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翻了翻書,她小心翼翼的朝著江來遞了個眼神,“怎麽辦啊?”江來朝她眨了眨眼,“你說。”


    盛開白了他一眼,猶猶豫豫的看向溫茉,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憋出兩個字,“溫茉。”


    溫茉的視線緩緩從習題上移開,“怎麽了?”


    “那個,我有點累了,要不咱們迴家?”


    溫茉搖頭,“你們迴吧,我還不想走。”


    盛開剛準備開口,又抿上了唇,“走吧,快點。”溫茉察覺到盛開的情緒開口道。


    “我們等你一起。”


    “不用,我不一定什麽時候走呢,你們在這我反倒不自在。”


    盛開瞥了眼江來,開口問道,“那我們真走了?”


    “快點走吧。”溫茉的視線都沒抬起來,隻是低頭認真的看題。


    直到盛開和江來離開房間,她才抬起頭來。


    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麽長時間,她一道題都沒寫出來。


    她索性放下筆,坐在窗戶前,隨手拿了本書看。


    她的視線落在書上的一句話上——你要愛就要像一個癡情的戀人那樣去愛,像一個忘死的夢者那樣去愛,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去走你的夜路。


    溫茉睫毛微顫,這是來自史鐵生的《病隙碎筆》裏的一段話。


    又過了許久,溫茉終於起身離開。


    她走在路上,視線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著,她的視線掠過街對麵,神情一頓。


    溫茉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微眯著眼,池硯從網吧裏走出來。


    溫茉眸子一亮,她下意識想抬腳去找他,她想勇敢一次。


    可下一秒一個女孩跟在他身後,嘴裏不停的在說著什麽。


    溫茉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她隻知道她笑的很開心。


    原來他從圖書館出來,又進了網吧。


    溫茉垂頭嘴角笑了下,頓了幾秒,大步離開。


    “我們下次見是什麽時候?”方蠻蠻翹首以盼的說著。


    池硯的視線卻被勾走了,方蠻蠻見他不語,視線也看了過去。


    溫茉背著雙肩包走在路上,身後的高馬尾一甩一甩的。


    “你認識?”


    “嗯。”


    “你喜歡?”方蠻蠻一臉八卦的看著他。


    池硯沒說話,“你眼光不錯。”方蠻蠻視線落在溫茉身上,語氣帶著些許欣賞。


    池硯掃了她一眼,抬腿離開。


    “喂!下次一起打遊戲是什麽時候?”方蠻蠻大聲喊道。


    池硯腳步沒停,手高高的揮了揮。


    他在街的這邊,腳步不緊不慢的走著,視線卻一直落在街的那邊。


    溫茉抓著書包帶子的手有些發白。


    每一次酸澀湧上心頭都被她壓了下去。


    溫茉你最會掩飾了,你忘了嗎?


    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她已經不記得那條迴家的路她走了多久又幾近崩潰了幾次。


    溫茉前腳剛邁進門,一聲巨響,玻璃杯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父母的叫喊聲響徹整個房子。


    溫茉淡定的換鞋,進屋,她的視線沒有一次偏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沒發生似的。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手裏拿著那個史迪仔。


    忽然間眼淚有點止不住,將史迪仔也浸濕了一塊。


    她抬手去擦,可越擦濕的地方越大,她崩潰的反複擦,“濕了就不好看了……”她聲音哽咽的重複著。


    她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他們的關係就變成了這樣,她用自己的手狠狠的掐自己。


    你為什麽要做夢為什麽要說夢話,為什麽說完又完全沒有印象,都怪你。


    “都怪你……”她將自己的手臂捏的一塊青一塊紫,直到整個手臂都觸目驚心,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可其實她什麽都沒有說。


    ……


    “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江來癱在池硯家的沙發上。


    “哪裏奇怪?”池硯遞過去一瓶飲料道。


    江來剛準備開口,視線落在別處又閉了嘴。


    “你怎麽不給我倒杯子裏?”江來見池硯手裏的杯子,有些不服的開口問道。


    “懶得洗。”


