。


    當時s市的一位巨富身患奇病,走訪多家大醫院都被告知無法救治,似乎隻能貓在家裏等死了。那位富豪心灰意冷,心說既然中醫不成那就去國外看看,正待他準備啟程的時候,徐院長幾人登門拜訪,自告奮勇願意竭力為他救治。


    富豪也沒心思再問他們是哪家醫院的,與其等死不如讓他們給看看。那時候他們整夜整夜的不曾睡個好覺,幾個人一直在商討最佳方案,從哪裏入手,會出現什麽不良的狀況,全部都想的周到。等到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帶著忐忑不安為那位富豪接診,從全國各地尋找藥材,幾乎跑斷了腿,終於那位富豪的病好了起來,到最後宛若常人,甚至比得病之前還精神百倍。


    富豪大喜過望,賞了他們很多東西和財物,當然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迴報是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自那次後,醫館的名聲很快傳揚出去。那位富豪給的錢再多也不過是死錢,越花越少。但名聲這東西對於醫院來說就等於大風刮樹葉一般,隻會越卷越多。


    從小診所變成如今三級特等民營貴族醫院,這其中所付出的時間和毅力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二十五年前,咱們醫院從草雞變鳳凰,那是咱們抓住了機遇神的尾巴。有些事我平時幾乎都不說,不過不代表我看不見。或許咱們現在好過了,你們覺得沒必要再像從前那樣兢兢業業。這樣想就錯了!你們之中至少有三位是當年醫院其他元老的後人,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前人給鋪的路嗎?難道你們不想讓自己的子孫後代接過自己的衣缽?”


    那三位年輕的醫生年齡均不過三十歲,正是因為頂替了各自父親退休後的崗位才成就了他們現在的地位。這三個年輕人都愛慕徐婉婷,互相之間爭強好勝,為的就是博得美人的好感,地球上任何一種動物幾乎都是一樣的,在雌性看來,強壯有能力的雄性才是最好的依靠。在他們眼裏徐院長就是準嶽父大人,平日裏溜須拍馬,巴不得徐院長趕緊將女兒交付於他們。


    年長的幾位大夫互相間看了看,今天徐院長是發自肺腑的在說,說的他們心裏都不是滋味。同甘共苦到最後,生活安逸了,人心也在變,良心漸漸消失不見,一顆顆黑心不知不覺中在他們的腹中紮根。


    來看病的富豪們需要看他們的臉色,首先遞上紅包,他們拿在手裏掂一掂,份量夠重的話立即露出笑意,保證盡最大努力給予最好的醫護。但如果份量不能讓他們滿意,勢必會冷眼相看,或許暗示錢太少,如果對方識趣的加錢,那麽會和前麵一樣對待。假如對方愚笨到看不懂他們的暗示,那麽他們便不會上心,或找門生副手去做,自己連看都不看一眼。


    正如徐院長說的,醫德何在?在他們身上已經尋不到“醫德”這倆字的影子。


    他們不好意思的看著徐院長,想說什麽卻不知該怎麽說。


    “我這次請國外的專家過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為了維護咱們醫院在外人眼裏的權威。如果咱們這些人之中有一位能夠挑起這個大梁來,那麽我也不會花大價錢請別人了。”徐院長苦笑一聲,人心已變,早已不再是以前。這些個老家夥賊精賊精的,最厲害的手段莫過於往家裏攏錢,要是把這些心眼都用在行醫上麵,別說“漸凍症”這個五大絕症之一,最起碼三大絕症的解決方法能夠研究出來。


    “我今天就說這些,我不希望咱們努力經營的醫院在咱們手裏重新丟掉,這個孩子是s市一位大佬的私生子,那個人咱們得罪不起。”徐院長擺了擺手:“散了吧!”


    眾人趕緊起來四散走開,陸陸續續離開會議室。


    “這些人啊!唉!”徐院長看著他們的身影逐個消失,忍不住輕歎一聲。


    這時候女兒徐婉婷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輕輕的用小拳頭捶打他酸痛的肩膀,輕按了幾下,說道:“爸!您就別生氣了!我相信那個小家夥會好起來的!對了!我給您看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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