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你許了什麽?”


    許久,溫茉才迴過神來,她偏過頭不敢看他。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溫茉耍賴開口。


    “行,”池硯拖著腔調,縱容又寵溺,“小溫茉說什麽都對。”


    溫茉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聽了去。


    “你好。”一道禮貌又低沉的嗓音響起。


    他們幾乎同步迴頭。


    男人微笑著頷首,將手裏的照片遞了過去,“這是我剛才拍流星的照片。”


    “恰巧拍到了你們,送給你們吧。”


    溫茉看到男人的手裏還拿著相機。


    池硯見溫茉接過了照片,開口問道,“多少錢?”


    男人依舊笑著,語氣緩和的開口,“挺有緣的,送給你們了。”


    說完轉身走掉了。


    溫茉垂眸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他們麵朝大海並排坐著,照片裏他們一同仰望天空的背影。


    恰時的流星劃過,整張照片挑不出一點毛病。


    角度光線,構圖,讓人看起來就很舒服很喜歡。


    池硯見溫茉的眼睛都離不開照片了,開口道,“迴去吧。”


    “不早了。”池硯又道。


    溫茉乖乖點頭,抬眸看向池硯,有些遲疑,“晚安。”


    “晚安。”


    說完,池硯看著溫茉迴了帳篷裏,他收迴視線,在周圍掃了眼。


    也沒看到剛剛那個男人的身影。


    溫茉一路腳步歡快的迴了帳篷,誰知盛開還沒有迴來。


    她鑽進自己的睡袋裏,手裏拿著照片看來看去。


    她勾著唇角,滿眼笑意。


    池硯,真好,我們有第一張合照了。


    翌日一早,溫茉被外麵的動靜吵醒,她艱難的睜開眼睛。


    見一旁的盛開還睡的香甜,輕輕起身,從帳篷裏出來。


    金黃的太陽掛在天邊,天將亮未亮,是日出。


    溫茉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她低著頭,眉毛皺到了一起。


    “怎麽拍出來一點也不好看啊。”


    “因為鏡頭沒有感情。”


    溫茉一愣,轉過頭便看到了池硯,他的頭發還有些淩亂。


    卻絲毫不影響他帥氣的臉。


    “怎麽這麽早醒了?”


    “可能有點不太習慣,睡眠輕吧。”溫茉思考著開口。


    她其實很困,她感覺自己現在站著都能睡著,可在帳篷裏她真的睡不著,而且聽到一點動靜就能醒。


    潮退了,還有許多趕海的人。


    他們拿著塑料桶,小鏟子,小夾子,許多工具,樂此不疲的尋覓著。


    “真好看。”溫茉輕聲開口道。


    “什麽?”


    “日出。”


    “那離近點看。”


    溫茉隨著池硯來到海邊,仿佛那麽大一個太陽就在海麵上,觸手可及。


    太陽慢慢升起,投射出更多更亮的陽光,溫茉借著陽光,看著池硯,他高挺的鼻梁被映的更加立體。


    長長的睫毛也在眼瞼下映出一片陰影。


    真好看。


    比日出還要好看。


    “你們怎麽都不喊我。”江來打著哈欠從帳篷裏出來。


    “盛開呢?”江來視線清晰後,發現沒有盛開的身影。


    “還在睡覺。”溫茉迴答道。


    “怎麽還在睡?”


    “你不也剛醒?”池硯淡淡開口道。


    “我去看看她去。”


    “人家一姑娘,你去看什麽看?”池硯將他拉了迴來。


    “不是,她昨天好像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溫茉驚愕的開口問道。


    她怎麽不知道,盛開沒跟她說啊。


    轉念一想,她抬手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昨天她迴來你都睡了,她怎麽告訴你?


    溫茉邊在心裏默默罵自己豬腦子,邊往帳篷的方向跑。


    “盛開,醒了嗎?”溫茉語氣輕柔的問。


    “嗯。”盛開鼻腔裏發出弱弱的聲音。


    “你哪裏不舒服?”


    “頭疼。”


    “現在還疼嗎?”溫茉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好多了。”盛開閉著眼睛開口道。


    溫茉有些自責的蹙著眉頭,怎麽會這麽燙。


    “她怎麽樣了?”溫茉剛好撞上慢悠悠溜達過來的兩個人,江來開口問道。


    “不太好,發燒了,我們現在迴去吧。”溫茉搖著頭道。


    “好。”池硯的話語簡短卻莫名心安。


    很快來接他們的車就到了。


    他們將東西都悉數放進了後備箱。


    盛開虛弱的靠在溫茉的身上。


    盛開比溫茉高許多,溫茉把自己的背挺得直直的,盛開歪頭靠著她兩個人都不太舒服。


    “讓她靠著我吧。”江來見狀開口道。


    溫茉見盛開耷拉著頭的姿勢確實難受,便答應換了位置。


    她和池硯坐在一起,時不時遇到路顛簸的時候,還有倒來倒去,撞到一起。


    溫茉拘謹的端坐在一旁,努力穩住自己的身體。


    “累不累?”池硯眉梢微動,來了興致。


    溫茉沒懂,但也迴答道,“不累。”