    江來偏過頭白了他一眼。


    迴歸正題,“你說哪裏?阿硯你幹嘛對阿茉那麽兇?”江來還是想不通,側身道。


    “新鮮感過去了?”江來又道。


    “為了她好。”池硯坐下來,猛的灌了一口飲料。


    “為她好?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我們那個氣氛那叫一個恐怖。”


    “她一直低著頭學習,我們跟她說話,她還笑著迴應我們。”


    “你是不知道她笑的有多恐怖。”


    “阿硯,你不要自己覺得為她好,你要看她怎麽想。”


    池硯的視線頓住,半晌,“這件事不行。”


    “出什麽事了?”江來見池硯的表情嚴肅極了,才開口問道。


    “池毅舟最近經常來找我們,我哥告訴我不能讓他知道簡時初這個人。”


    江來麵露難色的看著他,“我怕,他看到溫茉和我走得近傷害她。”池硯猶豫半晌繼續道。


    江來知道池硯的遭遇,也知道池毅舟有多邪惡,他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他現在隻想讓他們兄弟倆迴歸池家,為池家延續香火,而他們兄弟倆又恨透了他。


    “所以這就是你想到的保護她的方式?”江來猶豫再三道。


    池硯沒說話,視線停在手裏晃動的杯子上。


    “不是,那你就不能換種溫柔的方式嗎?”


    “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


    “哭了?”池硯抬眼看他。


    “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


    “不是,你這樣讓我怎麽跟人家相處啊?”江來一臉無語。


    “該怎麽相處怎麽相處,我倆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哥,你真是我哥,站著說話不腰疼。”


    [打不打遊戲?]


    是方蠻蠻的消息,池硯手在屏幕上敲了敲,[你煩不煩,挺好一個小姑娘天天就知道打遊戲。]


    [不打就不打,你吃槍藥了?]方蠻蠻被池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惹惱。


    池硯關了手機閉著眼靠在沙發上。


    再睜眼時已經是後半夜,他身上蓋著黑色的外套,應該是江來離開的時候給他披上的。


    周圍一片漆黑,池硯伸手去找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池硯五官幾乎皺到了一起,隔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鬼使神差的點進溫茉的聊天窗口,他們的話還停留在周五。


    他煩躁的揉了揉頭,起身去倒了杯水。


    他迴到自己的房間,屋裏的燈被他打開。


    池硯拿出手機登錄遊戲,卻見有一個好友還在線。


    是方蠻蠻。


    [還沒睡?]方蠻蠻發來消息。


    [剛醒。]


    [來一局?]


    池硯沒迴她,而是把她邀進了隊伍裏。


    “怎麽變成同隊了?”方蠻蠻打開了隊伍語音。


    “你想單挑?”池硯道。


    “那還是算了。”方蠻蠻想到什麽似的心虛的笑道。


    “你心情不好?”


    “你怎麽知道?”


    “你這語氣明顯不爽。”


    “那個小姑娘不喜歡你?”


    “一會死了。”


    方蠻蠻挑眉,答非所問就是答案。


    “快,他們還有兩個人。”方蠻蠻催促著他。


    “你急什麽。”池硯語氣不耐。


    “啊!”


    池硯蹙著眉將手機拿遠了許多。


    “我死了!都怪你我早說你趕緊殺了他們。”


    池硯想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哼笑出聲,“怪我?你不那麽急你能這麽快死?”


    方蠻蠻被氣得拿手機出氣扔到了床的一邊,沒過幾秒又拿了迴來。


    “左前方,左前方有人!”方蠻蠻的話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更響亮。


    池硯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別吵。”


    方蠻蠻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嘴裏小聲嘟囔著,“要不是你技術好老子早罵死你了。”


    “要不是我技術好,你能天天求著我上號?”他的聲音悠悠傳來。


    方蠻蠻有些尷尬,“誰求著你上號了?”


    池硯懶得和她爭辯,玩完一局池硯開口,“不玩了。”


    他剛準備退出隊伍,就被方蠻蠻叫住,“別啊,聊會天。”


    “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


    “你給我說說唄。”


    “說什麽?”


    “就你跟那個小姑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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