    “沒事,我沒那麽脆弱,你撞到我我也死不了。”池硯勾唇,似笑非笑的開口。


    溫茉看著他的樣子,扯出一抹標準的笑作為迴應。


    還真像個登徒浪子。


    溫茉紅著臉別過頭看向窗外。


    池硯出聲歎了口氣。


    溫茉迴過頭看他,輕聲開口,“你也不舒服嗎?”


    池硯撇著嘴,嘴角呈下降趨勢,整個人委屈的不行,“嗯。”


    溫茉蹙著眉有些擔心,下意識手背貼上了他的額頭。


    溫涼的觸感傳遍她整個身體,“沒發燒啊。”


    “心髒。”池硯將她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下來,指了指自己左邊的胸膛。


    “心髒不舒服?”溫茉眼中滿是擔憂,眉頭緊鎖,語氣有些焦急的問。


    “不是,心裏難受。”


    “師傅,麻煩您快點,我們去…唔。”醫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的嘴巴就被池硯的大手捂住。


    他的手很大,足足包住了她的下半張臉。


    “沒事師傅,開穩一點,去醫院。”池硯的胳膊環過她的脖頸還捂著她的嘴。


    池硯說完,垂眸看她,他們離的很近,幾乎貼到了一起,“我是為情所困。”


    溫茉緊鎖著的眉頭終於舒展,身體沒問題就好。


    溫茉與他拉開距離,逃出了他的“魔爪”。


    他都說了為情所困,她當然得知道分寸。


    池硯觀察著溫茉的一舉一動,不悅的嘖了一聲。


    “小溫茉這麽聰明,能不能幫我個忙?”


    溫茉也不知哪裏來的脾氣,語氣硬氣了許多,“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比你小?”


    池硯眉峰一挑,更是來了興趣,“那,溫茉姐姐,能不能幫我個忙。”他語氣悠悠的,特意加重了某四個字。


    溫茉上一秒還惡狠狠的看著他,下一秒就不知所措的慌了神。


    池硯得逞的偷笑。


    溫茉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什麽事?”


    “有人說喜歡我,但是,好像還有點怕我,總是離我遠遠的,你說我怎麽辦?”他緩緩開口,眸子盯著溫茉。


    溫茉像被戳中了心事似的,眼神呆滯的看著某處。


    見她發起了呆,“姐姐?”池硯繼續逗她,“你在聽嗎?”


    仿佛他真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弟弟,輕揚著語調,簡直就是個男狐狸精的模樣。


    “你真是夠了。”盛開和江來幾乎同步的迴過頭開口道。


    許是退燒貼起了作用,盛開沒有剛剛那麽沒精神,她聽了很久,實在是忍不住了。


    溫茉被兩雙眼睛盯著,整個人尷尬的想從車上跳下去。


    反觀池硯絲沒受任何影響,仿佛剛剛一口一個姐姐的不是他。


    他依靠在車坐上手肘搭在門邊,抬起眼,微微笑著,那雙眼甚是多情。


    “池硯,你喜歡就喜歡,你別捉弄我們家阿茉行嗎。”不知是不是身體原因,盛開莫名的有些煩躁,她覺得池硯討厭極了。


    她真不理解為什麽溫茉會喜歡他。


    “你別瞎說。”溫茉看著盛開,語氣輕輕的卻又倔強極了。


    池硯側眸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溫茉一愣,腦海裏生出了許多想法。


    大多都在勸自己不要瞎想。


    池硯沒再像剛剛那樣逗她,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他喜歡她嗎?什麽是喜歡?喜歡逗她喜歡看她臉紅就是喜歡嗎?


    忽然腦海裏出現一道聲音,是不是他這些舉動都是在消遣她的喜歡?


    池硯低聲罵了句,你可真是個王八蛋。


    他知道她喜歡他的那個晚上,他想了許多種她會喜歡上他的理由,似乎都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但他好像確實也沒做過好事,他打架,抽煙,談戀愛,逃課,氣老師,好像每一個他都不該被她喜歡。


    她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他當時是真的想遠離她的。


    他又想給她留下個好的東西,所以他把自己認為最珍貴的東西給她了,他想從那開始他就離她遠一點。


    不要玷汙她了。


    可當他睡醒一覺之後,他發現他改不了,他想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喜歡看她臉紅眼神閃躲的神情。


    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個變態。


    一路上他都沒再說過一句話,他的腦子裏仿佛有千千萬萬輛火車飛馳而過,他隻聽得到嗡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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